敗家遊戲45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雙方都要很小心，最好能夠在過程中有點「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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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時分。

盼盼看著育幼院裡的院童到小操場跟著輔導員做早操，嘻嘻哈哈的集合到餐廳吃飯。

每個小朋友看起來都很興奮，幾位年紀像是國中生的院童，已經在操場上級合起來練

習舞蹈，雖然不是專業級的表現，但是活力十足。

「這些小傢伙很有精神嘛。」陳棠棠邊說邊覺得自己全身酸痛。

五十開外的年紀，不太經得起這樣熬夜折騰。

「姨婆，妳看，」盼盼指著教室外牆上貼著一整條『親子園遊會』的紅色布條：「今

天是育幼院的園遊會。」

幾個男生將餐廳裡的長條桌子搬出來，鋪上紅布，再擺上一些看起來像是院裡小朋友

自己做的手工餅乾，小點心。還有幾個小朋友拿著美勞課的作品，急忙找輔導員要他們

幫忙貼好。整個育幼院裡流露出園遊會前興奮的氛圍。

「把劉憶年的小時玩伴找來，不要驚動其他人。」

盼盼聽得姨婆這樣說，但她就一直沒見著那位姓黃的輔導員出現。乾脆一點，盼盼翻找

包包裡的名片夾，那位輔導員的名片應該還帶在身上。

「我有他的名片。」盼盼拿著名片，想起來這人的名字叫黃育山。

手機裡響著對方的來電答鈴，然後是一個很疲憊，似乎剛睡醒的男子聲音：「喂？」

「黃先生嗎？我是劉憶年的同事，敝姓陳，我們前幾天有見過面。」

黃育山在手機那頭沈默了一下：「嗯？喔，陳小姐，您好。」

「我現在在育幼院外面，麻煩您出來一下，有重要的事情要請教您好嗎？」

「現在？」

「不好意思，真的很緊急，跟您的朋友劉憶年有關係。」

手機那頭還是停頓了一下：「好。」然後黃育山就將通話切斷了。

 

 「他會出來跟我們見面。」盼盼對姨婆說。

不一會兒，黃育山硬拖著宿醉的身子出現在育幼院門外，他四處張望了一下，才看到盼

盼。

「陳小姐，請問有什麼我可以幫妳的？」

盼盼聞到他說話的時候，口中交雜著牙膏味跟酒味。

「黃先生，我們知道劉憶年有跟你連絡。」陳棠棠直接了當的對黃育山說出她的想法。

黃育山聽到這話，一下子又清醒了不少。

「請問您是？」

「我是劉憶年的姑媽。她是我姪子。」

黃育山很驚訝，但是盼盼更驚訝！天啊，她心想，什麼時候姨婆變成了劉憶年的姑媽了

？那他不是比我還大一輩？姨婆這個謊話也掰太大了吧？

陳棠棠對著黃育山說出自己是劉憶年的姑媽時，一點也沒有要騙黃育山的意思。她打從

心裡就這麼認定了。要不然，怎麼可能為了一個年輕小伙子就這麼大半夜從台北出發來

找他？反倒是看著黃育山的反應，心裡面還有點高興。

「姑...姑媽？」黃育山不太相信。

「你到今天凌晨才回來，喝得醉醺醺的，是劉憶年把你找出去了吧？」

黃育山知道這位「姑媽」雖然態度有點高高在上，可是她第一時間就認定了自己昨晚跟

劉憶年有碰過面。而且知道他凌晨才回來...

「我們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從半夜開始。」盼盼在一旁補充。

黃育山這才理解，難怪劉憶年就是打死不想出現在育幼院，原來台北的人已經下來找他

了。

「他不在這裡。」黃育山客氣的說。

「沒關係，我想借個洗手間可以嗎？因為我在車上待很久了。」盼盼其實也真的是憋了

一晚上。

這個理由讓黃育山無法推辭，況且劉憶年的確不在院裡，也就不需要擔心什麼。

 

「沒問題沒問題，請進。」

陳棠棠從洗手間出來，好好地四處張望了一下這個劉憶年打小長大的地方。看著一群孩子從院裡的餐廳出來，拿著餐盤餐具在操場邊的盥洗臺清洗自己的餐盤。他們有的已經唸高中，有的還沒上幼稚園，但眼神裡都帶著好奇，小一點的還會微微的緊張，不知道這兩個人是來幹嘛的？

