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唐文宗李昂、大和六年八月，王璠（字魯玉）出任浙西觀察使（註），抵達丹陽（今南京市）後，指示應當將城牆外的護城河溝清淤挖深一些。工人在開鑿向下挖掘數尺後，挖到了一塊石頭，上面刻有銘文：

 

「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即休也。」

 

工人將石頭獻給王璠並報告發現的經過。王璠試著參詳石上銘文的含義，思索了許久卻都無法理解。於是王璠讓幕僚、佐吏們一同研究，但大家都無法分析出其中的道理。

 

數日後，有一名老翁求見王璠身旁的一名佐吏，並悄悄的對佐吏說：

 

「我聽說王大人獲得一塊刻有銘文的石頭，如今有人能了解銘文的意思嗎？」

 

佐吏說：

 

「大人現在正為了理解銘文的意思而傷透了腦筋，你難道知道些什麼？」

 

老翁說：

 

「那是不祥的徵兆啊。『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即休也』，這都是在述說王大人的家世。

王大人的祖父大名是『崟（音「銀」）』，王崟的長子名叫『礎』，對照銘文的第一句就是『山有石』。

王礎的兒子名叫『璠』，即王大人，對照銘文的第二句就是『石有玉』。

王璠有一個兒子名叫『瑕休』，對照銘文的末二句『玉有瑕，即休也』（註）。『休』字卻有『斷絕、滅絕』的徵兆。依此推論分析，王家將要被滅絕了啊（註。）乎！」

 

佐吏聽了之後嚇得出了一身的冷汗，如此觸霉頭的解釋，之後又如何能向大人報告？也就禮貌性向老叟表達了謝意。而老翁說完後，也起身告辭，溜了。

 

大和九年五月，掌權的宰相李訓推薦王璠回京擔任戶部尚書，王璠傾心附結李訓，為李訓召募豪俠以為其用，李訓再派王璠兼任太原節度使，以便招募更多的爪牙。冬十一月，朝廷發生「甘露之變」，李訓等人欲助唐文宗誅除宦官的行動失敗，當時王璠正巧返回長安城中長興里的府邸，因此也被神策軍捕獲，全家都被關入大牢。不久之後，王璠被斬殺，王家被滅族，果然應證了當年那名老翁對銘文的解釋啊。

 

----- 偶素分隔線 之 備註 -----

 

註：「廉」指廉車正使、廉車、廉使、廉查，均為「觀察使（原稱採訪使）」的別稱，也稱「觀察」。

 

註：網路版原文此句「〔崟〕之子曰瑕休」，按前後文意，應是「〔璠〕之子曰瑕休」，據改之。

 

註：「絕緒」，絕嗣，沒有後代。

 

改編自 《宣室志》

 

原文：

 

《宣室志》．卷七．王璠

 

大和中，王璠廉問丹陽，因溝其城，既鑿深數尺，得一石，銘文曰：

「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即休也。」

工人得之，具以事告白獻於璠。詳其義，久而不能解。即命僚佐辨之，皆無能析其理者。

數日，有一叟請謁璠之吏，且密謂曰：

「吾聞王公得石銘，今有辨者乎？」

吏曰：

「公方念之其義為何如。君豈即能究耶！」

叟曰：

「是不祥也。夫『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即休也』，皆敘王公之世也。且公之先曰崟，崟生礎，以文而觀，是『山有石』也。礎生璠，是『石有玉』也。崟（璠）之子曰瑕休，是『玉有瑕即休』。休者，絕之兆。推是而辨，其絕緒乎！」

吏謝之。叟言竟而去。

至大和九年冬，璠卒，夷其宗，果符叟之解也。

 

《舊唐書》．卷一百六十九．列傳第一百十九．李訓、鄭注、王涯、王璠、賈餗、舒元輿、郭行餘、羅立言、李孝本：王璠、子　遐休（節錄）

 

王璠

王璠，字魯玉。父礎，進士，文辭知名。元和五年，擢進士第，登宏辭科。……

……（太和）六年八月，檢校禮部尚書、潤州刺史、浙西觀察使。

九年五月，遷戶部尚書、判度支。謝日，召對浴堂，錫之錦彩。其年十一月，李訓將誅內官，令璠召募豪俠，乃授太原節度使，托以募爪牙為名。訓敗之日，璠歸長興裏第。是夜為禁軍所捕，舉家下獄；斬璠於獨柳樹，家無少長皆死。

 

子 遐休

璠子遐休，直弘文館。李訓舉事之日，遐休於館中禮上，同職駕部郎中令狐定等五六人送之，是日悉為亂兵所執。定以兄楚為僕射，軍士釋之，獨執遐休誅之。

初璠在浙西，繕城壕。役人掘得方石，上有十二字，云：

「山有石，石有玉，玉有瑕，瑕即休。」

璠視莫知其旨，京口老人講之曰：

「此石非尚書之吉兆也。尚書祖名崟，崟生礎，是山有石也。礎生尚書，是石有玉也。尚書之子名遐休，休，絕也。此非吉徵。」

果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