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前世錯過的
所以今世我要還你…
樹影搖曳的讓他心煩意亂,所以最後還是抓緊了枝幹,一攀,上了樹。小心翼翼的從樹上枝枒的細縫窺看王家大宅的方向,絢麗的光華染滿了大宅上的整片天空,宛如有著紅火一般的喜氣直衝點點星光壟罩的夜空,這樣的熱鬧美景,好似是天地間都在祝福這對佳偶,永浴愛河、白頭偕老。
可這片景色看在那隱在樹上的男人眼裡卻是刺眼,因為他深愛的女人正是那個要披上鳳冠霞匹的女人。
當她動作細細柔柔的將那翠綠的玉鐲從手腕上褪下,小心翼翼的交回到他手上,他就已經對會發生的情況猜到七八分了。但他還是等著她開口說出那句話:「我…已被定了婚事。」
說這話時她不敢抬眼看他,全身緊繃的猶如一條隨時會斷裂的弦。並不是害怕他的怒氣,而是害怕…自己會顯露出一絲一毫的悲傷。
這門婚事她重頭到尾沒有說出一句反對,並非是她願意出嫁,而是她知道她非嫁不可。如果犧牲她一人的婚姻能換得整個家族的延續…她能逼自己微笑答應。
所以當她低垂的眼看見那雙厚實的手緊緊握著玉鐲,像是要將它鑲入自己手掌一般,她只是眨了眨眼,輕輕戴起一抹笑,「不久後你的薪資就能發下,應該夠你開始做點小本生意了。」
她對上他的眼,望見他清澈的褐眼裡有著複雜的情緒,痛苦、不解、難過、憤怒…她努力加深了她的笑,「之後王家也會繼續資助你,因為你已為我們做了太多…」
說完,她轉身要走,卻聽得他一聲喚,「大小姐!」他壓低著嗓音說,「這就是你要的幸福嗎?」
她沒有回頭,「我想…是的。」
淡黃長紗衣走遠了,他那滿是泥濘的布靴還定在原地。
那天夜裡,他收拾了簡單的行囊,就要離去。臨走前,他找到大小姐的貼身丫鬟,將一個布包塞給她,「這個…是給小姐的結婚賀禮。」那布包像是從不知是衣服哪裡撕下來的內襯布,素白色的但有淡淡的褐汙,裡頭放了個沉甸甸的環型物。
交待完,他便離去,從此王家的人再也找不著他…
或許命定如此,或許本該如此。
富貴人家的小姐就該嬌滴滴的嫁入門當戶對的豪門,他只是一個受雇的工人怎麼能奢望小姐委身。就算她會對他羞怯的笑,眸子裡閃著比月光還亮的光芒,那麼的柔情似水。可或許她對誰都一樣。或許她除了會對她的丈夫笑外還會… …
想著想著,讓他氣憤的不由自主顫抖,可卻又比誰都明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念一轉,決定下樹不再看。正挪動身子腳向後踏,卻突然右手抓的樹枝『啪』的一聲折斷,然後是重物墜入樹林中湖泊的悶響,接著恢復一片平靜。
只有遠方喜慶的鑼鼓聲微弱的傳來。
那日她正在屋中飲茶,聽丫鬟向她叨叨絮絮說著近來城坊發生的大大小小事。「那林別院的婉姑昨日生了個男孩兒呢,聽說長的可俊了。」她聽的笑彎了眼,「那可得找一日送點小禮物恭喜婉姑了。」
「小姐可真貼心。」
她笑著微搖了頭
「對了,說到林別院,林別院後方的大樹林裡不是有個湖泊嗎?那兒前天有個樵夫看到了具浮屍…」
她聽了皺起了眉,丫鬟卻起了捉弄小姐的興,越說越起勁,「他們說看那屍體衣著是個男的,可臉腫的有三倍大,根本看不出來面容,大家都再猜是哪個倒楣的旅人不知道這裡有個湖,不小心跌了進去…」
「他身上沒帶任何東西可以辨別身份嗎?」
「聽說是身無長物呢。不過有一點奇怪的是他的衣服…」
「衣服?」
「是呀!聽說大家掀開他的衣服後發現他衣服的內襯缺了一塊,缺在左紉那裡。」
聞言,她全身一震,手中茶杯險些翻倒。
想不到…她最後得到的關於他的消息會是這樣…
「小姐、小姐你怎麼了?」
「不…不,我沒事。」
左紉的內襯是最貼近心的布,那代表的是你將你的心給予了我。
而我此生此世,卻無法給你一點回報。
這是我…欠你的。
(待還)
限會員,要發表迴響,請先登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