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牙夫婦/ 淡燃
2011/05/14 0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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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謂浪漫？在一百種人看來應該會有一百種答案。有些富二代認為，浪漫是駕駛著寶馬七系和愛人在高速公路漂亮甩尾；有些貴族則認為，浪漫是昏黃的燈光下和愛人的在音樂輕柔的餐廳裡的燭光晚餐。可是我認識一對菲律濱人夫婦，他們說：「只要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就算在簡單的小餐館吃上一頓不貴的晚餐，也很漫漫啦。」
會認識這對夫婦，是在一次很偶然的情況下……
＊ ＊ ＊ ＊ ＊
那是晴朗的一天，哦不，應該是天空由晴朗突然變陰暗的一天，是的，菲律濱的天氣就是這樣說變就變，剛剛還是晴空萬里，似乎在一眨眼間就變黑壓壓的一片，然後雨水就迫不及待地大顆大顆掉了下來。正準備和小晴到她家取東西的我們，只好跑進路邊的小店門口暫時避雨。
「這雨好大哦，光聽那聲音就知道打在身上有多疼了。」小晴說。
「看樣子應該不會下太久吧，我們就在這等會。」我望著天空說。結果天空特別不給我面子的，這場雨竟然讓我們等了半個小時依舊沒有想停的意思。
「我剛剛好像聽見有人說這場雨不久就會停了喔。」小晴一臉不爽地看著我，好像是我害雨下不停似的。
「額，那個，我好想也聽見呢，真巧，呵呵。」我訕笑地著打諢過去。
「喂，你有沒有聞到一股很香的味道啊。」晴指著我們身後的小餐館，香味從廚房上方的油煙排氣口不斷漫延出來。那是一間看起來不算大的餐館，從外面的暗色的玻璃門看不清楚裡面的情況。「進不進去？」晴用胳膊肘兒捅我。「廢話，總比在外面乾巴巴地等雨好。」我說，拉開了玻璃門，同時也拉開了一個故事。
＊ ＊ ＊ ＊ ＊
這是一間菲律濱人經營的餐館，收拾得比一般餐館來得乾淨，只是裡面的桌面擺法偏擠，不大的餐館裡竟然擺了超過七十人份的桌椅。與此刻零零落落的幾個顧客形成很好笑的反差。收銀台上坐著一對菲律濱中年男女，從他們親密的動作可以看出他們是夫婦，也應該就是這間餐館的老板吧。
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桌上有兩份菜單，小晴拿起一份認真看著，我只好翻閱另一份。不同於小晴握著那一份菜單，我手中這份從排版到打印質量絲毫不亞於酒店的菜單，單是上面的配圖就令人垂涎三尺。只是上面用紅色的英語字體特別注明著只在星期六供應。「該不會這家小店無聊的宣傳促銷手法吧。」小晴靠過來看著我手中的菜單說：「不過看起來好像還挺不錯呢。」
「兩位今天真幸運，雖然今天不是星期六，但是我們有提供星期六菜單上的這兩種菜。」不知什麼時候走近我的老板手指著星期六菜單上的兩樣，微笑的臉上一顆金牙閃閃發亮。
小晴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一眼，眼中儘是那種「看吧，我就說是無聊的宣傳手法」的眼神。不過聊勝於無的我們還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點上那兩樣菜式。
晴無聊地坐在椅子上踢著腳，不過一會兒的時間，金牙叔叔伴著一道極致的香味來到我們前面，「歡迎品嚐菲律濱的特色菜CRISPY PATA」。
只花了十分鐘，我對菲律濱菜有了重新的認識，不可否認，這是我吃過最美味的地道菲律濱菜。
「好好吃哦，我都找不到合適的詞來形容它的美味呢。」晴望著空空的盤子，嘖嘖嘴：「特別是那種調味醬，我肯定他們有神秘的製作方法，怎麼可以這麼好吃！」
第二道菜緊接著也上來了，「UKOY, THE SHRIMP PATTY。」金牙叔叔說，樂樂看著我們消滅光光剩下的盤子道：「小心不要咬到舌頭喔。」
品嚐完第二道菜，我又刷新了剛剛對菲律濱菜的美味態度。香脆的口感，入口即化的鮮蝦在油炸過程中不但沒有丟失原本的鮮美，反而多了一股油炸後的清香。
