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路仁教授】

從淡水坐車返台北，數月來若你向左望，可見巍峨看板上，李遠哲站馮光遠旁背書。時代力量靠李遠哲照亮，可光照不只一黨，蔡英文選副手，也全靠李遠哲推薦，將來閣揆一定得李點頭。若泛綠過半，李可望再呼風喚雨。

從淡水坐車返台北，今日於手機讀到馮光遠退選立委新聞，「盼國民黨候選人Out」，馮強忍淚水，說要成全民進黨。數月來，閱讀不少淚水，包括在環保運動相遇、堅持台獨的朋友，也強忍淚水不吭聲，說要等總統、國會全綠化，再浮出水面。

也許開票那天如他們願，但強忍淚水換得歡笑，最後意義是什麼？回憶十年前，淡水居民支持統一就投新黨、支持台獨投台聯、擁宋投親民黨，當然也可投國民黨、民進黨，人活得多自由自在。

那是呈現多元聲音的複數選舉制，讓百姓從眾多候選人中，自由投給意識型態相同者，讓小黨可生存、制衡大黨。直到十年前，台灣修憲，將國會改為單一選區兩票制，各區居民從此只能二選一。

「掌握歷史時刻，完成改革使命，」李遠哲當初在立院前靜坐，並與林義雄發起連署，以聲望催化社會力，押著修憲過關。「從此，台灣有新天新地，」憲改者在國會前歡呼，像極當初追隨李遠哲廢除「萬惡聯考」的歡呼聲。

十年來歡呼聲越來越小，憤怒聲越來越大，淚水越來越多。新黨朋友主張統一，卻無力抗衡藍綠候選人，早於區域立委缺席，在多次跨不過不分區的5％門檻，今年也放棄不分區提名。

支持台獨者也有相同缺憾，保護生態的綠黨有，守護家庭的信心希望聯盟有，時代力量當然也有。台灣多元聲音的生命力，竟於2005年草率修憲後，奄奄一息，化成每次選舉的無奈淚水。

從淡水返台北，讀到馮光遠的淚水，感受到他的遺憾。在車子經過馮光遠與李遠哲的看板時，遺憾外又覺得愚蠢，想到馮在媒體工作這麼多年，卻迷信李遠哲背書，不知他曾推動憲改，關台灣民主入牢籠。

車子往前走，蔡英文與候選人合照現眼前，我彷彿看見她頭上出現一道光，李遠哲大師如神明，正指導她方向，推動新「改革」。「憲改後，下個白老鼠是什麼？」我想到明年白老鼠亂竄於台灣的畫面，恐懼從腳底蔓延到頭頂，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