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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2/12/04 05: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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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就是堅持比放棄多了一次  文/Julie先生  一  小羅是我家訂做櫥柜時的銷售員。  去裝修市場逛,到一個小店前,小羅在門口發傳單。  看見我,趕緊上來推銷,說他家的櫥柜質量高,價格優,只是才開始做的一個小品牌,很多人并不知道。  看我在猶豫,他非常熱情地說帶我逛,還說:“姐你放心,你在不在我這兒買都沒關系,我快辭職了。”  然后他果真帶了我一路。在路上給我講各品牌櫥柜的優勢;看櫥柜時要重點注意哪些方面;看抽屜時需要注意什么,看台面時哪個地方重要……  看他這么誠懇,我實在覺得盛情難卻,比較了下好像質量也還行,就在他那兒下了訂單。  后來安裝什么的他都特別負責,正好單位的幾個同事家也需要,我就一并把他介紹過去了,大家都很滿意。  后來某天,在路上碰到小羅。他認真的跟我說,姐,你知道嗎,要不是你那天的那個訂單,我當天就得卷鋪蓋走人了,我要特別謝謝你。  原來,那段時間,正在他人生最艱難的階段。  進入櫥柜行業時間不長,盡管他很努力,但還是沒有業績,工資非常底,租的房子快到期了,沒錢續租。店長說那一周如果再沒有業績他就得走人。  遇到我的那天是店長給他限期的最后一天。  上班的時候他想,都已經堅持這么久了,再堅持一天,認真地堅持完這一天,就聽天由命。  然后,就遇到了我,還有隨之而來的業績。  現在他已經是那家分店的店長了。  很多時候,工作遇到瓶頸,職場遭到重挫,財產受到損失,感情碰到麻煩……每件事都會讓你看不到希望和明天。  但往往走投無路之時,就是峰回路轉之機。  你未來的樣子藏在現在的堅持過程里。要么堅持,要么出局。區別在于,前者比后者多一次。  二  我的聲樂老師,出生于甘肅貧困山區。  父母身體都不好,他小學畢業后就不得不輟學去拉面館打工。  打工的拉面館在一所大學的旁邊,在打工期間他看到大學生們的生活,非常羨慕,下決心自己也要讀大學。于是使勁攢錢,打了三年工后,又倒回去插班讀書。  回去后發現落了三年,文化課跟不上,大學離他非常遙遠。但他覺得不能絕望,總能找到其他辦法可以實現愿望。  這時有位特別善良的聲樂老師告訴他,藝術生的文化課要求稍微低一點點,但藝術成績要突出才行。  于是他跟老師說,他跟著老師學聲樂,不管多難。  其他同學早晨7點起來練聲,他5:30就起來,晚上別的同學睡了,他還在路邊琢磨怎么發音,每天如此,從不間斷。  他說,打工時那么難我都挺過來了,上學的這點苦根本不算什么。  但真正讓他受打擊的是每次面對老師:他入門時間晚,沒有基礎,進步比其他同學慢得不是一點兩點,每次到老師那兒去試唱,匯報,對他都是煎熬。  其他的同學進去,老師都說又有進步了,或者說哪里需要改進。  