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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胡品清的《晚開的歐薄荷》
2024/08/11 06: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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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xcerpt：胡品清的《晚開的歐薄荷》
書名：晚開的歐薄荷
作者：胡品清
出版社：水牛
出版日期：2008/07/03
【Excerpt】
〈那一抹淺淺的綠和深深的藍〉
那一峰又一峰的波瀾都遠了，千頃萬頃的，由純白而淺綠而深藍的。那天，陽光好大，天色藍得迷人。在亮麗的青空下，金山的海閃著令人目眩的光彩。
也許是那一片遼闊的景象舒展了我悶鬱的胸襟，也許是那一叢叢純白的浪花洗滌了我的塵懷，也許是那藍得吸引人的天空導致我步入一個忘我的境界，我竟然在久長地悒鬱之後感到一份不可描述的舒暢。於是我興緻盎然，套上了那個玲瓏多彩的小小救生圈，在澎湃的海濤裏接受了一番洗禮。在岸上，擴音機正洒落一串串熱辣辣的音符，隨著音樂的節拍在海浪的起伏，我讓自己悠然地飄著，那種像一片不連根的葉子浮在水上的經驗於我已是很荒疏了。
第一次把自己投在水裏已是一個久遠的故事。那時，我們還擁有那一片如畫的江山。常常，在暑假的時候，我被一位姑父邀請到他坐落在廬山夕照峰的別墅裏，渡過漫漫的長夏。那時，我和幾位表妹都很少小，姑父請了一位體育老師教我們在凜冽的山泉裏游泳。那種泉水清澄見底，但是涼得徹骨，叫人的腳趾感到痙攣，我從而沒有把游泳的技巧學得精湛，可是那種在亂山之間浮泛於一潭澄碧的情景卻在心底留下了一個不泯的印象。
後來，抗戰的號角響了。我所在的大學被遷到貴州遵義。那是一個荒僻的山城，沒有海，沒有現代化的游泳池，體育課程中規定的游泳項目依然在山泉中進行。我依然患著腳趾痙攣那種痼疾，游泳技巧始終停留在飄浮的狀態中。
之後，在地球的另一半，我認識了海。地中海的明媚，北海的粗獷，都曾把我迷住。可是在法國南部海岸，我只是遠遠地瞻望那一抹綠綠藍藍的海水，那紅紅的珊瑚岩，以及金黄色的蜜摩薩花。在北海之濱，我只曾眺望那一片深深淺淺的灰，諦聽哀哀其鳴的沙鷗，一面讓嘩嘩的海風把裙子吹得鼓鼓的。我曾多麼想把自己投入那一片平靜的或洶湧的波濤裏，隨著海浪的起伏步入一個渾然忘我的境界。可是，如同我曾經在一篇文章裏說過，我不是自己的主人，只是一尊被剝奪了意願的塑像。
然後，有一段長長的時間，我客居在有鳳凰木飛花的熱帶城市，且偶爾享有孤獨而自由的日子。在那些短暫的，表面的自由的日子裏，我總是和一群朋友們去到曼谷以南的松克拉海岸，讓自己溶在海水裏面。還有一次，我整天整夜地和海親近了一個星期。那也是一個熊熊的盛夏，我和一個女孩為自己製造了七天的自由。我們去到了一個滋生著棕櫚的島上，住在一家倚山面海的旅館裏。白天，我們穿著游泳衣，戴著寬邊草帽享受一份和海一樣的自由，一面盡情地說著平時不敢說出的話語。人真是可憐的動物，連說真的話的自由都失落。人們所期望於你的是虛僞，是假裝，是適應習俗，你必需為別人而活。而我不愛那樣，我要順從自己。夜晚的時候，我們很早就滅了燈，讓屋子盛滿濃濃的暝色。然後我們躺在床上，清醒著，諦聽有節奏的海韻。我愛那種有規律的潮聲，很詩意，又很淒涼。