「他跟你都說了些什麼？」陳棠棠問黃育山。

黃育山沒講話。

「我跟盼盼一起來，這表示，我跟劉憶年是站同一邊的。」陳棠棠補充了這一句。

「我覺得他有事情沒說，」黃育山開始回答：「但是看起來壓力很大，你們為什麼拱他去選台北市長？還惹出這麼多事情來？上周刊，搞電視選秀，被綁架，還打人？現在弄到退選了，幾乎無路可走？」

黃育山直接把心裡的問題全部問出來。

「有些事情，他沒跟你講，我們也不方便說。我只是要確定他人在哪裡？而且希望透過你的幫助，把他找出來。我們只有不到十六個小時的時間了。」陳棠棠平淡的回答。

「找他要幹嘛？」黃育山問。

陳棠棠走到育幼院的餐廳，看到牆面的大片壁癌，眉頭就皺了起來。不過牆上貼著好幾張小朋友的畫作，顏色鮮艷活潑，充滿童趣。陳棠棠聞到稀飯醬菜跟炒蛋的味道，這應該是他們之前的早餐內容吧？這些味道一聞，她的肚子可餓了。陳棠棠坐在長形餐桌邊的板凳上：「他還有重要的事情沒辦完。」

原來在餐廳裡的幾位看似國中生的院童，看到黃育山跟這兩個外人進來，也停止嬉鬧，安靜的離開餐廳。

陳棠棠看黃育山還有疑問，她忍著餓，繼續解釋：「劉憶年要做的事，對他的未來很重要。也因為這樣，許多從來沒有碰過的狀況，都在他的面前一一出現，無論他是否在那當下準備好了沒有。你所看到的新聞報導，背後都是他的戰鬥。你所聽到有關劉憶年不好的消息，都是他在完成目標前的副作用。麻煩的是，他現在退縮了。更麻煩的是，他要完成的事情是有期限的。」陳棠棠再次強調：「只剩下不到十六個小時。」

盼盼走進餐廳對陳棠棠說：「姨婆，院長想跟我們聊一聊。」

陳棠棠略微挑眉，覺得這樣下去越來越累贅。況且，她正餓得緊，找劉憶年的線索還沒理清，哪有空閒跟這兒的人一個個聊天？

「陳女士請。」黃育山招呼著陳棠棠往院長辦公室去。

院長穿著體育服，面帶微笑的看著盼盼跟陳棠棠走過來。陳棠棠打量了院長，認為這位帶大劉憶年的女人比自己應該大上十歲，但年輕時一定很漂亮。

「陳小姐說，」院長對著陳棠棠：「妳是小年的姑媽？」

陳棠棠話還沒說出口，就聽到隔壁幾個小朋友受到驚嚇的尖叫聲！

 

查理將陳海山引導到市郊的一座廢棄工廠。

他依著查理手機訊息中的說明，走上廢棄工廠二樓以前使用的辦公室。

裡面除了查理，灰塵滿佈的辦公桌前還坐著一個男子，看上去大約是靠近四十歲的年紀。

黑色球鞋，卡其褲，白色POLO衫，藍色棒球帽，手上帶著一只勞力士。

陳海山朝查理點了點頭。

「李先生？」 陳海山瞄了一下手機：「 三個綁匪是你派去劫走劉憶年的？」他邊問邊將手機收回上衣口袋。

查理用手輕拍了這位「李先生」的肩膀，李先生朝陳海山點了個頭。

「車子的租賃單還在嗎？」陳海山問。

查理掏出那輛用來劫走劉憶年的廂型車的租車單，放在辦公桌上：「對過車號了，是同

一輛沒錯。」

「證據呢？」陳海山問。

李先生將手機拿出來，找出錄音檔，將內容播放給陳海山聽：『我決定這麼做。』

沒有疑問，陳海山一聽就知道這是誰的聲音。

「你們連絡過幾次？」陳海山將李先生的手機拿在手上。

「三次。」李先生之前應該已經吃過查理的苦頭，所以現在說起話來感覺他有著不得不講的壓力：「剛剛播出來的是第二次，第一次是他叫我準備，第三次是我打給他，跟他講我錢收到了。三次都有錄音。」

「你怎麼稱呼他？」陳海山問。

李先生嘴角笑了一下，隨即又正經的回答：「年董。」

陳海山知道他會在嘴角露出笑意的原因。因為做這種見不得光的事，雙方都要很小心，最好能夠在過程中有點「保障」。這位李先生既然有錄音，當然要在對話裡清楚表示出跟他對話的人是誰。