他每次唱完,老師都勸他,你還是回去好好學文化課吧。  每次從老師那兒出來,他都特別難過。  有幾次,當著同學們的面哭到抽噎,一邊哭一邊詛咒發誓說:我不學了。  但第二天早晨起床練聲前他就給自己鼓勁:再堅持一次,再堅持一次說不定我就可以上大學了。  一直堅持了600多次,終于老師說:可以了。  然后順利考到音樂學院,走上了專業的道路。  有人說,在你想要放棄的那一刻,想想為什么當初堅持走到了這里。  我們都知道 “不忘初心,方得始終”,卻少有人知道它的下一句卻是扎心的“初心易得,始終難守”。  大事小事,成敗與否,都不在于力量的大小,而在于你能堅持多久。  所有看起來幸運的故事,都源自堅持不懈的努力。命運的轉折往往都是從堅持的下一次開始。  三  有一個關于竹子的故事。  說有一棵竹子在前4年的時間里,總共長了3cm,每年不到1cm。  但從第五年開始,卻以每天30cm的速度快速生長,僅用六周就長到了15米。  到了15米時,很多人開始羨慕,覺得從3cm到15米,成長得真容易。  可是,有多少人,不是沒等到15米,而是沒熬過那三厘米。  前4年的那3cm,其實只是竹子在地面的生長速度,但在地下,它已經匍匐了幾百米。  從表面看它貌似停滯,遙遙沒有希望,事實上它在扎根,在為明天的飛躍做準備。  人生的任何大大小小的目標,大到工作,小到生活,都和竹子的成長過程一樣,堅持熬過最初的那3cm,你就是下一個錦鯉。  堅持是什么?就是你失敗了九十九次,九十九次都想放棄,但咬牙多堅持了一次,到100次的時候,成功落到了你頭上。  人生,從來不是看到了希望才堅持,而是堅持了才看到希望。  堅持還是放棄,中間隔著一個詞,它的名字叫努力。  面對生活,面對壓力,我們都有過焦慮迷茫和痛不欲生。  在覺得撐不下去打算放棄的時候,記得提醒自己:堅持一次,再堅持一次。  人生的途徑各不相同,成功的路數卻千篇一律。只要你的堅持比放棄多一次,就會發現,夢想在不遠的拐彎處等著你。  來源:寫手圈(xieshouquan010) 沒有容易的人生,只有不言放棄的你我 別放棄,命運不會總是傷害你 最怕你放棄努力,還覺得理所當然分頁:123

余光中:從母親到外遇  “大陸是母親,台灣是妻子,香港是情人,歐洲是外遇。”我對朋友這么說過。  大陸是母親,不用多說。燒我成灰,我的漢魂唐魄仍然縈繞著那一片后土。那無窮無盡的故國,四海漂泊的龍族叫她做大陸,壯士登高叫她做九州,英雄落難叫她做江湖。不但是那片后土,還有那上面正走著的、那下面早歇下的,所有龍族。還有幾千年下來還沒有演完的歷史,和用了幾千年似乎要不夠用了的文化。我離開她時才二十一歲呢,再還鄉時已六十四了:“掉頭一去是風吹黑發/回首再來已雪滿白頭。”長江斷奶之痛,歷四十三年。洪水成災,卻沒有一滴濺到我唇上。這許多年來,我所以在詩中狂呼著、低囈著中國,無非是一念耿耿為自己喊魂。不然我真會魂飛魄散,被西潮淘空。  當你的女友已改名瑪麗,你怎能送她一首《菩薩蠻》?  鄉情落實于地理與人民,而彌漫于歷史與文化,其中有實有虛,有形有神,必須兼容,才能立體。鄉情是先天的,自然而然,不像民族主義會起政治的作用。把鄉情等同于民族主義,更在地理、人民、歷史、文化之外加上了政府,是一種“四舍五入”的含混觀念。