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家的老闆從不擔心割喉戰會影響到店裡的生意,因為他相信消費者是聰明的,花了十塊錢買了幾條會黑又不好吃的絲瓜,八條裡面也許有一半不能吃,就算勉強炒來吃,不好吃就算了還浪費了瓦斯跟油。有時因為同行的削價競爭,夫人的店也免不了被逼跟進,但是至少我們秉持的想法是,就算要賣便宜也不能拿爛貨來呼嚨客人,品質要做到最好,才能鞏固顧客的心,即使此時少賺了錢,確是賺到顧客的心。
客人也常會說,『菜那麼便宜,真是可憐了農民』,夫人相信他們說出這樣的話是真的替農民們叫屈。種菜真的很辛苦,這些菜要花一兩個月的時間去種,要去施肥要去澆水,還要去除草,可是現在菜價便宜到一公斤才兩、三塊,農民的血汗這麼不值錢嗎?所以當菜價貴時,請各位婆婆媽媽不要嫌貴,因為農民真的賺錢的時候只有在菜價好的時候,當菜價跌落谷底時,農民的血汗就一文不值了。到那時候,農民也就不願收割了,因為就算收割了也賺不到錢,乾脆剷除作肥料了,當菜量減少時,菜價自然就會漲了。其實這是一種惡性循環,農民的生活與工作價值好像沒有得到應有的保障。
別以為夫人只是賣菜的盤商,哪裡懂得農民的辛苦?其實夫人真的種過菜的,還未從事賣菜這一行時,柴契爾老闆常會帶著我去幫忙阿嬤種菜,從懇土,種菜苗,然後施肥,澆水或拔草,夫人都做過,夏天必須頂著大太陽在田裡拔草,就連冬天也要在冷風中穿著雨鞋穿梭在田埂裡澆水。到了種植絲瓜蒲瓜的季節,還要幫忙搭絲瓜棚,要去竹林砍竹子,然後扛回田裡釘木椿架橫木,綁鐵絲。我們這種只是種來自己家裡吃的業餘農夫,種植的面積不過一百多坪,就讓夫人吃不消了,更別提倚靠種植蔬果維生的農民們,種植的面積已『X分地』、『X甲地』來計算,是多麼的辛苦了。
小時候唸過的『鋤和日當午,汗滴禾下土,誰知盤中飧,粒粒皆辛苦』這幾句話,我想只有真正下過田的人才懂得箇中滋味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