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6月1日,烏克蘭無人機在俄羅斯大後方炸毀俄羅斯戰略轟炸機。(美聯社)
烏克蘭週日(1日)發動開戰以來大規模的敵後作戰行動,摧毀及重創俄國超過40架各型戰機。美國前國安顧問、國防情報局局長佛林將軍(Michael Flynn)週一(2日)發文指出,若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未經白宮同意,就下令攻擊俄羅斯露天停放的核轟炸機,依照核武條約規定,具備核打擊能力的轟炸機須露天公開停放供外界觀察,不但是對外交慣例的嚴重挑戰,更顛覆了世界核大國之間的互信基礎。
綜合外電報導,烏克蘭動用藏在卡車貨櫃中的無人機,成功攻擊位於西伯利亞的4座俄軍空軍基地,摧毀及重創超過40架各型戰機,造價高達7,000萬美元(約新台幣21億)的轟炸機,遭單一套不過2,000美元(約新台幣6萬元)的無人機摧毀,凸顯低成本無人機對高價軍備構成的不對稱威脅,這場攻擊被視為戰場技術與戰略思維上的重大突破。
不過佛林發文示警,若基輔在未通知華府的情況下採取這類戰略性行動,美烏雙方的關係已不再只是「協調不良的盟友」,而是「毫無協調下的共同參戰方」(co-belligerents flying blind)。
佛林進一步指出,考量到美國參議員葛蘭姆(Lindsey Graham)與布魯門塔(Richard Blumenthal)近期訪問烏克蘭,恐怕也會被外界誤解為美方默許的行動。他直言,這兩位國會議員「既缺乏謀略也缺乏常識」,難以主導這樣的行動,但他認為美方仍需儘速澄清立場,以免誤判升溫。
佛林警告,澤倫斯基當局疑似利用核武條約規定——俄軍轟炸機須公開停放供外界觀察,作為漏洞發動敵後攻擊。這種攻擊方式若套用於美軍戰略轟炸機基地,後果將極為嚴重。他指出,美軍部署的轟炸機造價高昂,卻可能被簡易無人機與卡車搭配低成本爆炸物輕易摧毀,顯示美方急需發展更有效的防禦策略。
他強調,本次行動已超出單一地區衝突的範疇,世界各國、特別是主要大國領袖,必須正視其全球性影響。
佛林指出,俄羅斯勢必會對此作出回應,他認為,本次烏克蘭的突襲行動並非戰略上的「果敢」,而是「魯莽之舉」,可能換來短期戰果,卻讓全世界付出長期代價。
一張衛星影像顯示,位於俄羅斯穆爾曼斯克地區的奧列尼亞空軍基地(Olenya airfield)在烏克蘭無人機襲擊俄軍空軍基地前的狀況。此影像攝於2025年5月29日,俄烏戰爭期間。(圖片來源:2025年 Planet Labs PBC/透過路透社提供。)
烏克蘭對俄羅斯空軍基地的無人機攻擊大膽而果決,烏克蘭安全局表示,共有41架俄軍飛機遭到擊中,包括戰略轟炸機與偵察機,但最令人驚嘆的是,整起行動經過縝密規劃,並且執行無懈可擊。CNN也揭開這次烏克蘭的戰術。
英國皇家聯合軍事研究所(RUSI)高級研究員布朗克(Justin Bronk)表示,這次攻擊是「烏克蘭特種部門的驚人成功」。CNN詳細揭露烏克蘭襲擊的戰術:
此次攻擊鎖定俄羅斯境內深處的四座空軍基地,最遠的一座為位於伊爾庫次克州的貝拉雅(Belaya)空軍基地,距離烏克蘭與俄羅斯邊界約4500公里。其他目標包括位於北極圈穆爾曼斯克附近的奧列尼亞(Olenya),距離烏克蘭超過2000公里;位於梁贊州、距邊界約520公里的佳基列夫空軍基地(Diaghilev);以及距離邊界約800公里、用於俄軍運輸機的伊文諾弗空軍機場(Ivanovo)。
正是這些距離烏克蘭邊界極為遙遠的基地,讓俄羅斯對基地防護掉以輕心。俄軍在貝拉雅基地最珍貴的軍機經常就直接停放在露天跑道上,從公開的衛星圖像中即可清楚看到,甚至在Google地圖上也能辨識。莫斯科顯然認為,光是距離的遙遠就足以讓這些飛機免於遭到烏克蘭攻擊。
目前俄羅斯仍掌握對烏克蘭的空中優勢,儘管基輔的盟友已提供部分遠程飛彈系統,如美國陸軍戰術飛彈系統(ATACMS)、英法聯合研發的英國暴風之影(Storm Shadow)遠程飛彈,但兩者射程皆不足以打擊俄羅斯如此深處的目標。
烏克蘭雖然過去也曾使用無人機打擊俄羅斯境內目標,包括莫斯科,但由於無人機飛行速度緩慢,使其較易被俄軍防空系統擊落。
一張衛星影像顯示,位於俄羅斯伊爾庫次克地區斯捷普諾伊(Stepnoy)的空軍基地在遭烏克蘭無人機襲擊後,數架飛機受損的情況。該攻擊發生於俄烏戰爭期間,影像拍攝日期為2025年6月2日。(圖片來源:Capella Space/透過路透社提供。)
