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月潭玄奘寺今天舉辦2016玄奘大師紀念專輯音樂發表會,首度公播該寺與生命電視台合作製作完成的「玄奘大師舍利來台歷史」影片,再揭塵封已久唐三藏大師舍利子供奉來台傳奇故事。
以唐三藏西域取為主題的中國民間故事西遊記引人入勝,其中主角唐僧的原形就是玄奘,他俗名陳禕,出生於隋朝,10歲出家,不但是中國佛教史上最上乘的傳承者,更是人類史上集探險家、翻譯家和留學者於一身的偉大人物。
玄奘的頂骨舍利從南京到日本,輾轉安奉在日月潭,更充滿故事性。民國31年12月,中日戰爭期間,日軍發動南京大屠殺後,在中華門外雨花台山丘原報恩寺遺址興建稻荷神社,無意間發掘到明朝大報恩寺遺址,發現玄奘大師頂骨舍利與土石函(棺)一件及陪葬寶物一批。
當年日軍高森部隊確認發現玄奘頂骨舍利,曾嚴密封鎖消息,但紙包不住火,經媒體報導後,日方出版由谷田閱次署名的「三藏塔遺址之發掘報告」承認有其事,並於翌年3月辦奉迎法會,由南、北京政權及日本東京均分。
戰後,國民政府播遷來台,在日本慈恩寺寄居的日本佛教聯合會顧問水野梅曉,曾就玄奘舍利是否歸還徵求故總統蔣中正意見,取得回音決定安置於蔣母王太夫人靈位所在的日月潭慈恩塔旁,這也是當年會在台灣那麼多寺廟中,選中玄光寺原委。
民國44年雙方同意將玄奘大師舍利子一半留在日本,另一半於返還台灣,同年11月25日日本高僧倉持秀峰從岩槻市慈恩寺將分骨迎請到松山機場時,有10餘萬人恭迎並在善導寺舉行交接典禮暫奉,翌年5月暫奉日月潭玄光寺奉安所。
後來故總統蔣中正還賜匾「國之瑰寶」,因玄光寺規模太小,指示在玄光寺上方宗教園區建國家道場,隨即於49年興建巍峨的玄奘寺,54年仿唐建築玄奘寺落成,西遊記故事中的主角唐僧頂骨自此永遠供奉在日月潭。
日月潭石姓耆老說,台灣還在蔣家專政時代,憑著蔣介石個人意志,加上民間對玄奘大師的崇敬,玄奘頂骨來台是件風動全台的盛舉,不但環島一周,夾道接受民眾膜拜後安奉玄光寺到移至玄奘寺期間,整整六年還派有情治人員嚴密保護,日月潭畔修築玄奘大道,蔣介石還捐助了50萬元在玄奘寺旁蓋了一間齋堂。
【是時候徹底變革我們培養轉世祖古的方式了】by 宗薩蔣揚欽哲仁波切
最近第四世蔣貢康楚仁波切發布聲明稱他已放棄之前所承擔的角色,這一聲明激起了來自很多不同角度的複雜感受。
一方面來講,作爲在過去許多生世都曾與蔣貢康楚有著緊密聯結的蔣揚欽哲的轉世祖古,我所關心的是佛法,尤其是利美(不分教派)這一我們兩者的前世曾共同倡導的精神。
而另一方面,作爲人類,我們就是無法擺脫做對比的習氣,而我也發現自己會在我那一代祖古與現今這一代祖古之間做對比。
我們那一代的祖古們經曆過很多艱辛,比如整整一年都只吃米飯和土豆,而沒有其他食物;乘坐印度最廉價的公共交通旅行;睡在火車站台上;六七個月的時間裏我們口袋裏裝著不到10個盧比;一支鉛筆要湊合著用上一整年;甚至必須與其他18位學生共享課本。作爲一個孩子,我只有過兩個玩具,還是我自己親手做出來的。
更糟的是,我的輔導老師讓我在一個房間裏禁足,不僅是幾個星期或幾個月,而是整整一年,以至於即使是去趟廁所也算得上是一次期待已久的短途旅行。我們也經常會遭受語言及肢體上的虐待,甚至于打到我們頭破血流,以及用荨麻抽打我們。
我不是在爲這些行爲辯護或美化它們。但是對比來說,我們現今一代的祖古真是受到了十足的溺愛,而且日子算是最好過的了。不過進一步思量的話,如今這些年輕的祖古們也面臨著屬於他們的挑戰,這些挑戰在某些方面遠比我們那一代的挑戰更爲困難。
世界變得更小也更開放,人們的期待也變得高了許多。尤其是一些背負著傳承曆史的祖古,經常會成爲各方公衆的關注焦點。這對那些年幼即被推上寶座、被賦予諸如「法王」的頭銜、所到之處都會有人爲之吹奏喇叭的祖古們來說尤其如此。
所有這些大張旗鼓的舉動都擡高了公衆的期待,且不當地將這些孩子置于巨大的壓力之下。他們經常成爲公衆焦點的一個關鍵原因就是當今的宗教機構總是不斷地將他們置于聚光燈下。這一現象在未來的幾年裏也看不出什麽減輕的迹象。
