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

有很多人。

他們或坐或臥，半躺半瞇眼，一派神清氣閒，各自擁著一片天地，在那山之巔享受一個豔陽高照的暮春午後。

天氣其實已經熱得像夏天了。即便這兒的四季不按咱們祖先的二十四節氣規律走，剛過小滿就熱到三十多度暑氣逼人也太不正常了些。連日的燥熱讓空氣十分污濁，濃濃重重的擠壓在整個山谷裡，即便登高望遠，能見度也只在方圓幾公里內。天清氣爽時的那種朗朗晴天或許可遠眺瑞士邊境上的白朗峰，現在這蒼茫混濁、不知是霧抑或煙塵的一片迷濛，卻讓人連腳底下的山城都看不真確。

遠望需要視野清晰，既不可得，那就縮短目光焦距，看看附近的山崖與岩壁。

瞧！有人攀岩。

沒瞧見正在攀爬的健兒，只看到在終點護衛的人。等了一會兒，我們終究還是沒走過去靠近那幾個藝高膽大的人；知道自己很渺小就好，不需要用別人的勇氣把自己壓得更低。

其實我們這一程上山的路走得也並不容易，從登山口到山巔的高差大約八百公尺，有幾個路段真的陡峭到不行，大腿肌肉拉緊了硬撐著，氣喘吁吁，心不甘情不願的承認自己真的愈來愈顯老態。停下腳步擦汗喝水時，看見鳥兒乘著氣流在滑翔，真恨不能像他們一般的張翅高飛，轉瞬間就讓大地在腳下展開。

不知道鳥兒飛越高峰群山時，會不會打從心底高喊「我來，我見，我征服」？

而我們，千辛萬苦的走幾公里的山路，難道不是為了一種登頂時難喻的輕鬆與快樂？或許那就是所謂的成就感吧。居高臨下時讓人有御風的假想，那山腳下的滾滾紅塵於是便成了襯托自己已成仙的背景。

只是，為什麼山頂上的人也這麼多啊？！

看來此番駕鶴已無望，還是趁早離開草坡上三三兩兩群聚的人們，至少圖個耳根清淨去吧。

走向瞭望台，稜線一路蜿蜒向南，不知延伸到何處。前方有這片山崖的最高峰聖米榭（Le Pic Saint-Michel, 標高1966m）在渺渺雲霧裡，我想，下次想當仙的時候，就到那兒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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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午節啦，什麼仙不仙的。

吃粽子比較實在，請慢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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