最後，就是為了找回失落了的自由，我又回到了地球的這一半，住在這美麗的島上。住在島上，而海依然遠離著我。這一向，由於我的心情好萎頓，那個善良的女孩邀請我和她一家人去海邊扼殺一個日子。那天，陽光好明亮，我的心情也猝然開朗起來，像是抖落了滿懷愁緒。於是我興緻勃勃地讓車子把自己載往向海的方向。
車子在山壁間蜿蜒，一波又一波的峰巒以青翠迎接我們。季節雖然屬於盛夏，而晨風從窗外飄來，洒我一身清涼。時間流逝，在恬適和舒暢中流逝。不久，我們又一度到了那熟悉的海邊。我們租了一頂帳篷，一張涼蓆，換上游泳裝，使自己享受原始人的自由。起初，我只是靜靜地坐在帳篷裏，看浩瀚的海在我眼前翻捲著一峰又一峰純白的浪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那透明的海美如一首詩，亮麗得像一幅藍綠交融的水彩畫。那天的風也大，波瀾好壯闊。而我興緻盎然，有一股不可抗拒的要做一次自由人的衝動。我說過，我始終不曾把游泳學好，而且讓海水托住自己的經驗也荒疏了，而我一點也沒有怕被海浪扯走的感覺，於是套上了救生圈，把自己投入滾滾的波濤。最初，我只是試探著，讓海水把自己托住，漸漸地，膽子大了，向洶湧的浪花撲過去，且隨著岸上傳來的音樂有節奏地手揮足舞起來。有生以來，這是第一次，我覺得自己眞有點像海了，遼闊而自由。
〈深山書簡〉
今天是專屬於我的日子，因為那不僅是我的誕辰而且也是你去國一週年紀念。而今天這山岡上是一個霧慘雲愁的日子，一個風寒雨斜的日子。在這個清冷微微的日子裏，我心靈深處怎能不沾染濃濃秋意？事實上，時間原只有主觀的延續，季節也可以變位。記得那個夭亡的男孩寫過一題名爲「秋天來得太快」的文章。當他執筆的時候，大概還只有二十五歲，而他竟已在心底感到了早來的秋天。
至於我，也曾有過和他同樣的感覺。記得有一段長長的日十，客觀的秋那時還遠離著我，可是在我心靈的天空裏常是凝滿了秋霜，我心靈的園地上總有太猖狂的風暴把花葉吹打得好凋零。那些歲月雖然屬於盛夏，在回憶中我總是把它們視爲來得太早的秋天。
之後，我走出了那些濕漉漉，灰漾漾的日子，來到這山岡上流浪。終於，在我孤零零的日子裏，在這個常是滿天風雨的深山裏，有一件奇蹟發生了：我認識了你的奇妙。其實，在別人的心目中，你不能算是奇人，假如是一個小女孩遇見你，也不能算是奇事。而我們相遇了，且相知了，兩個原不該相知的人。於是做成了一種曠世的奇遇。你說：「我不寫詩，不寫文，不繪畫，不彈琴，我是多麼無足輕重啊！如何才能維持妳的熱情？」
是的，你不寫詩，而你自身就是一首讀不完的詩，富於旋律和韻味。你不寫文，而你那一疊厚厚的書信都是純情之作，自然地流露了真摯與無邪。你不繪畫，而你在我生命的畫布上塗滿了絢爛的色彩，你喃喃地呼喚小姊姊的聲音又確然美如琴韻。而最重要的是你讓死去了的春天復活，時序易位，叫我深信愛情沒有白髮，心靈沒有皺紋。而且只有你會在我心靈的園地裏洒遍靈感的種子，讓我的收穫季豐盈得像一大片成熟著一串串深深的葡萄田。