在這些巨大變化的時代背景下,第四世蔣貢康楚仁波切的決定讓我們不得不承認和檢視現今教導與撫養祖古們的方式中所存在的一些根本缺陷。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主題,但它也必須得到解決,而這正是本篇文章的目的。
【爲什麽年輕的祖古們需要接受訓練】
一個主要的複雜因素來自于,學生和弟子們不知道該如何在他們出于真實的佛法修行而生出的對這些年輕男孩的淨觀,與他們文化傳統中經常將谄媚與崇拜置于淨觀之上的成見之間取得平衡。
作爲金剛乘的修行人,我們被認爲應該對自己的上師抱持淨觀。對那些具備這個能力的人來說,即使是上師的外在顯相改變了,這種淨觀和虔誠心也不該有所動搖。實際上,我見過一些偉大的修行人,他們看待自己上師年輕的轉世時沒有任何疑惑,而是超越了對轉世者特定的年齡、體型、外貌或是國籍一類的外顯,而清楚地從中看到他們真實的上師。理想上,這是一個修行人應該要做到的。
當然這並不是說,被認定爲一位大成就者之轉世的孩子沒有學習和接受訓練的責任。如果,在最好的情況下,這個孩子是個出衆且真實的轉世,展現出了他是自己上一世生命的完整延續,那麽當然任何的訓練和教養都顯得武斷。但若非這種情況,那麽這個孩子就需要被訓練,以便能夠爲他/她自己的行爲負起責任。
因此,即使上一世成就者的弟子對其轉世擁有淨觀,並全心全意的獻身于他們的職責,這位祖古自身也需要履行他被認定所代表的轉世所承載的角色和責任。
現今的事實是,盡管這些孩子可能是真實的轉世祖古,他們中的許多人卻甚至沒有學過自己擦鼻子,更別說是要完全地展現出他們上一世所具備的諸如遍知一類的品質了。
從一個生世轉到下一個生世,可不像是從一個房間搬去另一個房間。時代流轉中發生著巨大的變化,要讓轉世祖古展現出他們的真實本性和品質,也就需要新的訓練形式。我們需要重新檢視這些年輕祖古實際需要的訓練,然而出自於文化成見的盲目弟子式的崇拜掩蓋掉了這一點。
實際上,需要注意的是,這些祖古經常並非真正的轉世,只是在孩童時就被貼上了“祖古”的標簽,人們希望由此利益到這些孩子以及其他人。在這樣的情況下,「祖古」這個詞就只是個象征性的標簽,而這樣的孩子如果不經過恰當的訓練也就不會彰顯出什麽有成就的品質。
無論是哪一種情況,這些年輕的祖古仍然只是孩子,需要接受訓練,以恰當的方式撫養長大,給予灌頂和教授——而且不僅是智識上和學術上的教授。我們需要讓他們在自信的同時也懂得謙遜。我們需要讓他們看似神聖的同時也不失爲一個常人。
而且其中最爲重要的是,我們需要讓他們成爲真正的精神修行者。畢竟,他們是要成爲精神領袖或傳承的持有者,而不僅僅是政治領袖或村落首領。因此如果他們不是真實的佛法修行者,那未來還有什麽希望呢?
【當前的教學方式中存在的根本缺陷】
我們的教學以及撫養祖古們的方式並沒有與時俱進,而且我必須說,西藏人,尤其是在寺院裏的西藏人,極爲頑固並且抗拒變革。
這其中也有一些表面上的改變,僅僅是因爲,如果教師們繼續沿用以前培養我們的方式對待現在的學生,就會被人送進監獄。如今的祖古們可能不再糟受暴打了,甚至可能有周末假期,有充足的家人探訪,和一大堆玩具。但這並不意味著教學方法從根本上有所改變或是適應了時代。
今天的祖古們被置于寶座之上,並被隨從圍繞,而對這個隨從來說,他更感興趣的經常是如何延續(這個祖古的)機構,而不是培養出下一代的精神和傳承領袖。所有那些隨身配備,包括隨衆、地毯、錦緞、玉盞,可以讓祖古看起來與衆不同,但這並不意味著他接受過訓練。
所有這些喧鬧似乎在他們年幼時就開始了,因爲如果你給一個街頭流浪兒用香波洗澡,再讓他坐在錦緞上,他也會至少在幾個小時裏看起來讓人印象深刻。如果一個非常年幼的祖古甚至能在這種不尋常的氛圍下微笑,信徒們就會將它解讀爲某種神奇的表征。
然而這種以做秀替代真正的訓練的狀況,已經發展成了一個嚴重的問題,因爲它對年輕的祖古們施加了一種隱形卻強烈的壓力。畢竟,沒有哪種壓力比來自他人的期待更強大且嚴峻。
因此就算沒有上千雙眼,哪怕只有上百雙眼盯著這些祖古的所作所爲並且品頭論足時,他們可能就會將自己隔離並關閉在自己所能想到的最孤獨也最與世隔絕的地帶裏。
【被誤導的對於形象和財富的關注----造成壓力的因素之一】
這個世界與日俱增的物質主義及其影響已經滲入了我們的寺院和宗教組織,高階喇嘛、尤其是傳承持有者過著鋪張奢華且隔絕於凡俗現實的生活,幾乎是帝王一般!