朝代來來去去,強加于人的政治不能持久。所以政治使人分裂而文化使人相親:我們只聽說有文化,卻沒聽說過武化。要動用武力解放這個、統一那個,都不算文化。湯瑪斯·曼逃納粹,在異國對記者說:“凡我在處,即為德國。”他說的德國當然是指德國的文化,而非納粹政權。同樣地,畢卡索因為反對佛朗哥而拒返西班牙,也不是什么“背叛祖國”。  台灣是妻子,因為我在這島上從男友變成丈夫再變成父親,從青澀的講師變成滄桑的老教授,從投稿的“新秀”變成寫序的“前輩”,已經度過了大半個人生。幾乎是半世紀前,我從廈門經香港來到台灣,下跳棋一般連跳了三島,就以台北為家定居了下來。其間雖然也去了美國五年,香港十年,但此生住得最久的城市仍是台北,而次久的正是高雄。我的《雙城記》不在巴黎、倫敦,而在台北、高雄。  我以台北為家,在城南的廈門街一條小巷子里,“像蟲歸草間,魚潛水底”,蟄居了二十多年,喜獲了不僅四個女兒,還有廿三本書。及至晚年海外歸來,在這高雄港上、西子灣頭一住又是悠悠十三載。廈門街一一三巷是一條幽深而隱秘的窄巷,在其中度過有如壺底的歲月。西子灣恰恰相反,雖與高雄的市聲隔了一整座壽山,卻海闊天空,坦然朝西開放。高雄在貨柜的吞吐量上號稱全世界第三大港,我窗下的浩淼接得通七海的風濤。詩人晚年,有這么一道海峽可供題書,竟比老杜的江峽還要闊了。  不幸失去了母親,何幸又遇見了妻子。這情形也不完全是隱喻。在實際生活上,我的慈母生我育我,牽引我三十年才撒手,之后便由我的賢妻來接手了。沒有這兩位堅強的女性,怎會有今日的我?在隱喻的層次上,大陸與海島更是如此。所以在感恩的心情下我寫過《斷奶》一詩,而以這么三句結束:  斷奶的母親依舊是母親  斷奶的孩子,我慶幸  斷了嫘祖,還有媽祖  海峽雖然壯麗,卻像一柄無情的藍刀,把我的生命剖成兩半,無論我寫了多少懷鄉的詩,也難將傷口縫合。母親與妻子不斷爭辯,夾在中間的亦子亦夫最感到傷心。我究竟要做人子呢還是人夫,真難兩全。無論在大陸、香港、南洋或國際,久矣我已被稱為“台灣作家”。我當然是台灣作家,也是廣義的台灣人,台灣的禍福榮辱當然都有份。但是我同時也是,而且一早就是,中國人了:華夏的河山、人民、文化、歷史都是我與生俱來的“家當”,怎么當都當不掉的,而中國的禍福榮辱也是我鮮明的“胎記”,怎么消也不能消除。然而今日的台灣,在不少場合,誰要做中國人,簡直就負有“原罪”。明明全都是馬,卻要說白馬非馬。這矛盾說來話長,我只有一個天真的希望:“莫為五十年的政治,拋棄五千年的文化。”  香港是情人,因為我和她曾有十二年的緣分,最后雖然分了手,卻不是為了爭端。初見她時,我才二十一歲,北顧茫茫,是大陸出來的流亡學生,一年后便東渡台灣。再見她時,我早已中年,成了中文大學的教授,而她,風華絕代,正當驚艷的盛時。我為她寫了不少詩,和更多的美文,害得台灣的朋友艷羨之余紛紛西游,要去當場求證。所以那十一年也是我“后期”創作的盛歲,加上當時學府的同道多為文苑的知己,弟子之中也新秀輩出,蔚然乃成沙田文風。  香港久為國際氣派的通都大邑,不但東西對比、左右共存,而且南北交通,城鄉兼勝,不愧是一位混血美人。觀光客多半目眩于她的鬧市繁華,而無視于她的海山美景。九龍與香港隔水相望,兩岸的燈火爭妍,已經璀璨耀眼,再加上波光倒映,盛況更翻一倍。