正是去年今日，我們的耳際響起了一曲曬歌。在沒有你的一年裏，我一直患著嚴重的憂鬱症。沒有你的誕辰原只能帶給我一份深深的秋意，何況落地窗前是一片簌簌颯颯的秋聲。而你是乖巧的，你的誕辰卡早來了。我讓它豎立在圈住我的彩色相片鏡框裏，伴我渡過了誕辰前夕。封面上，那一束被綠緞帶繫住的花束說著繽紛的美好：願妳再有無數個年頭慶祝這個快樂的日子，願快樂和幸福充滿妳的心靈，今日，明天，永遠。一如你所企盼的，你的書簡也恰巧在今天早晨到達了。我以因喜悅而顫悸的手，展讀了你專爲這個日子撰寫的書信：但願這封信剛好趕上妳的誕辰。願它帶給妳回憶的醇甜，帶給妳心靈的顫悸和靈感。到那天，我將用整個心靈去想像妳。
紀德說過：人只在某一時刻裏享有春天，其餘的時候都只是對它的回憶。既然你的書信使我又一度浸沉在完美無雙的境界裏，那麼，在這個雨絲絲，雲也綿綿的日子裏，當我寂寞地渡過這個沒有你的誕辰的時候，在我心靈深處依然滿溢著春天。
……
〈時間〉
時間！
你揮動魔杖的巫師
你吞食一切的巨流
你不可通融的劊子手
在你幻術的魔杖的觸及之下
一切美好都殘破
一切新鮮的變成腐朽
宮闕傾塌
薔薇凋落
風姿綽約的麗人變為臃腫的老嫗
醇美的歌喉變為癢癌
在你的浪濤裏
英雄的事跡被淘盡
戀人的故事被沖洗
你令溫暖的身驅變為冷凍
以隱形的劍器
而我是萬有的反叛者
致力於你的暴虐之征服
以我的詩篇 以我的靈魂之顫慄
徒然 你悉心的破壞
徒然，你蓄意的摧毀
超越你的向你挑戰的愛戀我會享有
我曾享有自己製造的無數個春天
你的履痕將不能把他們淹沒
他們將被記載 活在永不褪色的篇幅裏
你的牙爪將不能揉碎我情感的花朵
他們將永遠繁開 在第五季
你的烙印將永遠不能觸及我的心
甚至
唯你獨能治癒的創傷亦將永遠啃食我的靈魂
書名：晚開的歐薄荷
作者：胡品清
出版社：水牛
出版日期：2008/07/03
【Excerpt】
〈那一抹淺淺的綠和深深的藍〉
那一峰又一峰的波瀾都遠了，千頃萬頃的，由純白而淺綠而深藍的。那天，陽光好大，天色藍得迷人。在亮麗的青空下，金山的海閃著令人目眩的光彩。
也許是那一片遼闊的景象舒展了我悶鬱的胸襟，也許是那一叢叢純白的浪花洗滌了我的塵懷，也許是那藍得吸引人的天空導致我步入一個忘我的境界，我竟然在久長地悒鬱之後感到一份不可描述的舒暢。於是我興緻盎然，套上了那個玲瓏多彩的小小救生圈，在澎湃的海濤裏接受了一番洗禮。在岸上，擴音機正洒落一串串熱辣辣的音符，隨著音樂的節拍在海浪的起伏，我讓自己悠然地飄著，那種像一片不連根的葉子浮在水上的經驗於我已是很荒疏了。
第一次把自己投在水裏已是一個久遠的故事。那時，我們還擁有那一片如畫的江山。常常，在暑假的時候，我被一位姑父邀請到他坐落在廬山夕照峰的別墅裏，渡過漫漫的長夏。那時，我和幾位表妹都很少小，姑父請了一位體育老師教我們在凜冽的山泉裏游泳。那種泉水清澄見底，但是涼得徹骨，叫人的腳趾感到痙攣，我從而沒有把游泳的技巧學得精湛，可是那種在亂山之間浮泛於一潭澄碧的情景卻在心底留下了一個不泯的印象。
後來，抗戰的號角響了。我所在的大學被遷到貴州遵義。那是一個荒僻的山城，沒有海，沒有現代化的游泳池，體育課程中規定的游泳項目依然在山泉中進行。我依然患著腳趾痙攣那種痼疾，游泳技巧始終停留在飄浮的狀態中。