這也許有些效用——而且我並不是說它沒發生過效用——在西藏,很少人會提問質疑,極少有人審查,而且人們有著巨大的虔誠。然而從長期來看,那些本應出離于世間的高階喇嘛卻過著奢侈如暴發戶一般的生活,帶著金表和手镯,這樣的現象向外界傳遞著嚴重錯誤的訊號。
最首要的是,這種「模式」完全不鼓勵人們修習佛法,尤其是對那些新加入寺院、思維還並不很嚴密的年輕僧侶來說。畢竟,釋迦牟尼佛選擇以赤腳托缽的形象示現于世是有理由的——因爲這種苦行、出離和簡樸的象征有其真實的含義。
我並不是說今日的高階喇嘛們都應該突然改爲托缽而行。但他們展現出某種樸實的謙遜,以及簡單生活的形象卻是非常有必要的。
一個很好的需要改變的例子,是一年一度在菩提伽耶的菩提樹下進行冬季祈願法會和慶典期間很多喇嘛的行爲。我時常在想,其他的佛教徒,比如小乘佛教的修行者,會怎樣看待我們置身寶座上的喇嘛甚至坐得比一些佛像還要高的現象。
當然,密乘之道教導我們視自己的上師爲一切諸佛的總集。然而在如菩提伽耶這樣的地方,那些佛像和符號對一般大衆、乃至對所有佛教徒來說都有著深遠的意義,而其中沒有哪尊佛像會位于佛陀之上。因此菩提伽耶是一個讓我們的喇嘛開始修習簡樸和謙遜的好地方。
我可以想像得到,一位富有的僧人或傳承領袖如何爲一些遊蕩的西藏人或過於熱情的中國學生留下深刻的印象。但是有意無意的,這確實也樹立了一種不好的習俗,好似一個喇嘛必須擁有財富或階層。
從佛教徒最基本的觀點來看,這樣的訊息是完全錯誤的。畢竟,對於佛教徒來說,佛陀是這個世界上迄今爲止最爲重要的人。而佛陀最重要的舉動就是戰敗摩羅,贏得證悟。這一偉大的事件發生在一個簡樸的、由草和菩提葉片制成的坐墊上,而不是發生在寶座、錦緞或其他諸如此類的裝飾物上面。
簡而言之,當前對於財富和特權的關注成爲了祖古訓練中的一個組成部分,這不僅會不自覺地將我們年輕的祖古們變成被寵壞的頑童,也與佛陀的教育及其中的核心價值觀相悖。
【由特權形成的牢獄】
有意或無意地,如今的寺院找到並爲之加冕成爲祖古的孩子們貌似經常恰好來自於富有或有權勢的家族。不管動機如何,如今的祖古被用作寺院的主要看點,因爲絕大部分的人來寺院是爲了觐見祖古或是高階喇嘛,而非來參訪寺院本身。如果這個祖古的名字前還綴有「法王」或是「尊貴的」這樣的詞彙,再附上對這個祖古是過去哪位偉大成就者之轉世的奇異描述時就更是如此了。
實際上,諸如「法王」這樣的詞彙並非源自佛教,而是從基督教中直接借用而來的。因此藏傳喇嘛們對這種來自基督教的頭銜有所執迷,真可謂頭腦錯亂,當他們將法王的稱號綴於一個蹒跚學步的孩子的名字前面時就更讓人感到尴尬。實際上,基督教徒們一定會嘲笑我們,尤其是因爲一位被任命的主教在被授予諸如教皇這樣的頭銜時,平均年齡都已在60多歲。
而且,由於這些年輕的轉世喇嘛對于寺院來說是如此重要的資産,我們可以預見到背後隱藏著對于尋找和加冕祖古的迫切,因此如今祖古的數量比我們三、四十年前所能見到的要多得多。
實際上,在接受加冕坐床及與之相關的大肆宣傳之後,很常見的就是,這些祖古經常從非常年幼開始,就被賦予了開展某種項目或工程的責任——或是保護環境、或是建造佛塔、佛學院、或是建造一些巨型佛像。幾乎好像是,要成爲一個好的喇嘛,他就必須做出個工程。
但是更深入的審視這些行爲就會發現,這些經常只是創造收入的工具,而且我們知道西藏體系對於接受公衆捐贈的透明程度和管理能力都是多麽的匮乏。
