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十月以來 第一晚不用吃安眠藥
從九點半倒頭就睡 直到早上六點才醒來

昨天清晨 妹妹的女兒和我的女兒一起從溫哥華回台
我們先去看爸爸 再去醫院探視母親

聽說今早媽媽要求坐輪椅下樓去逛逛
弟弟的video後來上傳 讓我們也目睹此段過程
奕秀是媽媽一手帶大的長孫女 她問祖母要不要吃小美冰淇淋
媽媽還指名要香草口味 看著她一口口被餵食 曬著太陽

大姊的兒子也在身旁 奕秀說他像王力宏帥哥
弟弟住國外 不識這位歌星 問媽媽知不知?
她竟然點頭 說知道啊 媽媽跟得上社會潮流 不落伍呢

女兒十五年沒回來台灣 媽媽見到她時 看了許久
後來拿出女兒的結婚相簿 一頁頁翻給媽媽看
特地洗了幾張大照片 讓她看清楚
六月時 她在電話中抱怨 電腦裡的照片太小

"這個就是瑾瑾老公 是阿豆ㄚ 帥不帥?"
弟弟又開始錄影 病房內都是愛媽媽的兒孫
大姊和兒子 nomore一家三口 我和女兒 弟弟和姪女
和媽媽閒話家常 就像往日我們回家時 熱鬧溫馨

媽媽今日精神不錯 眼睛張開許多 眼神不那麼放空
奕秀幫祖母畫眉毛 抹腮紅 我們直誇媽媽好漂亮
上回還說要幫她染髮 我們說不用 沒白頭髮啊

看護說媽媽愛喝湯 提到人参雞湯
弟弟說那年考大學 媽媽煮了人參雞 他很怕參味
對不起母親 拒絕了愛的關懷

我們姐妹都說 弟弟是媽媽的心肝寶貝
只有他有豬腦吃 弟弟開玩笑說自己變成豬頭豬腦
才不呢 他是全家最聰明 也是父母的驕傲

他也很愛母親 此次留職停薪兩個月
若是超過兩個月沒了工作 他也不在乎
母親在他的心中是最重要 要讓母親最後的日子是開心的

他和我一樣 在未回台前 一停下來就流淚
回來後見到母親 心就穩下來 踏實許多
雖然明知生老病死的無奈 但多一天就是上天的恩賜

奕秀有事要離開 跟阿嬤說: 我愛你喔
我也湊過去 跟媽媽撒嬌 : 我也愛你
然後讓女兒跟外婆說英文 I love you
媽媽聽得懂 笑很大
那一刻有媽媽快要痊癒的幸福錯覺

聽得出女兒說愛外婆時的哽咽 快哭了
但是她看看我 忍住了
媽媽每一個笑容 說的每句話 都是珍貴

相信很多很多的愛 可以讓媽媽更堅勇 趕走癌細胞
盼望奇蹟 我日夜祈禱



恰恰 2011.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