之後，在地球的另一半，我認識了海。地中海的明媚，北海的粗獷，都曾把我迷住。可是在法國南部海岸，我只是遠遠地瞻望那一抹綠綠藍藍的海水，那紅紅的珊瑚岩，以及金黄色的蜜摩薩花。在北海之濱，我只曾眺望那一片深深淺淺的灰，諦聽哀哀其鳴的沙鷗，一面讓嘩嘩的海風把裙子吹得鼓鼓的。我曾多麼想把自己投入那一片平靜的或洶湧的波濤裏，隨著海浪的起伏步入一個渾然忘我的境界。可是，如同我曾經在一篇文章裏說過，我不是自己的主人，只是一尊被剝奪了意願的塑像。
然後，有一段長長的時間，我客居在有鳳凰木飛花的熱帶城市，且偶爾享有孤獨而自由的日子。在那些短暫的，表面的自由的日子裏，我總是和一群朋友們去到曼谷以南的松克拉海岸，讓自己溶在海水裏面。還有一次，我整天整夜地和海親近了一個星期。那也是一個熊熊的盛夏，我和一個女孩為自己製造了七天的自由。我們去到了一個滋生著棕櫚的島上，住在一家倚山面海的旅館裏。白天，我們穿著游泳衣，戴著寬邊草帽享受一份和海一樣的自由，一面盡情地說著平時不敢說出的話語。人真是可憐的動物，連說真的話的自由都失落。人們所期望於你的是虛僞，是假裝，是適應習俗，你必需為別人而活。而我不愛那樣，我要順從自己。夜晚的時候，我們很早就滅了燈，讓屋子盛滿濃濃的暝色。然後我們躺在床上，清醒著，諦聽有節奏的海韻。我愛那種有規律的潮聲，很詩意，又很淒涼。
最後，就是為了找回失落了的自由，我又回到了地球的這一半，住在這美麗的島上。住在島上，而海依然遠離著我。這一向，由於我的心情好萎頓，那個善良的女孩邀請我和她一家人去海邊扼殺一個日子。那天，陽光好明亮，我的心情也猝然開朗起來，像是抖落了滿懷愁緒。於是我興緻勃勃地讓車子把自己載往向海的方向。
車子在山壁間蜿蜒，一波又一波的峰巒以青翠迎接我們。季節雖然屬於盛夏，而晨風從窗外飄來，洒我一身清涼。時間流逝，在恬適和舒暢中流逝。不久，我們又一度到了那熟悉的海邊。我們租了一頂帳篷，一張涼蓆，換上游泳裝，使自己享受原始人的自由。起初，我只是靜靜地坐在帳篷裏，看浩瀚的海在我眼前翻捲著一峰又一峰純白的浪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那透明的海美如一首詩，亮麗得像一幅藍綠交融的水彩畫。那天的風也大，波瀾好壯闊。而我興緻盎然，有一股不可抗拒的要做一次自由人的衝動。我說過，我始終不曾把游泳學好，而且讓海水托住自己的經驗也荒疏了，而我一點也沒有怕被海浪扯走的感覺，於是套上了救生圈，把自己投入滾滾的波濤。最初，我只是試探著，讓海水把自己托住，漸漸地，膽子大了，向洶湧的浪花撲過去，且隨著岸上傳來的音樂有節奏地手揮足舞起來。有生以來，這是第一次，我覺得自己眞有點像海了，遼闊而自由。
〈深山書簡〉
今天是專屬於我的日子，因為那不僅是我的誕辰而且也是你去國一週年紀念。而今天這山岡上是一個霧慘雲愁的日子，一個風寒雨斜的日子。在這個清冷微微的日子裏，我心靈深處怎能不沾染濃濃秋意？事實上，時間原只有主觀的延續，季節也可以變位。記得那個夭亡的男孩寫過一題名爲「秋天來得太快」的文章。當他執筆的時候，大概還只有二十五歲，而他竟已在心底感到了早來的秋天。