只消幾分鐘，盤子再次見底了，「你相信這種菜是小店能煮得出來的嗎？」晴不斷回味著剛剛的美味。
「想不想嚐嚐其它的佳餚？」我問。
「這還用問！」晴白了我一眼。
正當我們要金牙叔叔準備菜單上的其它菜時，金牙叔叔笑著指著菜單上的只在星期六供應的字眼。「那剛剛這兩樣菜是為什麼？」我好奇地問。
金牙叔叔快樂地舉起手來，指著包著膠布的手指頭說，「早上不小心受傷了，那兩道菜是我老婆的傑作，平時都是我下廚，我老婆只在星期六開工，今天那兩種菜是她特別代工的。」
難道剛剛那徹底征服我們的兩道菜竟然是那位長得普普通通，隨便在菜市場上一抓一大把的中年婦女！
「別小看我老婆哦，她可是克里斯蒂娜‧科默福德（CHRISTETA. CRIS. COMERFORD）的妹妹！」金牙叔叔露出超自豪的表情。
「噢！」我似解非解地向金牙叔叔點點頭，心裡嘀咕誰會認識那個什麼蒂娜的。
「說來你應該也不認識她，她就是白宮新一任的『第一禦廚』；專門煮給奧巴馬和他老婆吃飯的人啦。」金牙邊說邊指著牆上一幅鑲在鏡框裡的照片：「喏，她倆姐妹的合照。」我仔細一看，倆人真有許多神似的地方。
「喂！美國禦廚妹妹給我們做的菜誒！」晴好像很興奮，「難怪這麼好吃。」
「那……」我欲言又止。
金牙叔叔似乎知道我要問什麼，接著說：「你應該很想知道我們是怎麼認認的吧？」
我點點頭，金牙叔叔哈哈大笑，指著他那金光閃閃的門牙，「故事跟這顆牙關係重大呢。」
＊ ＊ ＊ ＊ ＊
原來，金牙叔叔在未認識金牙夫人（就這樣稱呼吧，因為至今我仍然不知道她的名字）之前只是某個酒店不起眼的洗碗工，每天的任務就是洗堆疊得如山高的餐具。而金牙夫人則是酒店的第一大廚，獨自一人撐起酒店的招牌菜，附近的幾家酒店已不只一次要來挖牆角，只是都被她善意地拒絕。當然長得不是很出色，金牙夫人的追求者一直不是少數，其中就包括金牙叔叔，只是金牙叔叔自知高攀不上這隻天鵝，只能每天半夜下班後偷偷跟在她的背後走上一小段路。「即使得不到，能夠看著背影，那也就很滿足了。」金牙叔叔說。
後來，不知道是上天被金牙叔叔行為所感動，在某個夜黑風高的夜晚，讓金牙叔叔當了一回英雄，一個只屬於金牙夫人的超級英雄。
「當時看到他們有四個人，我就知道那晚得玩大了。」金牙叔叔帶著興奮地表情回憶著當然的情況。
菲律濱從來不缺少搶劫的案件，那天晚上正是有四個人盯上了金牙夫人，只是他們把金牙叔叔當成某個路人甲，根本沒放在眼裡。金牙叔叔路見不平一聲吼，吼完後沒有繼續走，而是揮舞著拳頭迎上了四個人，其中一個人還帶著刀！
「難道你當時就不怕嗎？」
「應該說，那是愛情給我的勇氣吧。」
＊ ＊ ＊ ＊ ＊
應該說是他的幸運吧，正在群毆的幾個人正巧被巡邏過的警察碰上，所以金牙只掉了一顆牙和在身上留下幾道不算淺的刀傷。那天晚上他們在警察局待了一晚，金牙夫人拉著金牙叔叔的手哭了一晚，金牙叔叔也向她表達了心裡長久的愛意。
「然後呢？」我問。
「當然就是在一起嘍，要知道，想找一個肯定為愛人擋刀子的人有多難嗎？我才不會那麼傻讓他從我生命裡走掉。」金牙夫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到我們的旁邊，跟著金牙叔叔的話一起回憶。
後來，她向酒店遞了辭職信，用酒店的一筆不小的資金開了一間小小的飯店，只是隨便教了金牙叔叔兩手，小小飯店的生意就不曾虧過。而每到星期六，這裡更是一位難求，全是被金牙夫人的食客給包了，有以前酒店的老客，有不經意中尋到寶的新客。
「放棄酒店的高薪生活跑來和金牙叔叔在一起，你可能很不習慣吧。」晴沒大沒小地亂問。
「只要和喜歡的人一起，就算在簡單的小餐館吃上一崸不貴的晚餐，也很浪漫啦。」金牙夫人笑道：「其實，我最拿手的菜就是每個星期六晚上和我老公的燭光晚餐，哈哈」。
「好一對惡心死人不償命的夫妻。」晴捂著嘴邊笑邊在我耳邊嘀咕。
「以後有機會，星期六時你再和你的女朋友來我們這裡，保證你把舌頭也給吞了。」金牙叔叔哈哈大笑邀請我們。
後來，我們如約地在某個明朗的星期六再次光臨了金牙叔叔的飯店，也發生了很多有趣的事，當然，那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