「錢怎麼收？」

「現金，在高爾夫球場地下停車場。他把車鑰匙放櫃台，我去拿，然後開後車廂拿錢，再把鑰匙放回櫃台。」

陳海山點點頭，再問了李先生一個問題：「你知道『年董』是誰嗎？」

「年氏企業的執行長年震宇。」李先生揚起下巴回答。

「他要你綁走劉憶年，然後呢？」

「年董要我把那個人送上漁船，帶他出海晃幾天。」

陳海山看了查理一眼。

查理拍拍李先生的肩膀：「差不多了。」

李先生表現出一付鬆了口氣的樣子。

「這件事情可大可小。」陳海山對李先生說：「我現在不能保證你會不會曝光。畢竟，

連我都能從你那三個手下的手機通訊錄名單裡面把你找出來，就表示警方也可以。就算

那三個已經全部扛了罪責，讓你現在沒事，不代表以後就真的沒事了。」

陳海山走近李先生，拉了把舊辦公椅坐在他身邊：「你要是跑了，事情就大。要是不跑

，事情就小。懂嗎？」

李先生不講話。

查理拍了一下李先生：「喂？」

「我懂。」李先生低聲回答。

綁上漁船出海晃個幾天？陳海山在車上一手拖著下巴。他知道要是今晚十一點五十九分

以前劉憶年不出現，年震宇就是繼承者。把劉憶年藏起來，是一個不錯的想法。但也要

在神不知鬼不覺得情況下才是。甚至是在眾人懷疑，卻又沒有真憑實據的狀況下才勉強

混得過去。

那現在呢？劉憶年失聯了，是他自己躲起來，還是年震宇另一次成功的嘗試？

此刻的陳海山很掙扎，幾個情況讓他很不開心。

是年震宇主導這些人來綁架劉憶年，這就讓他覺得忿怒。就算只是把他載出海晃個幾天

，難保不會出意外。況且，光是綁架的過程就已經險象環生。在這樣的狀況下，辦公室

剛剛還傳來年氏企業的電子公文內容，無預警的停止法律顧問的委託工作，包括查理都

被解職。一般人應該在這樣的情境之下，都會把剛剛跟李先生的錄音證據交給警方，把

年震宇揪出來是很合情合理的。

但年震宇是陳海山最好的朋友的兒子，他不能枉顧老友多年的情份，把這教唆犯罪的傢

伙交出去。但是放任這樣子下去，還不知道年震宇會幹出什麼樣的事來？

 

