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邪靈侵擾

關於死亡，對多數人而言只是一種傳說，邪靈也是。

 

愛琴海的清晨，太陽尚未升起。

眾人在睡夢中，只有衛士在船的四周值勤、走動。

萬籟俱寂，海水輕打著船身。

 

希波克拉底一顆心吊著，輾轉反側，不知道莫妮卡會給怎樣的答案。

此時他魔法略有小成，卻從沒顯露，也沒有人知道。

「如果我的魔法夠厲害，機會應該會多些。」這樣想著，有點落寞。

關於瘟疫，所有人都認為是他從鐵匠身上得到靈感。

只有自己明白，是魔法師給他的提示，這件事他也從沒跟人說過。

至於瘟疫如此快速消逝，應該是魔法師打敗了瘟神邪靈。

這，即使說了也沒人相信吧。

 

清晨之前夕，萬籟寂靜中。

身為侍衛長，狄奧多魯斯習慣性地醒來，看著如嬰兒般熟睡的阿斯帕西亞，低頭親吻了她的額頭，一夜風流，偷食了這美艷的禁果，讓他乾涸已久的心靈充滿歡愉。

他披了一件外套走出船艙。

 

突然遠處一朵烏雲湧到，海面飄起薄霧，伴隨著一股邪氣 。

狄奧多魯斯搭起弓箭，正想喊衛士戒備。

只見德謨克利特手指在唇邊比著「禁言」，接著從袖中抽出一卷羊皮紙，迅速在上面畫下幾個發光的符號。

羊皮紙燃燒起來，化作一道金色屏障籠罩整艘船。

就在屏障成型的瞬間，海面劇烈翻騰起來。

一個由腐爛海藻、魚骨和不知名黑色物質組成的巨大形體從水中升起，足有三層樓高。

它沒有固定的形狀，卻有一張扭曲的人臉在軀幹中央若隱若現，空洞的眼窩中跳動著幽綠的火焰。

 

「腐化者...」德謨克利特低聲念出這個在聖教派典籍中記載的邪靈名號。

傳說它們是遠古時期被放逐到物質世界之外的墮落存在，渴望吞噬一切生命。

邪靈發出一種令人牙酸的聲音，像是千百隻蟲子在玻璃上爬行。

它揮動一條由腐爛物質組成的觸手，重重擊打在金色屏障上。

屏障劇烈震動，出現細微的裂痕。

 

德謨克利特，屹立在船頭，眉心射出一道光芒向烏雲射去。

邪靈似乎感應到了威脅，它捨棄了對船隻的攻擊，轉而將全部注意力集中在金色神識上。

它張開那張不成比例的大嘴，噴出一股黑色霧氣。

霧氣中無數細小的黑色顆粒如同活物般向神識湧來，激起丈高海浪。

 

「風與火的精靈，聽我號令！」

神識德謨克利特揮動靈劍，在空中劃出一個複雜的符號。

頓時，海面上刮起一陣熾熱的風暴，將黑色霧氣吹散。

但邪靈趁機伸出數條觸手，從不同角度襲來。

神識化為靈劍在空中靈巧地翻轉，舞出一道道金色軌跡。

 

每當劍刃接觸到邪靈的觸手，就會爆發出一陣刺眼的光芒，被斬斷的部分會化為黑煙消散。

然而邪靈似乎無窮無盡，被斬斷的部位很快又會再生。

烏雲中靈劍泛出藍光像閃電劈出。

烏雲中伸出一隻枯手避開閃電抓向靈劍。

砍、劈、刺，靈劍飛舞。

烏雲中也幻出為無數枯手圍繞著靈劍，發出陣陣鬼哭神號，一隻怒目往靈劍射出一道紅光。

 

「必須找到它的核心。」德謨克利特思索著。

他的神識突然停止閃避，任由一條觸手纏住自己。

在近距離接觸中，他感知到邪靈體內能量的流動，所有黑色物質都源自於它軀幹中央那張人臉下方的一個漩渦。

神識德謨克利特猛然發力，靈劍爆發出耀眼光芒，將纏繞的觸手蒸發。

他如同一道金色閃電衝向邪靈的核心部位。

邪靈發出刺耳的尖嘯，所有觸手回防，在身前交織成一張密不透風的網。

 

「水之元素，聽我調遣！」神識德謨克利特左手結印，右手持劍。

頓時，船周圍的海水升騰而起，形成數條水龍，從側面撞擊邪靈。

在邪靈分神應對水龍的瞬間，金色神識突破防線，靈劍直刺那張扭曲人臉下方的漩渦。

「以原子之名，分解！」 靈劍刺入漩渦的剎那，劍身上的符文全部亮起。

邪靈發出最後一聲淒厲的嚎叫，整個形體開始從內部崩解。

那些構成它身體的黑色粒子不再受控制，遵循著某種更高的法則四散開來，最終化為虛無。

大海上空，只見紅藍兩道光芒追逐，最後枯手被靈劍劈落，紅光漸漸黯淡…

爭鬥片刻，烏雲終於散去。

 

海霧消散，德謨克利特的神識回歸肉身，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的長袍已被汗水浸透。

 

「副使，那是什麼東西？」狄奧多魯斯好奇問道。

德謨克利特望向重歸平靜的海面，輕聲道：

「一個本不該出現在這個世界的存在。

但記住，無論多麼強大的邪靈，都逃不過宇宙的基本法則——萬物皆由原子構成，而原子終將回歸虛空。」

他低頭看了看手中的靈劍「邏各斯」，劍身上的光芒正在逐漸消退。

 

遠處的希俄斯島已經隱約可見，這場意外的戰鬥不過是旅途中的一個小插曲。

太陽從地平面緩慢升起，第一縷陽光灑在海面上，白雲被染成了金色。

海面上映出了朝霞那閃耀的倒影，微風吹來，波光粼粼，一瞬間，旭日像一個大火球一樣衝破了雲露，發出燦爛的光芒。

 

德謨克利特走過來，輕聲跟狄奧多魯斯說著 :

「是有人要阻止我們到希俄斯島了。

老弟，人生得意須盡歡，有花堪折直須折。

只可惜希波克拉底要多些折磨了。」

 

風流韻事被看穿無妨，德謨克利特是自己人，但是希波克拉底怎麼了？

德謨克利特輕笑著，轉身離去。留下狄奧多魯斯滿腹疑惑。

看了德謨克利特與邪靈的爭鬥，狄奧多魯斯滿腔熱血，轉身搭起弓箭，呼嘯一聲，穿雲箭破空而去。

 

後記 :

希波克拉底(of Kos)於430BC 開始修煉魔法，此時427BC 略有小成 要到421BC 在雅典方才大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