而這次行動真正展現其大膽之處在於:烏方並非嘗試從邊界將無人機長途飛行至目標,而是設法將無人機偷運至俄羅斯境內接近目標的位置,並在當地直接發射攻擊。
俄羅斯這些空軍基地的雷達與防空系統,並未準備好應對如此低空且突襲式的攻擊。
針對這類攻擊,唯一有效的攔截方式是使用重機槍。但這次遭到烏軍攻擊的空軍基地,不是沒有部署重機槍,就是反應不及,報導指出,很可能是因為俄方根本未預料到會有這種類型的攻擊。
根據烏克蘭安全局(SBU)的說法,這些無人機是由其特工偷運進入俄羅斯境內。某個階段後,很可能是在進入俄羅斯後,這些無人機被藏進移動式木製小屋內。
CNN獲得的照片顯示,無人機被安置在小屋金屬屋頂的下方,嵌入絕緣層的空隙中。這些木製小屋隨後被放置在卡車上,運送至接近空軍基地的位置。
烏克蘭方面並未透露他們是如何在不被察覺的情況下,將車輛送至俄軍高敏感度軍事目標附近,但俄羅斯媒體的報導顯示,過程相對簡單。
俄羅斯的Telegram頻道Baza和Astra均報導稱,這些卡車是由一名居住在俄羅斯的烏克蘭男子購買,他僅是簡單地雇用了四名司機,將車開到指定地點。
對於這些報導,俄羅斯與烏克蘭當局皆未發表評論,但俄羅斯國家通訊社俄新社(RIA)報導指出,伊爾庫次克地區的當局正在尋找一名涉嫌參與此次襲擊的男子,其姓名與Baza和Astra所報導的一致。
烏克蘭安全局表示,參與此次行動的特工在攻擊開始前已安全返回烏克蘭。總統澤倫斯基指出,他們在橫跨三個時區的多個俄羅斯地區同步作業。
一位參與烏克蘭無人機開發計畫的高層消息人士告訴CNN,操控這些無人機的飛手很可能根本不在發射地點附近,他們可能架設了一個網路中繼站,讓飛手能夠遠端操控,每人迅速部署第一人稱視角(FPV)無人機,一架接一架地擊中各個目標。
該消息人士表示,這個通訊中繼站有可能只是一支「普通的俄國手機」,因為比起目前在烏克蘭廣泛使用的星鏈(Starlink)系統,手機更難被追蹤。
另一名知情人士也證實,這次攻擊是透過俄羅斯的電信網路進行的。一旦卡車就位、無人機準備完成,小屋的屋頂便打開,無人機即朝目標起飛。一段在社群媒體上流傳、經CNN驗證與地理定位的影片顯示,兩架無人機從一輛卡車中飛出,地點位於俄羅斯東南部伊爾庫次克地區。
澤倫斯基於週日表示,這場攻擊籌備了一年六個月零九天,並讚揚安全部門完成了一場「傑出」的行動。
俄羅斯官員則試圖淡化這次攻擊,稱伊萬諾沃、梁贊與阿穆爾地區的襲擊已被擊退,但在穆爾曼斯克與伊爾庫次克地區的攻擊中,「有數架飛機起火」,並表示火勢已被撲滅。
俄方表示並無人員傷亡。然而,儘管俄羅斯當局試圖淡化此次事件,多位知名的俄羅斯軍事部落客卻公開表示批評,認為這次攻擊對俄羅斯整體空軍機隊造成了「悲劇性的損失」,並批評這是「刑事級別的疏失」所導致。
衛星照片確認俄羅斯大量戰略轟炸機被摧毀,燒成一片廢鐵。(圖/pravda)
近期,烏克蘭以無人機襲擊俄羅斯戰略空軍,極大的削弱俄羅斯的遠程核打擊能力,此舉可能重塑了全球戰略格局,歐洲和亞洲的都會減少來自俄羅斯的核威脅。
防衛部落格(Defense Blog)報導,據烏克蘭的說法,無人機的打擊,造成41架俄羅斯大型軍機被破壞,其中Tu-95和Tu-22M3這2種戰略轟炸機至少三分之一到一半的數量被摧毀或無法運作,如果將俄羅斯長期以來的低妥善率考慮進去,俄羅斯的戰略轟炸部隊可能皆已無法出動。
不誇張的說,這是北約與美國從未想過的戰果。甚至重塑了戰略格局,減少了北約面臨的直接核威脅,並改變了亞洲的權力平衡。由於能夠實施遠程核打擊的現役平台減少,俄羅斯的核威懾目前只剩陸基核武與戰略核子潛艦。
對北約來說,這帶來了喘息的空間。高優先目標數量大幅下降,從而釋放了資源,並有可能提高整個歐洲的戰備水準。
至於在亞洲,中國大陸將是獲益者之一。莫斯科遠程武器庫的減少,縮小了他們與北京的實力差距,至少現在成為了大致的均勢。分析家認為,假設發生直接對抗,俄羅斯現在可能還略弱於中國大陸。
克里姆林宮尚未正式承認損失的程度,但俄羅斯軍事基礎設施已出現緊張。即使是前一段提到的核子潛艦,俄羅斯也不見得有把握。列裝於「北風之神」核潛艦的R-30「布拉瓦」(Bulava)潛射彈道飛彈,目前仍存在技術問題,它的幾次射射都出現技術故障,只會使情況更加複雜。
腐敗、生產延誤以及數十年的老舊平台,都導致俄羅斯的核武運載能力逐漸削弱。儘管俄羅斯保留了大量彈頭和陸基飛彈,但是戰略轟炸機一向是最具彈性的戰略武器,它除了投射核武以外,也是傳統武器的載台,如今的損失,縮小了俄羅斯的武力選擇範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