至於我，也曾有過和他同樣的感覺。記得有一段長長的日十，客觀的秋那時還遠離著我，可是在我心靈的天空裏常是凝滿了秋霜，我心靈的園地上總有太猖狂的風暴把花葉吹打得好凋零。那些歲月雖然屬於盛夏，在回憶中我總是把它們視爲來得太早的秋天。
之後，我走出了那些濕漉漉，灰漾漾的日子，來到這山岡上流浪。終於，在我孤零零的日子裏，在這個常是滿天風雨的深山裏，有一件奇蹟發生了：我認識了你的奇妙。其實，在別人的心目中，你不能算是奇人，假如是一個小女孩遇見你，也不能算是奇事。而我們相遇了，且相知了，兩個原不該相知的人。於是做成了一種曠世的奇遇。你說：「我不寫詩，不寫文，不繪畫，不彈琴，我是多麼無足輕重啊！如何才能維持妳的熱情？」
是的，你不寫詩，而你自身就是一首讀不完的詩，富於旋律和韻味。你不寫文，而你那一疊厚厚的書信都是純情之作，自然地流露了真摯與無邪。你不繪畫，而你在我生命的畫布上塗滿了絢爛的色彩，你喃喃地呼喚小姊姊的聲音又確然美如琴韻。而最重要的是你讓死去了的春天復活，時序易位，叫我深信愛情沒有白髮，心靈沒有皺紋。而且只有你會在我心靈的園地裏洒遍靈感的種子，讓我的收穫季豐盈得像一大片成熟著一串串深深的葡萄田。
正是去年今日，我們的耳際響起了一曲曬歌。在沒有你的一年裏，我一直患著嚴重的憂鬱症。沒有你的誕辰原只能帶給我一份深深的秋意，何況落地窗前是一片簌簌颯颯的秋聲。而你是乖巧的，你的誕辰卡早來了。我讓它豎立在圈住我的彩色相片鏡框裏，伴我渡過了誕辰前夕。封面上，那一束被綠緞帶繫住的花束說著繽紛的美好：願妳再有無數個年頭慶祝這個快樂的日子，願快樂和幸福充滿妳的心靈，今日，明天，永遠。一如你所企盼的，你的書簡也恰巧在今天早晨到達了。我以因喜悅而顫悸的手，展讀了你專爲這個日子撰寫的書信：但願這封信剛好趕上妳的誕辰。願它帶給妳回憶的醇甜，帶給妳心靈的顫悸和靈感。到那天，我將用整個心靈去想像妳。
紀德說過：人只在某一時刻裏享有春天，其餘的時候都只是對它的回憶。既然你的書信使我又一度浸沉在完美無雙的境界裏，那麼，在這個雨絲絲，雲也綿綿的日子裏，當我寂寞地渡過這個沒有你的誕辰的時候，在我心靈深處依然滿溢著春天。
……
〈時間〉
時間！
你揮動魔杖的巫師
你吞食一切的巨流
你不可通融的劊子手
在你幻術的魔杖的觸及之下
一切美好都殘破
一切新鮮的變成腐朽
宮闕傾塌
薔薇凋落
風姿綽約的麗人變為臃腫的老嫗
醇美的歌喉變為癢癌
在你的浪濤裏
英雄的事跡被淘盡
戀人的故事被沖洗
你令溫暖的身驅變為冷凍
以隱形的劍器
而我是萬有的反叛者
致力於你的暴虐之征服
以我的詩篇 以我的靈魂之顫慄
徒然 你悉心的破壞
徒然，你蓄意的摧毀
超越你的向你挑戰的愛戀我會享有
我曾享有自己製造的無數個春天
你的履痕將不能把他們淹沒
他們將被記載 活在永不褪色的篇幅裏
你的牙爪將不能揉碎我情感的花朵
他們將永遠繁開 在第五季
你的烙印將永遠不能觸及我的心
甚至
唯你獨能治癒的創傷亦將永遠啃食我的靈魂
自訂分類：Selected & Extrac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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