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滿天星,直覺聯想到的就是玫瑰吧。
襯著豔紅色花朵的滿天星,
正好符合了大多數女孩子浪漫旖旎的想像,
誰都期望曾經從心愛的人手裡,
接到這樣一束代表愛情不變的象徵。
很可惜的,他卻不這麼想。
原因無他,
只因為他並不是那些整天腦袋裡只裝滿小說情節的小女生,
他可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呢!
更何況要他去花店裡買玫瑰花送給女朋友,
可真是有點難為他大丈夫的自尊,
即使真遇上了喜歡的對象,
也不見得非得要買花才能顯示自己的真愛。
所以說到了滿天星,
他馬上想到的是廣闊的星空和銀河系。
「能躺在草地上,和心愛的人一起看滿天的星星,就是一種幸福了吧。」
那時的他,
正為了考試,坐在窗前的木桌和書本奮鬥著。
抬頭所見的只有被切割過後的天空,
東一塊、西一塊的,和水泥大樓拼貼在一起。
「唉,真是夢話,光害這麼嚴重,現在哪還看得到星星。」
深深的嘆了口氣,
驀然地,他想起了小時候住在外婆家附近的那個女孩。
那女孩長得瘦小,皮膚甚至看起來有些發黃,
一副感覺就是營養不良的樣子,
唯獨她那頭黑髮和雙眸,卻是烏黑油亮的有神,
很像是小型的眼鏡猴那樣。
「大概是營養都被頭髮和眼睛吸收光了吧!」
他暗自替她下了個結論。
小時候,
那小女孩總是在他外婆門前的庭院玩耍,
也不知道打哪冒出來的,外婆卻也沒吭聲過半句,
只是任由那女孩在院裡玩沙包、跳格子,
淨玩一些女孩子家的小遊戲。
身為獨子的他,起初只是眼巴巴的望著院落,
渴望能夠獲得一個童年玩伴,
卻總是遲遲不敢跨出那一步,直到那女孩第一次邀他。
「要玩嗎?」
女孩望著他,停下了手邊的動作。
他遲疑了很久,卻沒敢回答,
直到女孩不再理他,繼續自己的遊戲,
他才怯生生的跨出自己的步伐,走到女孩跟前。
「我…可以嗎?」
他仍然有些猶豫,怕女孩不接受他,
一顆心七上八下的跳動著,
直到她朝著他綻出了一個燦爛的微笑,
懸著的心才放了下來。
那是他長年居住在外婆家中,童年裡的第一個玩伴,
也是讓他最難以忘懷的一個。
日子久了以後,
那女孩常常邀他夜裡和她一塊兒看星星,
一大片的柔軟草地上,只有他和她兩個人,
在星空之下,肩併著肩躺著,感覺微微的風吹過,
直到外婆催促他倆各自回家。
偶爾,他們也數星星。
「一百五十九、一百六十、一百六十一…」
數著數著,就這樣酣然入夢,
直到被外婆急切的叫喚聲喚醒才猛然從夢裡驚醒。
日子一直都是這樣這樣愉快而愜意的。
直到即將上小學那年,
母親從都市裡回來接他到台北唸書,
這樣的日子才被迫中止。
「我們再去看一次星星好嗎?」
離去前,他和那女孩做了一次約定,
約好了要再去看一次星星
於是在一個炎熱的晚上,
他們走了很長很長的一段路,到達小溪流旁。
那女孩要他朝向有水源的地方看去,他感覺有些納悶,
星星不是該在天上嗎?
但他還是乖乖的照著她的指示看去。
放眼望去,到處是小小綠綠的光芒,
一點一點的匯聚而成了像星空一般的景象,
帶給了他深深的震撼和感動。
到了台北以後,他沒有在和那女孩聯絡過,
但是每當他抬頭看星空,
就會想像那女孩和他一樣,
此時此刻也正在同一片天空之下抬頭仰望想起彼此。
「等考完回台南一趟吧!」
甩了甩頭,
他強烈的想念起了兒時的那片天空和那個不知名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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