作者:imnotevil
翻譯:Ushio
軍事用詞顧問:Greenset
作者授權
原文連結
配對:詹姆斯梅 x 理查哈蒙德
類型:友情、愛情、傷害\慰藉
警告:主要角色受傷,次要角色死亡
引言:我們知道詹姆斯的工作,我們知道他的風險。只是,睜開你的眼睛,我們無法迴避這個事實,
第七章 風暴
I know you didn’t bring me out here to drown
你並未將我帶離險境
So why am I ten feet under and upside down?
所以我總感覺命懸一線
Lifehouse – Storm
等待是理查最討厭的事,尤其等待著的是個不確定的東西時更是如此:他不知道他等的人什麼時候才會出現。但這一次,他試著多點耐心,雖然這天最後仍會如往常的任何一次般以他僵硬的坐在門口結束。他將雙手抱住膝蓋,能讓他在天色轉暗時還保有些溫暖。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理查這樣花上整天時間像隻迷路小狗等待主人般坐在詹姆斯家門前,就算當他下班回家後,手錶上的時間顯示已經晚到不適合拜訪他人了也一樣。但今天有另一個念頭讓他選擇使用備用鑰匙進屋,在沙發上睡一夜,希望夜裡當詹姆斯回來時會叫醒他,到時理查就可以把一切想告訴他的全說出來。
但第二天早上他什麼也沒看到。
沒有詹姆斯,沒有人叫醒他。他還是在那個位置上,當他張開他的棕色眼睛試圖尋找詹姆斯就在屋子裡的任何證據時,只是徒勞無功。
重重嘆口氣後,他決定回家。沒想過這間白色小屋的主人其實已經遠離家鄉的可能性。
***
「嗨、傑瑞米,是我,回我訊息,我再打給你。」
一個嗶聲,伴隨他的咒罵。理查呻吟著將臉埋進雙手裡,心情被連絡不到傑瑞米這件事牽動。弗朗西說那老頭離開倫敦去進行一個醫療工作了。當他正要再次重撥傑瑞米的號碼時,被一陣敲門聲打斷。
「不好意思,」是馬克,雙手滿抱文件。「關於您昨天讓我查詢的事、雖然還沒完成,但幸好...先生?您還好嗎?」他向嘟嚷著的理查挑起眉,嘆了口氣後在桌前坐定。「在煩心他的事,對吧?」
一個停頓,「你知道他在哪裡?」
「可惜我不知道,克拉克森先生呢?」
「我連絡不上他...」句子被手機鈴聲打斷,在他看了來電顯示後身體一僵。"傑瑞米"。
「哈蒙德,嗨。抱歉沒能及時回覆你。」
「沒關係。你知道...」
「對不起,哥們,我沒辦法跟你講太久、今天超忙,但我可以跟你約星期四在我家。再見。」
傑瑞米掛斷電話後,房間持續了一段時間的安靜。理查眨了眨眼、困惑的盯著手機像個五歲的孩子。然後轉過身對著馬克脫口而出,「這他媽的是怎樣?」
但馬克只是拍拍他的肩膀。
還沒來得及讓這個小個子繼續喊叫,他的助理接著說,「哈
***
星期五早上理查開車前往克拉克森家,馬克臨時變更了一個行程,所以才晚了他們的約定時間一天。他將他的911在路邊停妥後走向房子,敲了兩次門,來應門的是弗朗西。
「唉呀,你好啊,理查。你找傑瑞米嗎?」點頭。「進來吧。是不是跟詹姆斯有關?因為傑薩也沒跟我說他已經離開了。天知道他在哪裡。」
「傑瑞米?」
「對啊。他只會說那是他們男人之間的事...喔、他在那,」她指著坐在涼亭搖椅上的傑瑞米說。「來點柳橙汁?開那麼久的車一定累了,可以讓你回復點精神。」
「好的,麻煩你。謝謝你弗朗西。」
「不用客氣。」
在弗朗西離開後,理查小跑步向那個斜躺著、放下手中報紙回望他的男人,「你答應過我的。」
「答應你什麼?」
「拜託、傑瑞米,不要...」
「開完笑的。先坐下,不要那麼急。他很好。」
「他在哪裡?」
「回去他自己的世界了。」
理查花了幾秒鐘才理解他的意思,「戰場?但是,為什麼?」
「緊急招返。」
「就只是這樣?」傑瑞米再次重複的答案讓他嘆氣,「他什麼時候離開的?」
「幾天前。」那是如此突然以至於他無能為力。「就是這個原因,理查,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他要走,特別是你...」
