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忠於本份‧平凡人生】文集《成長篇》

【政治大學統計系】

我在高中成績雖僅中下，惟台南一中是國內頂尖之中學，大學錄取成績領先群倫，與台北市建中、一女中、台中一中等齊名，因此畢業時我仍錄取國立政治大學統計系。

當年在我們巷弄間，我是第一個國立大學生，放榜當晚，鄰居還為我放鞭炮。當天我正在台中伯父家作客，未參與家中盛會。過兩天回到台南家中，二伯父寄張明煒來治裝費四千元，相當當年一個半月公務員的薪水。待我赴台北開學前，伯父又送來學雜費四千元。當年家父在中央社任職，薪水微薄，兄弟姐妹又多，家中經濟拮据。我四年大學學費都是二伯父主動資助，至今念念不忘當年扶植之恩。

如今我雖小有財力，但二伯父已安息，無機會回饋二伯父的恩情。不過我也仿傚他老人家的典範，盡力照顧手足及下一代。也教育他們要承繼長輩的風範，在有能力時照顧週遭有需要的親友。

自我六個月大即代替母親照顧我的外婆，對我最是疼愛。那晚我搭夜車北上政大讀書，在巷口，外婆依依不捨拉著我的手，放聲大哭，此情此景永難忘懷。

民國50年代，台灣大學生少，國立大學生更少。當年大學生還有軍訓制服，在台北街頭還常看到穿著繡有「台灣大學」、「政治大學」標記制服的大學生，心理還帶有幾分炫耀。

我考大學第一興趣是「政治」、「外交」，其次是「新聞」。惟家父從事一輩子新聞工作，要我多學一些實用課目，所以我才優先選了商學科系，最後進入政大會計統計系之統計組；大四那年政大分拆為會計系及統計系至今。到我畢業才發現商科容易找工作，也有較多賺錢機會，如今非常感念先父的明智。

政大當時復校不久，師資不足，尤其是統計系。不是大陸政校時代的老教授，就是政府統計機構的官員，再或是大學畢業留校當助教，三年以後晉升講師，少數一兩位留學拿了碩士回來已是難得。

統計任課老師中，有些根本未學通，上課語焉不詳。更有一位上課從不談正課，不是缺課，就是閒扯。後來社會開放，這位老師在社會活動中十分活躍，藉政大教授名望博得虛名，一直到李元簇校長任內才將他停聘。同學日後談起他多嗤之以鼻。

在政大統計系受益最多的是趙鳳培老師的「經濟學」及朗萬法老師的「會計學」。另高造都教授的「高等會計」是統計系的選修課，我是少數選修者。日後我考試找工作，也是靠這幾門課的基本訓練，獲益良多。「統計」則大多是自修有成。鄭堯柈老師的「數理統計」堪稱天書，進入社會才發現，會不會都無關緊要。

原以為進入大學從此脫離考試的夢魘，未想到會計學考試特別多，幾乎每週都有大小考。段考常選在星期天舉行，從上午八時進考場，先作交易分錄，再彙整分類帳，編制試算表，到財務報表。一場考試可能花上4~5小時，最後資產負債表還未能平衡。每次考完試，既累又沮喪。

大學到研究所期間正是中華民國在聯合國席位的保衛站。每屆聯合國會期，各平面媒體均以此為主要報導重點。我說過，進大學最熱衷的科系就是國際政治與外交。雖無緣唸「外交系」，卻積極參與外交系主辦的專題演講，如當年著名的鄭震宇教授、楊西崑大使的外交情勢分析等。我是商學院少數有興趣參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