陳棠棠跟盼盼嚇了一大跳！

小朋友的尖叫聲此起彼落，從隔壁一直到前院小操場。院長跟著兩人一出辦公室，就在

轉角處碰上了一位神情慌張的女性輔導員：「院長，廚房突然失火了！從餐廳一直燒過來，火勢很大！」

「小朋友呢？」院長急問。

「都帶到外面操場了！」女性輔導員回答。

「沒有少人嗎？點名點名！」院長朝著聚在操場的院童們大喊！

盼盼跟陳棠棠心想：好險！剛剛不就坐在廚房邊的餐廳嗎？

「小君剛剛去上廁所還沒回來！」女性輔導員大聲叫著小朋友的名字。

盼盼知道廁所在哪裡，她趕忙要穿過廚房跟餐廳旁的長廊，但是火勢一發不可收拾！

「妳別過去！讓有經驗的人去處理。」陳棠棠提醒盼盼。

年紀較大的孩子們有的用水管接上水龍頭或是拿起水桶在盥洗台上裝水去救火！

黃育山一邊指揮著院童注意安全，一邊拿著滅火器朝火頭噴灑，但是火勢燒得很快！從

廚房，沿著餐廳門口一路燒過來，分開餐廳跟教室的長廊寬度又很窄，只有一公尺多一

點，兩邊都有窗戶通風，此刻卻正好讓餐廳裡的大火，不時的從窗戶竄出長廊！原先為

了佈置園遊會兒貼在牆上的圖畫，不是熏黑，就是被燒掉了。就因為火勢不小，要通過

長廊去廁所，變得非常危險！黃育山將滅火器交給盼盼：「妳幫忙滅火，我去找小君！

」盼盼接過滅火器，她第一次用，還搞不懂瓶身究竟是要正著拿，還是倒著拿？只見黃

育山將一桶水澆溼全身，然後摀住口鼻，就往濃煙跟火焰交錯的長廊衝進去！

陳棠棠站在育幼院大門口，幫著院長將小朋友們帶出育幼院。

「應該有幾個小朋友？」陳棠棠問院長。

「要有十七位！這裡十位，六個在幫忙育山，還有一位小朋友沒出來！天啊！」院長急

壞了。

陳棠棠看著這間劉憶年打小長大的育幼院，大概有三分之一陷入了火海，四周傳來了呼

叫聲，消防車的警笛聲...不就一個破爛房子嗎？還得被一把火給燒了？她看盼盼抱著滅火器朝餐廳亂噴一通，忍不住衝過去幫忙盼盼：「妳也真是夠了！連個滅火器也拿不好？」

她話剛說完，發現紅色鋼瓶可沒想像中的輕：「哎喲！怎麼這麼重？」陳棠棠發現自己

的食指指甲斷了。

煙霧迷漫中，黃育山抱著一個小院童衝出了長廊：「小朋友都出來了嗎？」他大喊。

「小君沒事吧？」院長在育幼院門口喊著。

黃育山抱在懷裡的小君，也不過六歲，哭得不知所措！

陳棠棠正想告訴盼盼，她的手指甲斷了，又一聲轟然巨響，讓她暫時聽不到周圍的聲音

。

黃育山用身體護住小朋友們，盼盼問他是什麼聲音？

「廚房跟餐廳木造的部份塌掉了。」

院長帶著大家退到育幼院大門外好遠的距離，小朋友們緊緊牽住大人的手，看著自己的地方就這麼淹沒在濃煙火海中。陳棠棠不知何時，手上也牽了一位小男生，他大哭著跟陳棠棠說：「我的魯夫！我的魯夫沒有了啦！」陳棠棠不懂小男生說的「魯夫」是什麼？但是她可以想像小朋友失去一個心愛的玩具是很難過很難過的。她緩緩地蹲下身來，很真心地對小男生說：「不要哭，不要哭，」她有點猶豫要不要抱抱這個全身髒兮兮的小鬼，因為她瞭解自己不是那種愛心人士，但這小男生越哭越大聲，陳棠棠看他傷心得要命，嘆了一口氣，一把抱住小男生，還覺得這小傢伙怎麼這麼瘦？

「不要哭，魯夫沒有了，我們再去找，我找一百個魯夫給你！」

陳棠棠發現這毛小孩把頭整個埋進她的胸前，一臉的鼻涕眼淚不就...算了！她心想，不就是一套衣服嗎？對這小傢伙來說，怎麼比得上「魯夫」呢？對我來說，沒了一套衣服，也不會像這小傢伙一樣傷心啊！

院長有點失神的看著眼前建物傾倒，煙霧四起，燒焦味散佈期間，又溼又嗆人的育幼院

，三十多年的心血，三十多年來生活的地方，不到半個小時，就化成廢墟一片。

黃育山跟著兩位輔導員及幾個唸高中國中的孩子們，在育幼院僅剩的幾個區域裡，翻找還可以用的衣服，教材，小朋友的睡袋，課本書籍，還翻出一箱孩子們以前上課時做的手工皂。

「唉...」院長一聲嘆，傷心而無奈。

黃育山則想著，接下來應該怎麼辦？這些院童要如何安頓？得連絡社會局跟其他相同機構來安置，但這群小孩子相處久了，可能因為這樣就要被拆散，孩子們得多久才會適應呢？

消防隊人員經由最先發現失火的輔導員所提供的線索，找到了起火點。

「人為縱火啦！真正惡質！」消防隊員們的火場經驗豐富，一看就知道。盼盼一聽到消防隊員們的說法，就氣往上沖！覺得這真是太難以想像，誰會跟一所育幼院過不去呢？

黃育山想要通知劉憶年，讓他回來一起幫忙。當他拿起手機的時候，才忽然想起，這傢伙昨晚塞了一張什麼東西到他皮夾裡？黃育山連忙掏出皮夾，拿出那張對摺的...他眼睛瞪得大大的，原來是一張支票，上面寫著的數字，是伍仟捌百捌拾捌萬肆仟叁佰肆拾貳圓！受款人是育幼院！黃育山差點腿軟，他應該要告訴誰，劉憶年一下子給了五千多萬？他得跟院長說！

他看著盼盼跟陳棠棠，心想：至於這兩個女的，說是劉憶年的同事跟姑媽，該不會其實是來要回這筆錢的吧？事情沒搞清楚以前，知道的人越少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