至于地勢,伸之則為半島,縮之則為港灣,聚之則為峰巒,撒之則為洲嶼,加上舟楫來去,變化之多,乃使海景奇幻無窮,我看了十年,仍然饞目未饜。  我一直慶幸能在香港無限好的歲月去沙田任教,慶幸那瑯寰福地坐擁海山之美,安靜的校園,自由的學風,讓我能在文革的囂亂之外,登上大陸后門口這一座幸免的象牙塔,定定心心寫了好幾本書。于是我這“台灣作家”竟然留下了“香港時期”。  不過這情人當初也并非一見鐘情,甚至有點刁妮子作風。例如她的粵腔九音詰屈,已經難解,有時還愛寫簡體字來考我,而冒犯了她,更會在左報上對我冷嘲熱諷,所以開頭的幾年頗吃了她一點苦頭。后來認識漸深,發現了她的真性情,終于轉而相悅。不但粵語可解,簡體字能讀,連自己的美式英語也改了口,換成了矜持的不列顛腔。同時我對英語世界的興趣也從美國移向英國,香港更成為我去歐洲的跳板,不但因為港人歐游成風,遠比台灣人為早,也因為簽證在香港更迅捷方便。等到八○年代初期大陸逐漸開放,內地作家出國交流,也多以香港為首站,因而我會見了朱光潛、巴金、辛笛、柯靈,也開始與流沙河、李元洛通信。  不少人瞧不起香港,認定她只是一塊殖民地,又詆之為文化沙漠。一九四○年三月五日,蔡元培逝于香港,五天后舉殯,全港下半旗志哀。對一位文化領袖如此致敬,不記得其他華人城市曾有先例,至少胡適當年去世,台北不曾如此。如此的香港竟能稱為文化沙漠嗎?至于近年對六四與釣魚台的抗議,場面之盛,犧牲之烈,也不像柔馴的殖民地吧。  歐洲開始成為外遇,則在我將老未老、已晡未暮的善感之年。我初踐歐土,是從紐約起飛,而由倫敦入境,繞了一個大圈,已經四十八歲了。等到真的步上巴黎的卵石街頭,更已是五十之年,不但心情有點“遲暮”,季節也值春晚,偏偏又是獨游。臨老而游花都,總不免感覺是辜負了自己,想起李清照所說:“春歸秣陵樹,人老建康城。”  一個人略諳法國藝術有多風流倜儻,眼底的巴黎總比一般觀光嬉客所見要豐盈。“以前只是在印象派的畫里見過巴黎,幻而似真;等到親眼見了法國,卻疑身在印象派的畫里,真而似幻。”我在《巴黎看畫記》一文,就以這一句開端。  巴黎不但是花都、藝都,更是歐洲之都。整個歐洲當然早已“遲暮”了,卻依然十分“美人”,也許正因遲暮,美艷更教人憐。而且同屬遲暮,也因文化不同而有風格差異。例如倫敦吧,成熟之中仍不失端莊,至于巴黎,則不僅風韻猶存,更透出幾分撩人的明艷。  大致說來,北歐的城市比較秀雅,南歐的則比較艷麗;新教的國家清醒中有節制,舊教的國家慵懶中有激情。所以斯德哥爾摩雖有“北方威尼斯”之美名,但是冬長夏短,寒光斜照,兼以樓塔之類的建筑多以紅而帶褐的方磚砌成,隔了茫茫煙水,只見灰蒙蒙陰沉沉的一大片,低壓在波上。那波濤,也是藍少黑多,說不上什么浮光耀金之美。南歐的明媚風情在那樣的黑濤上是難以想象的:格拉納達的中世紀“紅堡”(alhambra),那種細柱精雕、引泉入室的回教宮殿,即使再三擦拭阿拉丁的神燈,也不會赫現在波羅的海岸。  不過話說回來,無論是沉醉醉人,或是清醒醒人,歐洲的傳統建筑之美總會令人仰瞻低回,神游中古。且不論西歐南歐了,即使東歐的小國,不管目前如何弱小“落后”,其傳統建筑如城堡、宮殿與教堂之類,比起現代的暴發都市來,仍然一派大家風范,耐看得多。歷經兩次世界大戰,遭受納粹的浩劫,歲月的滄桑仍無法摧盡這些遲暮的美人,一任維也納與布達佩斯在多瑙河邊臨流照鏡,或是戰神刀下留情,讓布拉格的橋影臥魔濤而橫陳。