「我知道了,」他將臉埋在雙手、輕壓太陽穴,「我知道了。不用再浪費你的時間來重複說這個。但你確定這是他真正的原因嗎?並不是因為...呃...因為我嗎?」
「與你有關嗎?沒有,據我所知,沒有。」
他們就這麼互相看著對方。理查懷疑的目光對著傑瑞米無辜的臉。幸好弗朗西沒過多久就帶著杯橘色液體回來,結束這段質問。
***
詹姆斯當班的日子一天一天平淡的過去,除了理查變成一個擔心的妻子,甚至更糟糕的變成一個煩燥的青少年。他沒有一刻不檢查他的電子信箱或手機,希望有天詹姆斯會回應他的訊息。
但當他詢問傑瑞米後,發現原來詹姆斯也是同樣這麼對他。
「為什麼他要這樣對我們?」
「或許他需要一點自己的時間吧。」
理查抓起他的啤酒喃喃自語一陣後將它一飲而盡。
沒有任何計劃,就只是兩個傢伙約在酒吧,帶著各自的問題。傑瑞米因他的手術而疲勞,而理查…嗯,我們都知道這個小個子發生了什麼悲慘事。
他們只是隨意聊著任何話題直到理查突然提起詹姆斯。抱怨為什麼詹姆斯從來不與他們連絡,抱怨弗朗西與莉莉也已經開始想念他。最後,當傑瑞米詢問他對這位軍人的感覺時,又抱怨起他們各自對他的想法。
「很多時候他真的很煩人,老派、什麼都無聊。但我也不理解為什麼他離開後人們會想念他。你覺得呢?」
「是啊,我也是。他的確是有些怪,就像你說的那樣。」
「但是你愛他,」那時,就只是一剎那,他看見理查臉紅了,而且他知道那並不是因為酒精。為了不要讓理查發現他早就知道這件事,於是先接著說,「我們都愛他,大家都愛他,甚至連我都愛他。」
「我覺得他其實有他的魅力,只是被他自身的個性給埋沒了,」他聽到傑瑞米大笑,「嗯?你想到什麼嗎?」
「我想到那些女孩總急於跳上他的褲子但最後永遠都是以將手掌甩在他臉上作結。」
這陣爆笑讓克拉克森表情痛苦也啞了聲音,「太可惜了,理查,你沒見過他在班上的樣子。如果我是女生,那時候說不定我會愛上他。」
「呃…不知道為什麼,我覺得你不適合講這種話。」
一陣大笑,「所以你覺得誰適合講這種話?你嗎?」
「什、什麼?不、不是我。可能是別的女生吧,但絕對不是我。」
「喔、拜託,小查…當你第一次看到他穿軍服時是什麼感覺?」
「沒什麼,」回答的太快,讓他無法逃避傑瑞米那得意洋洋、好像什麼都明白的表情,「不要煩人了,你自己的感覺呢?」
「超棒,瀟灑,讓人移不開眼睛。他超帥的不是嗎?還是只有我這麼覺得?」
「只有你這麼覺得。」被插入一聲抗議,「什麼啦?」
「不要說謊了,倉鼠,我知道當時你根本無法從他身上移開你的目光。你一定在那一秒鐘就愛上他了。」
「夠了,克拉克森。我覺得我們已經說夠這個話題了。」
「人總是不願意承認自己愛上誰呢。」
「別鬧了,」他說,隨即嘆了口氣,解脫於傑瑞米舉起雙手。錯過那張老臉上的傻笑。
***
就在他們的酒吧談話的幾個星期後,理查再次坐在眉頭深鎖的傑瑞米面前。今天早上他取消了他的葡萄園導覽,因為前一晚傑瑞米說他們必須見個面、有事要告訴他,是非常重要的事。他保持沉默,看著他的朋友因不知該怎麼措詞而持續板著臉。
最後傑瑞米深吸口氣並清了清嗓子,說,「老實說,我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不過…」他抿了下唇,「詹姆斯昨晚打電話給我。」
理查身體一震,「好。然後?」
「他要我把這個拿給你。」傑瑞米拿出一張上面有詹姆斯筆跡的白色紙張。
「信?」
「只有我知道這件事,我還沒有告訴弗朗西,所以你是第一個知道這件事的人…」
「等等,傑瑞米。你這麼說的意思是不是表示詹姆斯將…」理查突然停下他的句子,吞了口口水,停頓一秒來找尋一個好的字眼替代差點脫口而出的,然後才把話繼續說完,「永遠離開我們。」
「我知道不能永遠躲在安逸裡,但拜託,」他看著理查表情變化,「與我一起面對,這樣對你也比較好。」
「最好對我比較好!為什麼我們需要談論這個屁?!詹姆斯很好,而且他永遠都會很好!」
