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熱……
喉嚨內的扁桃腺也好痛……
『乖,不要亂動了。』
昏睡中,她一直聽到有一陣溫柔又有點無奈的聲音在她耳旁喃道。這聲音好陌生,可是好溫柔……
『噓,乖,沒事了。好好休息,很快就會好的。』
是誰?是誰在對她說話?
『來,先把這水喝完,會舒服點。』
溫和的男聲又再說話,而且她感覺身體被一股力量抱起。努力地,她想睜開沉重的眼皮,費了好一會兒勁,她才稍稍張開一絲細縫。
迷迷糊糊中,她看見一張男性的臉孔,但是影像相當模糊,她看不清楚他的長相。
「……你……是……」她張口詢問,卻只能發出幾聲喑啞的音節。
「來,先把水喝下,喉嚨會舒服點。」
吳少昂將杯沿湊近她乾燥的唇邊,讓她飲下一些溫水潤喉。
他找到一家類似民宿的小旅館安置狼狽的兩人,由於不敢隨便買成藥讓她服用,他只好採用最古老的方法,用冷水沾濕毛巾幫她敷在額頭上幫助降溫,並讓她多飲用溫水加強身體新陳代謝。
至於兩人身上那溼透的衣物也早已褪下,換上旅館提供的的浴袍。好在旅館的人能幫忙處理衣物,否則明天他們兩人的衣服一定還是濕潤潤的。
他細心的照護,則讓秋蔓雅想起許久以前,陳世豪也曾這樣照顧過她。
那年她重感冒發燒,是陳世豪背著她到醫護室休息,並請假帶她回家。迷迷濛濛中,她似乎看見……現在正在照顧她的人,就是跟她分手的陳世豪。
啊……他果然還是捨不下她,是嗎?
「世豪……」她瞇著眼低喚。
吳少昂聽見她在喚一個人名,但她音量沙啞又微弱,根本聽不清楚。沒多想什麼,他起身打算去拿毛巾幫她冷敷,怎料她突然撲上前,緊緊抱住他。
「喂,小姐,妳——」
「世豪,你不要走……不要離開我……」秋蔓雅緊緊環住他的腰,不願他再離去。
「妳認錯人了,我不是妳說的那個人。」明白她誤認,吳少昂無奈的低嘆,拿著毛巾的手尷尬的半舉在空中。
「你是你是,只有你會這樣照顧我。」秋蔓雅把臉埋在他的胸膛裏,啞著嗓哭道。
「唉,妳真的認錯人了,我不是。」他心想,可能發燒又醉酒,才會使她產生這樣的誤認吧!
「你是……求求你,不要再丟下我了……」秋蔓雅說到這又傷心的低泣。
「唉……我真的不——」
「嗚……連你也要像我媽一樣,離我而去嗎?」不顧喉嚨的腫痛,她嘶啞的哭訴著。
「我媽自殺死了,只剩下我孤單一個人,你又說要跟我分手——嗚……這世界上沒有人愛我,你們、咳……你們通通都不要我了……」
她的哭訴,令曾有過切身之痛的吳少昂心頭一緊。
他懂她的無助和痛苦,那悲傷沉痛的滋味他也嚐過,所以他能懂她此刻的心境。
那就像一個人漂浮在無垠的汪洋裏,卻沒有可以救命的浮木可依靠,廣闊的大海裏,沒有任何人事物能救援,只有自己孤單的在海中載浮載沉。
因為懂得那種苦楚,所以讓他忍不住對她伸出援手,想讓她暫時有個依靠好撐過這難熬的時刻。
人在最悲的時刻,最需要的,也不過就是那一點點的溫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