愛倫坡說得好:  你女神的風姿已招我回鄉,  回到希臘不再的光榮  和羅馬已逝的盛況。  一切美景若具歷史的回響、文化的意義,就不(www.lz13.cn)僅令人興奮,更使人低徊。何況歐洲文化不僅悠久,而且多元,“外遇”的滋味遠非美國的單調、淺薄可比。美國再富,總不好意思在波多馬克河邊蓋一座羅浮宮吧?怪不得王爾德要說:“善心的美國人死后,都去了巴黎。”  一九九八年八月于西子灣 余光中散文_余光中的詩 鄉愁余光中讀后感 余光中:西歐的夏天(轉) 余光中:四月,在古戰場分頁:123

蘇雪林:北風:紀念詩人徐志摩  天是這樣低,云是這樣黯淡,耳畔只聽得北風呼呼吹著,似潮,似海嘯,似整個大地在簸搖動蕩。隔著玻璃向窗外一望,哦,奇景,無數枯葉在風里渦漩著,飛散著,帶著顛狂的醉態在天空里跳舞著,一霎時又紛紛下墜。瓦上,路旁,溝底,狼藉滿眼,好像天公高興,忽然下了一陣黃雨!  樹林在風里戰栗,發出凄厲的悲號,但是在不可抵抗的命運中,它們已失去了最后的美麗,最后的菁華,最后的生意。完了,一切都完了!什么青蔥茂盛,只留下灰黯的枯枝一片。鳥的歌,花的香,虹的彩,夕陽的金色,空翠的疏爽……都消滅于鴻蒙之境。這有什么法想?你知道,現在是“毀壞”統治著世界。  對于這北風的猖狂,我驀然神游于數千里外的東北,那里,有十幾座繁榮的城市,有幾千萬生靈,有快樂逍遙的世外仙源歲月,一夜來了一陣狂暴的風——一陣像今日卷著黃葉的風——這些,便立刻化為一堆破殘的夢影了!那還不過是一個起點,那風,不久就由北而南,由東而西,向我們蓬蓬卷地而來,如大塊噫氣,如萬竅怒號,眼見得我們的光榮,獨立,希望,幸福,也都要像這些殘葉一般,隨著五千年歷史,在惡魔巨翅鼓蕩下歸于消滅!  有人說,有盛必有衰,有興必有廢,這是自然的定律。世無不死之人,也無不亡之國,不滅之種族。你試到尼羅河畔蒙非司的故地去旅行一趟。啊!你看,那文明古國,現在怎樣?當時Cheops,Chephren,Mycerinus各大帝糜費海水似的金錢,鞭撻數百萬人民,建筑他們永久寢宮的金字塔時是何等榮華,何等富貴,何等煊赫的威勢。現在除了那斜日中,閃著玫瑰色光的三角形外,他們都不知哪里去了!高四四米突、廣一一五米突的Ammon大廟,只遺下幾根蓮花柱頭,幾座殘破石刻,更不見舊日的莊嚴突兀,金碧輝煌!那響徹沙漠的駝鈴,囁嚅在棕櫚葉底的晚風,單調的阿拉伯人牧笛,雖偶爾告訴你過去光榮的故事,帶著無限凄涼悲咽,而那伴著最大的金字塔的Giseh,有名的司芬克斯,從前最喜把謎給人猜,于今靜坐冷月光中,永遠不開口,臉上永遠浮著神秘的微笑,好像在說這個“宇宙的謎”連我也猜不透。  你再試到幼發拉底斯、底格里斯兩河流域間參觀一次,你將什么都看不見,只見無邊無際的荒原展開在強烈眩人的熱帶陽光下。世界文化搖籃——美索波達尼亞——再不肯供給人們以豐富的天產;巴比倫尼尼微再不生英雄美人,賢才奇士;死海再不起波瀾;漢漠拉比的法典已埋入地中;亞述的鐵馬金戈,也只成了古史上英豪的插話。那世界七大工程之一的懸空花園,那高聳云漢的七星廟,也只剩下一片頹垣斷瓦,蔓草荒煙!  試問你希臘羅馬,秦皇漢武,誰都不是這樣收場呢?你要知道,自從這世界開幕以來,已不知換了多少角色,表現無數場的戲。