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喀啦』,沉甸甸的紫檀原木門扉悄悄掩上。閃進一襲淡紫色的身影。
『磅!』一扇白樺的門板重重撞在門框上,栗髮藍衣的少年靠著門葉慢慢滑坐於地。弓起背脊,將臉埋在雙膝間。
絲溫米小姐在向我宣戰嗎…
嬌小的少年雙肩止不住的顫抖,寶綠色的瞳中盈滿了自己的脆弱。
『是莫嘉爾萊大小姐嗎?』
正當如夢似幻的身影輕輕步向房間另一端的臥榻時,從純白的被褥中幽幽飄來一絲音線。乍聽之下會以為是天國雲間沉澱下來的頌歌,來者不知不覺停下了腳步,一縷香魂彷彿被萬片絨羽柔托出竅,慢溯於一流清泉。就像他的弟弟,空靈渺遠,一字一句都靜靜洗滌聞者的耳與心。四周的空氣讓人覺得乾淨到可悲的境界。
『叫我絲溫米就好。』好一會兒之後,懸浮在身邊的餘音漸漸消散,絲溫米才逐漸回神。悄悄舉步,完成剛剛未完的路程。
『你怎麼知道是我?』
朱唇微啟之時,絲溫米悠然取下覆蓋在從額倒下眼瞼基部的白巾。在費歐德濃密的眼睫之下,緩緩顯現得是兩顆朗星。
『妳的氣味。』
『我並沒有噴香水喔。』
『是氣場。』
『喔?是在戰場上練出來的吧。』
絲溫米從旁邊拉了張椅子,順著裙襬坐下,完美的沒有一絲不自然的皺褶。她將湯碗程到費歐德面前,那碗湯有點涼了,但仍能去去寒。
『吃點東西,席卡特別幫你燉的。不過不是他親自送來,你有點失望吧。』
『…』費歐德把頭別了過去。
『我開玩笑的,畢竟席卡不是廚娘,這種事情本來就不是他的職責。』
『但也不是妳的…』
『哦?』確確實實被他這話所驚奇,她看著費歐德沒有表情的臉。絲溫米只覺得一股血滲進腦門。
他在意我嗎?
他那番話的意思是說,它在意我的哪怕只是身分地位,但他真的有在在意自己。原本以為自己一直被他擋在心牆外,其實也是有摻進一點的,要真是如此,她也有了些許希望,能在神的心裡分到一席之地。
『是嗎?不過偶爾做做看也挺有趣的。』
『…妳高興就好。』
『對了,神。』
絲溫米特有的,甜而不膩的聲音一滴一滴的流入費歐德的腦殼。或許不是像席卡那種純粹乾淨的律動,但縈繞著成熟的風韻,也還可以接受。
絲溫米優雅的稍彎起纖細的肘,五支絲絹般的指頭舒緩的覆在費歐德曝露再被單外的手上。感覺那人輕顫了一下,但它並沒有將手抽回,只是困惑的看著眼前的女子。他的手清清冷冷的,與其說是皮膚,還不如說是輕撫過一鏡止水,一沒把握好,便將從指縫中無聲無息的流走。
『我的…氣場,跟席卡哪裡不同呢?』這是她的真心話,她真的想知道。
『氣場是不能形容的,只能靠自己體會。』
『真沒趣呢。』
『但若只是比較…』費歐德的眼睛緩緩閃動。
『嗯?』
『妳的像風吹拂的鳶尾,他是晨雨中的鈴蘭。』
『…』
坐落於走廊另一邊的盡頭,白樺的門扉緊掩。帶有濕氣的清風輕輕拂入房間,環繞著一副小小的身軀。少年原本埋在雙膝間的臉蛋緩緩挪出臂彎。從手臂上緣看出去,眼中僅有空蕩蕩的房間。
也對,大哥他是不會一直守在我身邊的…只要羽毛長齊了就得往外飛,
我應該祝福他才對…畢竟哥哥能得到幸福,做弟弟得應該也要為他感到高興…
但我還不知道,被關愛是什麼感覺,我不想再回到孤單一人的那段日子…
什麼親情友情,只有愛情才能讓人長廂廝守。
『可惡!眼睛好癢…』
席卡用寬大的袖子抹掉眼角可恨的液體,但看著袖口弄濕的痕跡,他的手卡在空中,放不下來。
『席卡…』
『幹嘛?』
『生日快樂…』
『呃…』
『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啊。』
『…是嗎…』
『所以…這個…』
『算了,你打開看看…』
『啊?喔……哦?外套?』
『嗯…』
『這是…海軍藍…』
『我覺得,你還是…比較適合這種顏色。』
『…』
『…』
『謝謝…』
『喔…』
當時從哥哥手中接過它時,它光鮮亮麗,但經過幾年的烽火歲月,上頭不免沾上了些洗不掉得陳年汙漬。席卡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得擦拭著袖口,完事後,他靠著門葉,迷茫的望著天花板。回想這麼多年的爭戰,為了國家的強大,為了人民的安樂,將士們浴血奮戰。到頭來,我們只空有盛名,而無法享受人生在世應有的清福。席卡舉直右手,幻想穿透層層屋梁,從指縫中,看見最遙遠的那一片雲。
『親人跟朋友,你會選哪一個?』
『家室與勝利,你會選哪一個?』
『神與索夫特,你又會選哪一個?』
栗髮藍衣的少年,無語問蒼天。
馬上就要開學了...恐怕文章得斷糧一陣子了,因為以前太混,新學期會很辛苦,所以沒法太常更新了。
要模擬考......嘆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