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明月珠有淚… …
「怎,為何看見明月便想流淚?」妳自問。
是因想起伊人否?
搖搖頭,細唸:「不可、不可… …」
彷若還聽的見他在妳耳邊輕說:「別哭,我會不捨… …」
早已約定好,就是巴山的夜雨漲了秋池,眼眸中的晶瑩也不可溢出… …
就怕一落,便止不住,乾不了了… …
自個不是人魚,淚也不會成珠,可對她的夫君來說,碎一地的是比珍珠更珍貴的心… …妳的,連同他的… …妳是如此珍惜他的心,又怎捨得讓他痛呢?
步入空寂的閨房,放下掛聯,人影隨著燭火搖晃,又是一夜漫漫長… …
手中的針線活沒停,心思飄回那日。
一張紙,讓你倆徹夜未眠。沒有淚水與埋怨,妳同他都是。
他只是摟著妳,輕聲問:「吾妻,此後的漫漫長日妳要如何度過?」
妳靠著他的胸膛,輕輕閉上眼思考了一會,然後柔聲道:「春日時我會為你織匹布,夏季時為你做把扇,到了該將扇子丟掉的深秋,我會為你做件衣裳,冬天便為你縫件棉襖。」
他莞爾一笑,「怎都是為我做?那妳呢?」
「等你就好。」妳一說完,就害羞的往他的懷裡鑽去。
他的笑意更深了,抱著妳就往身後的床倒去。
他躺在床上撫著妳的秀髮,妳趴在他身上聽著他的心跳。
無語,過了許久。
「不回來也沒關係,活著就好。」妳開口說,有點顫,帶點鼻音。
他沒看到妳的臉,卻準確的撫過微濕的眼角,「會回來的,否則那扇,那衣,那棉襖要給誰穿用?」
大手捧著小臉,兩眼對望,他用妳再熟悉不過的溫柔語調說,「別哭,我會不捨… …」
「我會等你回來,再哭給你看… …」妳柔柔的笑,眼角的淚光早已不見蹤影。
已是最後了,倘若用淚水模糊了他的身影,豈不可惜?
妳要用雙眼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將他記下,也要用永永遠遠的笑讓他記得… …
又是一個甜美的笑,於五更鍾響。
目送著那一身戎裝,漸行漸遠,直至再也看不到… …
妳輕輕一嘆。這已是妳最深最深的輾轉了。妳的擔憂,妳的無語,妳的悲痛,妳的哀愁,這一切一切,沉重的,令妳只能一嘆… …
看著眼前做好的扇已有十把,安靜整齊的放在他的枕旁,好似是讓他可以一醒來便選一把涼快。
安放在木櫃上的新衣裳也有十件了,妳費盡心思的在上頭繡了不同的花案,又因知曉他偏好樸素,乃又費了一番苦心將它們改成浮紋,只嘆,它們的主人尚未歸來。
妳手中縫著第十件棉襖,多希望沒有下一件… …
妳又輕嘆了一口氣,推開朱紅的窗。向外眺望,便是一片孤寂的白,延伸的好長好長,同妳的思念一般… …
妳的思,好似一座湖,表面平靜無波,誰知底下有多煎熬。到了冬日尤其苦痛,结了霜,便益顯脆弱… …
別過頭,已不忍看,卻在一剎,妳好似看到了,那滄海上的明月,淚珠欲滾出眼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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