我們上台后或悲劇,或喜劇,或不悲不喜劇,粉墨登場,離合歡悲的鬧一陣,照例到后台休息,讓別人上來表演。我們中華民族已經有了那么久長的生命,已經向世界供獻過那樣偉大的文化,菁華已竭,照例搴裳去之,現在便宣告下台,也不算什么奇事,難道我們是上帝賦以特權的民族,應當永久占據這個世界的嗎?  這話未嘗不對,但是……  我正在悠悠渺渺胡思亂想的時候,忽聽有叩門的聲音,原來是校役送上袁蘭子寫來的一封信。信中附有一篇新著,題曰:“毀滅”,紀念新近在濟南飛機遇難的詩人徐志摩。她教我也做一篇紀念文字。  自數日前聽見詩人的噩耗以來,蘭子非常悲痛,和詩人相厚的人也個個傷心。但看著別人嗟嘆濺淚,我卻一味懷疑,疑心詩人并未死——死者是別人,不是他。他也許厭倦這個世界,借此歸隱去了。你們在這里流淚,他許在那里冷笑,因為我不相信那樣的人也會死,那樣偉大的精神也是物質所能毀滅的。不過感情使我不相信他死,理性卻使我相信他已不復生存了。于是我為這件事也有幾個晚上睡不安穩,一心惋惜中國文學界的損失!  我和詩人雖無何等友誼,對于他卻十分欽佩。我愛讀他的作品,尤其是他的散文。我常學著朱熹批評陸放翁的口氣說他道:“近代惟此人有詩人風致。”現在聽了他遭了不幸,確想說幾句話,表示我此刻內心的情緒。但是,既不能就懷舊之點來發揮,又不能過于離開追悼的范圍說話,這篇文章應當如何下筆呢?再三思索,才想起了對于詩人的一個回憶。好,就在這個回憶里來追捉詩人的聲音笑貌吧……距今二年前,我住在上海,和蘭子日夕過從,有時也偶爾參與她朋友的集會。第一次我會見詩人是在張家花園。胡適之,梁實秋,潘光旦,張君勱都在座。聚會的時間很匆促,何況座客又多,我的目力又不濟,過后,詩人的臉長臉短,我都記不清楚。第二次,我會見詩人是在蘇州。一天,二女中校長陳淑先生打電話來說請了徐志摩先生今日上午九點鐘蒞校演講,叫我務必早些到場。那時雖是二月天氣,卻刮著風,下著疏疏的雨,氣候之冷和今天差不了許多。我到二女中后,便在校長室中,和陳校長曹養吾先生三人,等待詩人的來到。可是時間先生似乎同人開玩笑:一秒,一分,一刻過去了,一點過去了,兩點也過去了,詩人尚姍姍其來遲。大家都有些不耐煩,怕那照例誤點的火車又在途中瞌睡,我們預期的耳福終不能補償。何況風陣陣加緊,寒暑表的水銀刻刻往下降,我出門時,衣服穿得太少,支不住那冷氣的侵襲,凍得發抖,只想回家去。幸而陳校長再三留我,說火車也許在十一點鐘到站,不如再等待一下。我們只好忍耐地坐著,想出些閑談來消磨那可厭的時光。忽然門房報進來說,徐志摩先生到了。我們頓覺精神一振,竟不覺手舞足蹈,好像上了岸干巴巴喘著氣的魚,又被擲下了水,舒鰭擺尾,恨不得打幾個旋,激起幾個水花,來寫出它那時的快樂!  我記得詩人那天穿著一件青灰色湖縐面的皮袍,外罩一件中國式的大袖子外套。三四小時旅程的疲乏,使他那雙炯炯發亮,專一追逐幻想的眼睛,長長的安著高高鼻子的臉,帶著一點惺忪睡意。他向陳校長道遲到的歉,但他又說那不是他的罪過,是火車的罪過。  學生魚貫地進了大禮堂,我們伴著詩人隨后進去。校長致了介紹詞后,詩人在熱烈掌聲中上了講壇了。那天他所講的是關于女子與文學的問題。這是特別為二女中學生預備的。  他從大衣袋里掏出一大卷稿子,莊嚴地開始誦讀。到一個中等學校演講,又不是蒞臨國會,也值得這么的預備。一個諷嘲的思想鉆進我的腦筋,我有點想笑。