「理查,先停下來!聽我說。」傑瑞米再次深吸口氣後瞪住他的伙伴,直到理查移開目光後,他繼續說下去。「我們都知道詹姆斯的工作,我們都知道其中的風險。張開你的眼睛看清楚,我們不能逃避這個事實,」他的話伴著理查的嘆息,「而詹姆斯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就是為什麼他給我們這個。讀它,哈蒙德。」
一陣沉默後,理查才拿起信開始閱讀。傑瑞米看著他的棕色眼睛隨詹姆斯信中的句子移動,唧取其中含意,他看到這小個子的表情從擔心轉成不可置信,然後是受傷,一手捂住半邊臉。紅著眼眶。
那封信,那封理查正在讀的信,那封詹姆斯所寫的信,是一封遺囑。隨著詹姆斯的筆跡,寫道:
親愛的傑瑞米克拉克森與理查哈蒙德,
我不知道該如何開頭,但我想會這麼開始:謝謝你們成為我的朋友。你們永遠都這麼支持我,真感謝你們對我的一切幫助。說真的,我很喜歡與你們當朋友,因為你們兩個是非常有趣的人,大大幫助這個不甚完美的我度過非常非常美好的生活。
那麼我就直說了。你們知道我是在我父母走了之後加入軍隊的,而且你們也知道軍隊是個風險很大的工作,有很大的機會會讓人失去生命。這就是我寫這封信給你們的原因。
我當然不會說什麼當你們讀到這封信時我已經死了這類的話,這不是肥皂劇或什麼爛電影。我仍在這裡。只是想確保,如果有天我真的離開大家,我希望你們能答應我一個最後的請求。
請求很簡單:我是家族中唯一一人,沒有人可以繼承我的遺產。而你們兩個是我唯一的親人、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想把我的遺產給你們。一半給克拉克森、一半給哈蒙德。
我知道那並不多,但最後我希望你們可以一直記得我,一直記得我們是朋友。
謝謝你們,伙伴們,再次希望你們可以答應我最後的請求。
你們的朋友,
詹姆斯梅
慢慢的,理查把信放回桌上。他沒有說話,只是抱著胳臂斜靠在椅子上。他直視前方但不是對著傑瑞米,過了一會才舉起手掌抹去臉頰上的一行淚。
「這只是份草稿。他給我看了這個之後,又寫了封正式的留存,然後要我保留這份。」
「為什麼你…」理查清了清嗓子,試圖擺脫自己顫抖的語氣,「為什麼你不一開始就告訴我?」
「因為詹姆斯要我這樣做。」他抬起手制止理查的抗議,「他說,”死亡”這個議題對你來說太過敏感,他還不想告訴你。」傑瑞米稍稍移動身體,眼睛仍注視著那個努力忍住眼淚的伙伴。「哈蒙德,我覺得我們還沒講到重點。請聽我說完,我把一切告訴你是因為我不希望一切發展到最後對你來說已經太遲。」他得到一個輕輕的點頭但沒有目光接觸,「昨晚在他還沒跟我提到這封信之前,他告訴我今天他將離開幾天去執行一項重要任務。最糟的是他說他也不知道它什麼時候會回來。然後他說…也許有可能他再也不會回來了。他甚至還把這事告訴傑森。」
理查皺起眉,看了一眼傑瑞米後問,「他父母的律師?」
「對,之前,他給我看這封信的時候,邀我一起去見這個男人。把我介紹給傑森是想讓他知道我是誰並且信任我,他同時要求我在如果詹姆斯出事時擔任他的私人醫生。我們有這樣的契約已經好一陣子了,我很抱歉把你排除在外,小查,因為我相信詹姆斯已經把一切都規劃好。」
「沒關係,」他接近呢喃。「詹姆斯永遠想的比我前面,並像奇蹟般支持我。」他看著傑瑞米給了個淺笑,「我只是很白癡的完全沒發現這一點。」
「他很善良,而且他很在乎你,一直都是。」
「我之前曾經問過他這個問題,」他低下頭,試圖掩蓋自己眼淚,「他的回答很簡單。」
「那是因為他愛你。」理查沒有回應,而他的沉默解答了傑瑞米沒有問出口的問題,「我知道你們的事,伙伴,你和他。」
「從弗朗西嗎?」他喃喃道。
「從詹姆斯那裡,」一個停頓,「我知道你總是與她討論這個問題,但她一直都對我保密。」
「謝謝你。」氣氛沉重到兩人無法再說什麼。但傑瑞米仍試圖打破僵局,理查抬起頭來,用他又紅又累又失望又悲傷的眼與一個小小的微笑對著傑瑞米,從顫抖的唇裡說出,「你在酒吧裡說的一切都是對的,傑瑞米,我是多麼愛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