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南行 (3) - 郎木寺 、天葬台
2015/01/26 2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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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夏河縣城，郊區路上有些青稞曝曬馬路當中，來往車輛緩行穿過，無意間成了免費的碾穀機，車子碾過，馬上有村民手持大掃帚翻掃堆疊。開沒多遠車子發起癲來，司機停車檢查，說是柴油因冷（零下四度）凝結，輸油不順，得打開引擎蓋放掉部份凝結油。休耕的田中有頭黑母豬覓食，遠方有白馬、驢子趁農閒放風，兩個籃球框架孤立乾涸的田間，等著孩子們放學後來鬥牛。
歡呼聲中巴士再次上路，兩、三公里後可憐的車子再度打擺子，這回司機不敢怠慢，先放油，決定打道回夏河，找加油站添加零度油或負十度油。原來高原溫度低，如果低到十度以下，柴油凝結無法開動，得加「負十度油」，有些地方溫度低至30度以下，得加「負35度油」。
經過桑科草原，黑牦牛、藏式螺旋角綿羊遍野，不時穿越公路尋覓水草，沒有紅綠燈指揮，過往車輛老遠就煞車減速，耐著性子等待迤邐慢行的牛羊，遊客忙不迭地揮舞手機、相機記憶這靜止的一刻。
中午在公路邊小飯館吃麵，手工現擀，每人一碗白煮麵片$4，氂牛肉論斤賣，一市斤（500克）$60，我們連司機共十六人，點了五斤炒牦牛肉，上來四大盤，連肉帶汁澆在麵片上拌著吃。牦牛肉質結實，韌性比黃牛或肉牛高多了，吃來頗費勁，大塊肉大碗酒是高原豪邁作風，我們牙口不爭氣，吃完剩了一半，裝盒帶走，送給路上貧婦。
茶餘飯後不免在車上唱歌解悶，一曲唱罷，我像金魚似的張大嘴猛吸氧！進入三千公尺以上的高原區，空氣稀薄，司機提醒我們：走路動作要緩慢些，吃飯六分飽，吃多容易脹氣或便秘，勿飲酒，多喝水，穿著保暖，別感冒。西安出發時買了「紅景天」，塊狀抗高原反應的中藥，每早晚沖開水當飲料喝，這是第五天了。從海拔2230公尺的西寧，經過2800公尺的夏河，要往甘南郎木寺，一路行來步步高升，除了頭兩天有些頭疼外，尚無不良反應。
偶而經過村莊，大量新興公寓式平房建築，據說政府特為少數民族蓋的，希望改變藏族遊牧習性。碰到一次路邊臨檢，警察上車巡視，要司機登記人數。藏族民風強悍，懷柔不易，盛唐貞觀時，吐蕃松贊干布向唐朝求親不成，一怒之下興兵作亂，唐太宗後來以宗室之女文成公主下嫁，松贊干布在拉薩興建布達拉宮迎娶，從此臣服。
郎木寺市區海拔3300公尺，從賓館前的路往山上走，登高俯瞰這有「山中小瑞士」之稱的人間仙境。
小小的白龍江蜿蜒穿過，小鎮一分為二，水南為四川，水北為甘肅，各有各的行政管轄，也各奉各的神明：南北各有喇嘛廟，中間還夾著清真寺，規模都不小，彼此相安無事，此處宗教似乎較包容開放，我們撿石頭排成十字架，寫上祝福的話語，唱詩禱告，齊聲長嘯作獅子吼。下山時，夕陽穿透雲層斜照在西邊的紅石崖上，紅顏竟然爍亮成金，艷光四射，令人不敢逼視。
河北邊的賽赤寺有四百多喇嘛，新髳漆的金頂在陽光下閃亮耀眼，幾十里外都瞧得見。交$30 門票徒步參觀後，驅車往左側小路駛上老鷹山，觀天葬台，據說這是極少數准許外人參觀的藏民聖地。
經幡佔據半山腰，長方型帳幕纏繞，似乎不歡迎窺伺，山風吹著布帷簌簌作響，這兩天大概沒葬禮，緲無人煙，也不見禿鷹盤旋。遠山積雪，藍天清澈，綠草坡白羊低頭覓食，不理會唐突的遊客。
經幡前有一堆垃圾零亂，混雜著燒焦的痕跡，走近才發現布條糾纏，外圍散佈各種利器：長柄斧頭、大小刀、剪刀，還有兩塊石磨。
英國佬抱著衝鋒砲似的6D單反相機，微觀細察似有發現，悄悄對我說：「school」， 我遙望半山下一方圍牆護衛高聳的電塔，「怎麼會是學校？難道要學生每天爬山上學啊？」他瞪我一眼，好似說「朽木不可雕也」，把相機湊近讓我瞧。天啊！該換副眼鏡了 - 不是學校，是頭顱骨（skull)！真是朽木加白目，我以為神聖的天葬台藏在經幡深處，豈知腳前一米、刀剪狼籍垃圾堆即是殺戮宰場！恍然大悟後眼睛忽然亮了，像考古家掘墓，觸目皆遺骸，鷹嘴啃不動的殘餘骨包括一整副牙，看狀況比我嘴裡七鑲八補的軟齒好；石磨，可能用來當鉆板肢解人體；斧頭利器切過人體，不便移作他用，就餐風宿露當陪葬了。
續往不遠處的吉科和村 Jikehe village，藍天下玩耍的孩子引出滿臉滄桑的老祖母，邀我們去她家喝茶，靦腆地推銷泡在水桶裡的玉石。
院子一角堆放乾草，另有一敞開門的屯倉，堆著一坨坨泥巴，猜不出是啥。進入內屋，正中燒爐，煟著水壺，爐前一長方盒，盛裝生火的燃料和一把爐鏟，
院子一角堆放乾草，另有一敞開門的屯倉，堆著一坨坨泥巴，猜不出是啥。進入內屋，正中燒爐，煟著水壺，爐前一長方盒，盛裝生火的燃料和一把爐鏟，
兩年前來過的英國老姊妹沖我低聲說：「yak dung」。我瞠目結舌，突然醒悟：父親提過老家冬天燒柴火，包括曬乾的牛糞，我當時想像不出牛糞怎麼會無臭無味？此刻眼見為信，北方乾燥，食草料的牲口提供肥料和能源，徹底有機加環保，小孩每天早課就是背著筐子去野外拾牛糞，屋外那屯倉堆積的正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黃金呵！
藏族借車碾稞、天葬餵鷹、燃糞為柴，這都是與天共存的生活與文化，我這咬不動牦牛肉、喝不慣酥油茶的外地人，憑什麼論斷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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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樓. DH2015/01/28 03:07Is it safe to go with backpack? Is it easy to travel through Gansu without local guide?Backpacking is safe in Gansu provided you are alert and have done your homework.
You don't really need a tour guide. Most information is available on the web. But following someone who's been there will save you a lot of efforts and mistakes. I wouldn't have known the "Yak dung" firewood if not for that old sister! 刪 除
開心 於 2015/01/28 11:30回覆
1樓. 看雲2015/01/27 07:53記得教貨幣銀行的李穎吾教授嗎? 他少年時也拾過牛糞。畢業旅行時閒聊聽來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