但再用心一聽便聽出他演講的好處來了。他誦讀時開頭聲調很低,很平,要你極力側著耳朵才能聽見。以后,他那音樂一般的調子,便漸漸地升起了,生出無限抑揚頓挫了,他那博大的人格,真率的性情,詩人的天分,都在那一聲一韻中流露出來了。這好似一股清泉起初在石縫中艱難地,幽咽地流著,一得地勢,便滔滔汩汩,一瀉千里。又如他譯的濟慈《夜鶯歌》,夜鶯引吭試腔時,有些澀,有些不大自然,隨即一聲高似一聲,無限變化的音調,把你引到大海上,把你引到深山中,把你引到意大利蔚藍天宇下,把你引到南國蒼翠的葡萄園里,使你看見琥珀杯中的美酒,艷艷泛著紅光,酡顏的青年男女在春風中捉對跳舞……他的辭藻真繁富,真復雜,真多變化,好像青春大澤,萬卉初葩,好像海市蜃樓,瞬息起滅,但難得他把它們安排得那樣和諧,柔和中有力,濃厚中有淡泊,鮮明中有素雅。你夏夜仰看天空,無數星斗撩得你眼花歷亂,其實每顆的距離都有數萬萬里,都有一定不錯的行躔。  若說詩人的言語就是他的詩文,不如說他的詩文就是他的言語。我曾說韓退之以文為詩,蘇東坡以詩為詞,徐志摩以言語為文字,今天證明自己的話了。但言語是活的,寫到紙上便滯了,死了。志摩的文字雖佳,卻還不如他的言語——特別是誦讀自己作品時的言語。朋友,假如你讀盡了詩人的作品,卻不曾聽過詩人的言語,你不算知道徐志摩!  一個半鐘頭坐在空洞洞的大禮堂里,衣服過單的我,手腳都發僵了,全身更在索索地打顫了,但是,當那銀鐘般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著時,我的靈魂便像躺上一張夢的網,搖擺在野花香氣里,和篩著金陽光的綠葉影中,輕柔,飄忽,恬靜,我簡直像喝了醇酒般醉了。這(www.lz13.cn)才理會得“溫如挾纊”的一句古話。  風定了,寒鴉的叫聲帶著晚來的雪意,天色更暗下來了。茶已無溫,爐中余炭已成了星星殘燼,我的心緒也更顯得無聊寂寞。我拿起蘭子的《毀滅》再讀一遍。一篇絕妙的散文,不,一首絕妙的詩,竟有些像詩人平日的筆意,這樣文字真配紀念志摩了。我的應當怎樣寫呢?  當我兩眼癡癡地望著窗前亂舞的黃葉時,不由得又想:國難臨頭,四萬萬人都將死無葬身之所,我們哪能還為詩人悲悼?況我已想到國家有亡時,種族有滅日,那么,個人壽數的修短,更何必置之念中?  況早死也未嘗不幸。王勃,李賀,拜倫,雪萊,還有許多天才都在英年殂謝,而且我們在這樣的時代,便活到齒豁頭童有何意味。蘭子說詩人像一顆彗星,不錯,他在世三十六年的短短的歲月,已經表現文學上驚人的成功,最后在天空中一閃,便收了他永久的光芒,他這生命是何等的神妙!何等的有意義!  “生時如虹,死時如雷”,詩人的靈魂,你帶著這樣光榮上天去了。我們這個擁有五千年歷史的偉大民族,滅亡時,竟不灑一滴血,不流一顆淚,更不作一絲掙扎,只像豬羊似的成群走進屠場么?不,太陽在蒼穹里奔走一整天,西墜時還閃射半天血光似的霞彩,我們也應當有這么一個悲壯的收局!   蘇雪林作品_蘇雪林散文 蘇雪林:我們的秋天:瓦盆里的勝負 蘇雪林:青春分頁: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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