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好了嗎?」

近幾個月來,碰到一些知情的朋友,這是見面第一句話。

可怎麼說好ㄋ?

好或不好,面對的是一個神出鬼沒的敵人,看不見影、聽不到聲,更糟的是,他,就潛伏在身體某處,伺機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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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憂無慮初嘗獨立滋味的大學新鮮人,應是人生最值得留戀的一段黃金歲月,去年考進大蘋果市聞名全球的音樂院,主修該校最「割喉」的鋼琴演奏,對別人也許是苦刑的開始,對於從此能全心擁抱最愛,老二,如踏進天堂。

從20樓的宿舍看下去,林肯中心就在腳下;在電梯間或圖書館,說不準,就和頂級音樂家伊曼紐.艾克斯或是伊薩帕曼不期而遇;名師個個有頭有臉,同學也是臥虎藏龍,隨便一指,就是已簽給經紀公司的明日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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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的頸部右側,在兩年前年度體檢時被小兒科醫師發現有一個硬幣大腫瘤,提心吊膽地陪她做完驗血、超音波、細針穿刺等一系列的檢驗,所有的報告都是「良性」,由於音樂院入學考在即,再加上專科醫師「只要size不變,大可與它共存!」的建議,母女倆決定按兵不動。

上了大學,音樂院大一的課程較輕鬆,也沒有年度獨奏會的規定,女兒一番考量後,決定在寒假回家開刀,以除後患。

有經驗豐富的韓裔女醫師Dr. Lee主刀,我並不擔心,開刀過程也一切順利,女兒的右甲狀腺體全部切除,只要左甲狀腺還正常,並不會影響代謝與荷爾蒙功能。

一周後,過完寒假準備返校,就在女兒19歲生日的前一天,我領著她回醫師診所進行開刀後的首次回診。無預警和心理準備下,Dr. Lee帶來了壞消息:切除的右甲狀腺腫瘤,經化驗結果為惡性。由於不久前超音波照出女兒左葉腺體上也有肉眼看不見的小瘤,李醫師當下決定,第二次手術3周內進行！

還沒有時間消化壞消息,女兒揣著不安、恐懼,和一個可能破碎的音樂夢,踏上巴士,返校展開下學期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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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兩個月,是母女倆往返紐約-華府,聯手對抗惡症的一段過程,第二次開刀後,女兒少了一個重要器官,從此與藥罐子為伍;接下來的治療與預後,交手給紐約的內分泌專科Dr. Surks,採他建議,服用放射線碘131「以毒攻毒」,將可能殘餘的癌細胞組織,殺他個片甲不留.療程前兩週必須進行低碘飲食控制,在這種情況下,女兒還加入學校的New Orleans Project跑到卡翠納颶風災區從事一周的音樂教學與災區重建。

療程在三月中旬結束,返院做全身掃描,報告結果一切OK,癌細胞被有效控制,也無擴散跡象。接下來,除了密切關注甲狀腺補充劑的藥量,能做的就是半年後的回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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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二的新鮮人生活是一連串驚歎號！問號?的組成, 「關關難過,關關過! 」她有年輕一代少見的勇氣與信心,我這個一向神經「大條」的當媽的卻從此杯躬蛇影,女兒的幾聲咳嗽、過度練琴的筋骨酸痛,都讓我膽顫心驚,「他,回來了嗎?!」自己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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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兒好了嗎?」

 他,會不會回來?!沒人說得準,醫生也不敢打包票。我只知道,打過仗的女兒,身心一番淬鍊,信仰更堅定,更有把握面對未來的風雨、未知的挑戰！

(ｃaption :女兒五月底和朋友們加入DC　萬人Race for Cure的抗癌募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