矮冬瓜停下腳步轉過身,嘴嘟的高高瞪我。我猜她……應該同意了吧?
「好啦,前面不是有一家還不錯吃,走啦!給妳叫特大碗的,總行了吧。」我雙手張開比,比籃球還大的模樣。
「你當我是豬啊。」
哼!我心裡想,還是營養不良的「豬。」不過我哪敢說出口,要是說出來不被扒了一層皮那才奇怪。
「好啦,走啦。」
「不管,欠我的叭噗得還我。」她指著我的鼻子,好像不把我榨乾誓不罷休。
「好好好,還還還,下次看到就還給妳。」唉!矮冬瓜實在是……真不好搞,賠了麵線又折冰,真是雖。
也只有賠了兩樣,我才能從矮冬瓜的臉上,再度看到開心地笑容。而我在心裡嘀咕;往後千萬不能再讓別人坑我,只有我去狠狠地坑別人。
喔!鈔票,我口袋的鈔票又飛了。
「吃麵線囉……。」
矮冬瓜開始又像被頑皮豹附了身,雙手背在身後相互緊握,蹦蹦跳跳往麵線攤子跳去,回頭還不忘俏皮的說:
「快點啊。」
催催催,是在催魂喔。走的越快,口袋的鈔票也飛的越快,真想一把掐死這個矮冬瓜。
「欸,你幹嘛?」
「沒……沒有。」糟糕。
「想掐死我啊。」
「沒有,沒有,我哪敢啊。」我的天啊,這鬼靈精怪說她不是外星人,我還真不信。
「不甘願請,就不要請啊,我去找小芬芬算了,哼!」
「欸!沒有啦,怎麼可以去找她,別把她扯進來嘛。我是發自內心誠心誠意的要請妳吃,妳一定要相信我的真心,這總可以了吧。」
死矮冬瓜,居然拿小芬芬威脅我,現實中不敢掐妳,我在心裡掐妳總行吧,掐妳一百次、一千次、一萬次;我掐死妳,掐死妳,掐死妳。
「最好是這樣啦,哼!」
對對對,我最好在心裡掐死妳,死矮冬瓜。真是快被她給氣死,想掐她卻又不敢得罪她。唉!自作孽哦。
我在矮冬瓜後面跟著,一起走到麵線攤;矮冬瓜很自然的點了兩碗大腸麵線。
「老闆一大一小。」點完,她又看著我:「哼!」
「欸……這不對吧!妳吃大的,我沒意見,好歹也幫我點大的啊,怎麼一大一小咧?」
「你真當我是豬啊,我吃小的,你吃大的啦,豬頭。」
「喔,這樣喔,那……會不會委屈了妳?」
矮冬瓜翹著嘴對我「哼」了一聲,往一旁看去沒再搭理我。老板速度很快,剛坐下點了沒多久,馬上遞了過來。
我拿起桌上的醬油倒了一點,再加點醋,最後再加點辣椒然後攪拌;嗯,這才是人間美味的大腸麵線。嘿嘿!矮冬瓜看我手中攪拌的麵線,再瞧著我這張倒楣的臉,上下來回看了幾次,才吃起自己面前碗裡的麵線,好像是說;我是在撈本的樣子,什麼都加。
唉!她不懂,她不懂這樣吃才是好吃,真是傻瓜。我低頭吃著麵線還不忘用餘光看著她,她邊吃邊點頭,好像吃我這個倒楣鬼請的麵線,特別香,特別有味道,還故意跩著頭說:
「嗯,好好吃喔。」
這八成是在故意氣我,罷了!誰叫我真的就……那麼地倒楣呢,唉。
「小芬芬有喜歡我嗎?」我邊吃邊問矮冬瓜,不敢抬起頭。
「噗,喀喀喀……。」
矮冬瓜忽然被我冒出的問題給嗆到,左手趕緊掩著口,免得噴到對面,又被我抓住辮子。
哼!嗆得好,我心裡這麼罵。拿起桌上旁邊的面紙,順手遞給了矮冬瓜,她居然還白我一眼,真是好心沒好報。
擦了嘴才說:「我又不是她,我怎麼會知道?你自己不會去問喔。」然後繼續埋頭吃著麵線。
「別這樣嘛,妳跟她常在一起,她都沒說嗎?」
「沒啊。」
阿後啊,回答得真是簡潔有力。重要的是,她居然想都不用想就回答我。這個矮冬瓜,吃了東西還嘴硬,說一下會少塊肉嗎?我看「叭噗」要是不買給她吃,八成不會說。唉!叭噗啊叭噗,我現在是打從心裡徹徹底底服了你。叭噗的魔力,連我都得下跪磕頭俯首稱臣,實在太厲害了。
剛剛真不應該嚇矮冬瓜的,起碼先問問才對嘛,我真笨。低著頭繼續吃麵線,偶而挺胸往桌下瞄去趴在一旁的小黑,無意間看到矮冬瓜一雙腳ㄚ子;腳跟著地,腳尖翹起左右晃阿晃的,這個舉動似乎表示吃的應該很滿意吧。算了,滿意就好,雖然不說,但起碼別搞破壞,我也安心多了。
吃完付了帳,在馬路邊我跟她並肩相隔一步看著呼嘯而過的汽機車,順便來個大眼瞪小眼,總感覺好像還虧欠她什麼似的?而她,彷彿也在等我,還她什麼東西似的?對啦,對啦,不就是個「叭噗」嗎。
「走走走走走,去找叭噗。」我無奈嘆氣地說。
「不要!」
「耶,怎又不要了呢?我買來還妳啊。」
「現在不想吃。」矮冬瓜雙手背在後頭裝作一副死樣子,看著灰灰藍藍的天空。
不想吃,我看妳是在折磨我吧。好,不吃就不吃,拉倒。反正是妳說的,可別怪我不買給妳。再跟她耗下去,也問不出個所以然來,看看時間也差不多,去找輸不起好了。
正要開口跟她掰掰,矮冬瓜猛然開口:
「她說,你像個木頭人。」
「蛤,你說什麼?」
「她說;你,像個,木頭人。」
啊……木頭人?小芬芬居然說我像木頭人。天哪!難怪喔,難怪上次矮冬瓜罵我是木頭人,原來是小芬芬說的。
「是喔。」
「本來就是啊,跟人家出去又不說話,不是木頭人是什麼?哼!」
被矮冬瓜一講,我也無話可說,誰叫我看到她,不知該怎麼開口,說些什麼呢,唉。
「你自己要好好加油啦,其他的我也無能為力。」
「喔喔。」
從矮冬瓜的語氣,彷彿可以聽出一點端倪,還是那種令人冒著冷汗不祥的端倪。唉……罷了!
此刻的心情好像入秋之後的楓紅,空氣中還夾帶提早到來的寒刺,涼意沁入血液無肆竄流;落下的楓葉,帶著燃燒的軀殼緩緩飄落,片片孤獨的背後,只剩下黃土腐朽堆積脆弱的思念。
(全本完。)
(創作來自生活,生活就是創作) 小陶子 版權所有。
叭噗(五)
2014/05/18 09: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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