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賣人情的暑假

    隨著整個大環境的不景氣，打工的機會真是很不好找，尤其是針對家庭經濟拮据的對象，每一份的收入，都有天旱即時雨的舒解。以前唸書的時候，曾經跟班上一位頗要好的同學，跟隨他到他“上班”的公司報到，記得那也是一個炎熱的暑假，一進那辦公室，就有一位“媽媽級”的上級親切地招呼我們，並且指著寬敞的辦公桌，說那兩只辦公桌是我和同學專用，我同學因為有帶“人頭”，當場晉升為組長，這一招對我這種初接觸社會的菜鳥，頗有激勵人心鼓舞士氣的作用，所謂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要想賺到錢朋友不可少！

   老實講當一個在學的學生，能夠利用寒暑假期，去找那些多年失聯的同學，聯絡聯絡感情，順便賺一點傭金酬勞，在當時的想法並沒有什麼不妥，問題是跟我比較好的同學，家境都不見得比我好，我賺錢是為了買一把新的電吉他，他們付我的錢，卻必須把打工的錢交給我，我得到的是他們的“義氣”，他們得到的是我虛假的“友誼”，多年以後回想這段往事，總覺得自己萬分汗顏，因為我沒有一直堅持在崗位上，替他們做更周詳的服務，只是拿了錢就走人，似乎就把朋友之間的道義責任，就這麼給廉價拋售了！

   在今年的暑假，都會地區的家庭很少沒接到補習班的電話攻勢的，以前還很多是“成年人”打來詢問，基測結束以後，常常都是國中畢業生打來；小女也有幸受“同學”之邀，希望加入他們電訪員的龐大堅強陣容，當然首先“他們”公司會以願意參加他們班的試聽為第一優先錄取標準，她班上那位同學已報名高中先修班，“薪水”再由學費裡扣除，時薪是一百塊，一星期大概上個三天班，每次只給你上班兩個鐘頭，這對一個國中生，恐怕還頗有一點誘惑力？靠自己的能力賺錢，只要打電話給自己以前班級同學，包括就讀班上的，或者隔壁班的，亦或是補習班看過半生不熟的，通通都可以聯絡他們，而且只要有魚兒上勾，自己的學費還會有點“優待”，這種公司的企業化經營，已經向下紮根在那些懵懂的孩子身上，但是他們販賣的卻是“知識”，他們的幹部，我們要稱為“老師”？老師這名額大家都不陌生，不就是中華民族的五倫之一？地位僅次於雙親罷了！

   過去所謂的“恩師”，他們之所以受人愛戴景仰，是因為他們的身份與情操，是不像一般地士紳，是有價碼的，是能夠用金錢來掂斤兩的，是能用坐什麼牌子的轎車，讓我們決定要對他尊重的程度的！過去有人說，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收買的，買不下來，只是我們還沒出到他們點頭的價位！我以前總認為無稽之談，為什麼把人說得像“物品”，可以隨意用“金錢”這種身外之物，來衡量一個人的價值？但是生活在現代的社會裡，各種匪夷所思光怪陸離現象，令我又不得不相信現實，但是不管別人怎麼認為，我還是尊重教過小女的每一位老師，他們沒有發橫財的夢想，仍然默默地在自己崗位上認真工作，他們是需要大家給他們掌聲與尊重，至於補習班的業者，是否也應該回歸到正當教育的路線上？這個社會已經太紊亂了，中國人是否應該找回我們最核心的價值？我最後決定不讓小女去“打工”，我起碼教了她，朋友是無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