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時，青、徐二州（今東海與泰山之間。註）一帶出產ㄧ種「玄黃石」，有人說服用這種玄黃石可以長生。唐玄宗李隆基就曾下令臨淄郡（今山東省淄博市臨淄區）的太守每年都要採集若干數量的玄黃石進貢到宮中。

 

開元二十七年，江夏人李邕（「邕」音「傭」）出任臨淄太守。因為玄黃石是要進貢給皇上專用的御用藥品，於是這年秋季，李邕親自領頭入山採集玄黃石。期間，李邕忽然遇到一名老翁，老翁自然散發著美好的才德，舉止優美、神態明淨秀美，留著ㄧ把大鬍子，穿著粗布衣裳，從路旁走了出來，揮手攔下了李邕的馬車同時問他：

 

「君侯（泛指尊貴者）親自前來採集藥石，莫非是要為皇上延壽用嗎？」

 

李邕說：

 

「正是。」

 

老翁說曰：

 

「皇上將會獲得ㄧ匹龍馬，那麼就能享有萬年的國運，也不需勞煩大人奔波採藥了。」

 

李邕問：

 

「龍馬在哪裡？」

 

老翁回答說：

 

「龍馬應當就在齊魯ㄧ帶（即今山東省）的郊野中。如果能捕獲牠，就是太平的象徵。因為就算是雖麟鳳龜龍之類的神獸，也比不上這龍馬的祥瑞之氣。」

 

李邕才剛要吩咐車夫跟著老翁，那老翁卻突然消失不見了。李邕非常驚訝，回頭對著隨同前來的ㄧ名下屬從事（官職名稱）說：

 

「莫非那老翁是神人嗎？」

 

當即派遣郡守府衙內ㄧ個名叫王乾貞的吏員去往齊魯之地尋找那匹龍馬。

 

到了開元二十九年的夏季五月時，王乾真果然在北海郡的百姓馬會恩家中找到了龍馬。這匹龍馬ㄧ身毛色蒼白相雜（註），胸部兩側有鱗甲，馬鬃與馬尾就像是龍的背鰭與尾鰭（註），嘶鳴的聲音就像是鐘、罄、笛子（註）所發出的聲音，每日還能奔跑三百里。王乾真訊問這匹龍馬是如何得來？馬會恩說：

 

「我原本只有一匹母馬（註），經常在淄水中泡水玩耍，忽然就懷胎而生下了這匹小馬，因此就稱這匹小馬為『龍子』。」

 

王乾真隨即向李邕報告找到龍馬以及相關細節。李邕非常高興，就將此事寫成奏章，連同龍馬一起獻給了唐玄宗。唐玄宗龍心大悅，詔令宮內負責養馬的單位特地整理出一間馬廄，用來飼養這匹奇異的龍馬。又命畫工將龍馬畫成圖畫以詔告天下（註）。

 

----- 偶素分隔線 之 備註 -----

 

註：「海岱」，「海」，渤海；「岱」，泰山。今山東省渤海至泰山之間的地帶。《書經．禹貢》稱青、徐二州之地為「海岱」。

 

註：「騅」，音「追」，毛色蒼白相雜的馬。蒼色指草色、深青色。

 

註：「鬐鬣」，音「其列」，魚、龍的脊鰭。也借指馬。或獸畜的鬃毛。

 

註：「虡」，音「巨」，亦作 「鐻」，懸掛鐘、磬等架子兩旁所立的柱子。若網路板原文此處無錯字，則按文義應是借指鐘罄之類的樂器。

 

註：「牝」，音「聘」，雌性的鳥獸。引申為雌性的。

 

註：「頒示」，發布、通告，公告以使人知曉。

 

改編自 《宣室志》

 

原文：

 

《宣室志》．卷二．唐玄宗龍馬

 

海岱之間出玄黃石，或云茹之可以長生。玄宗皇帝嘗命臨淄守每歲採而貢焉。開元二十七年，江夏李邕為臨淄守。是歲秋，因入山採玄黃石，忽遇一翁，質甚妙，而豐度明秀，髭髯極豐，衣褐衣，自道左出，叩李邕馬，且告曰：

「君侯躬自採藥，豈不為延聖主之壽乎？」

曰：

「然。」

翁曰：

「聖主當獲龍馬，則享國萬歲，無勞採藥爾。」

邕曰：

「龍馬安在？」

答曰：

「當在齊魯之郊。若獲之，即是太平之符。雖麟鳳龜龍，不足以並其瑞。」

邕方命駕以後乘，遽亡見矣。邕大異之，顧謂從事曰：

「得非神人乎？」

即命其吏王乾貞者，求龍馬於齊魯之間。

至開元二十九年夏五月，乾真果得馬於北海郡民馬會恩之家。其色騅毛，兩脅有鱗甲，鬃尾若龍之鬐鬣，嘶鳴真虡笛之音，日馳三百里。乾真訊其所自，會恩曰：

「吾獨有牝馬，常浴於淄水，遂有胎而產。因以龍子呼之。」

乾真即白於邕。邕甚喜，以表其事獻之。上大悅，詔內閑廄，異其當豢。命畫工圖其狀，用頒示中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