東南亞的盲目虔誠及慷慨供養的文化習俗與西藏沒有捐贈複核機制及收支管理的封建式祖古體系的結合,也成爲了現代祖古訓練系統向前發展的阻礙。那些年紀尚輕的男孩最終忘記了錢並不是從樹上長出來的,也對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供養背後流血流汗的人們沒有什麽概念。
面對如此之多的財富、特權和崇拜作爲犒賞,我們不難發現有許多家長渴望自己的孩子被封爲高階喇嘛。他們對孩子將因此而承受哪些知之甚少。
成爲一個轉世祖古,實際上非常像是被扔進了最令人難以想象的監獄。把孩子置於最舒適的環境,配上最鮮亮的錦緞,給他冰淇淋、玩具、禮物和尊敬,同時又有系統地讓他失去成長爲能夠應對人類世界的正常人的機會。
真正的痛苦會在這些年輕祖古長大的時候到來,他們無法控制自己的荷爾蒙,對世界的真實狀況一無所知,並感到自己一無是處。他們甚至不知道和這個世界互動的最基本的方式,更不要說是怎樣做一位領袖了。這樣的祖古怎麽可能成爲一個真正的精神導師並且引導學生們呢?
【僞善的溫床】
在持續且高強度的公衆聚焦之下,試圖保持我們年輕的祖古們享有特權和尊重的形象,不可避免地會助長僞善。
舉例來說,年輕的祖古被教導說他們必須堅守梵行,保持僧侶的身份。但是在他們如此年輕的年紀,就以是否禁欲作爲考量他們清淨與否的標准,這對他們造成了巨大的壓力,而且也會很危險,因爲這樣的外在標准實際上是一種不贏即輸的遊戲。畢竟說來,我們人類在荷爾蒙面前真的沒有多少自控能力。
甚至從戒律上來講,是根本不允許將禁欲的誓言強加在一個人的自由意志之上,或是作爲高壓的結果的,而這樣的情形卻經常發生在如今的年輕僧侶們身上。值得銘記在心的是,釋迦牟尼佛自己也是在結過婚有了孩子之後才做出了出離于此的決定的。
長期以來社會壓力變得如此強大,以至於之前有一位康楚仁波切決定還俗時,他所處僧團中的一個人甚至想要暗殺他。
當然,不可否認的是,一些在幼年就被強迫接受禁欲的年輕僧人最終成長成爲了真正優秀的僧侶。然而更常見的是,在當今高強度的社會壓力及網絡娛樂之下,強加上禁欲的要求,讓我們很多年輕的祖古不得不掩藏自己的「錯誤」,並因此變得僞善。
當這些祖古們發現他們的同伴,有些時候甚至是他們的指導老師也同樣僞善而行時,他的這種僞裝會進一步被強化。一個助長這類僞善行爲的教學體系是嚴重誤導他人的,並且最終會導致非常怪異的行爲現象。
【當今及未來世界所需要的教學方法】
從另一方面講,我真的對拉章(labrang 方丈寺 -- 仁波切的住宅,祖古的內閣)、僧人、以及其他肩負訓練我們年輕轉世喇嘛之責任的人們感到由衷的同情。他們中的大多數人都有著非常好的動機,他們僅僅是不知道如何撫養當今這個時代的孩子,僅僅是不知道該怎樣調整以適應當今的情況。
除了學術上的訓練之外,我們年輕的祖古們需要學習如何排隊以得到那些需要排隊才能獲得的東西;需要學習如何分享該分享的東西;需要學習其他一些人類禮儀與社會契約方面的基本內容。當他們被無微不至的照料和給予時,很多祖古們甚至連諸如「分享」這樣最基本的人類常識也完全沒機會學習,因而無法招架這個世界。他們不僅僅需要領導力訓練,也需要人類關系方面最基礎的課程。
指導老師和侍者們必須知道,除了沮喪之外,這些年輕祖古中的其中一些人甚至燒傷自己或用剃須刀割傷自己——就像其他困惑的青少年們所做的那樣。這類行爲警醒我們去意識到,當前是一個多麽危險的時代。
在這個時代,僅僅是要撫養一個尋常的孩子,尤其是一個青少年,都格外具有挑戰,這是所有爲人父母都知道的。那麽,撫養一個將來要執掌遠遠超過於一個家族資産或家族傳承的孩子或青少年,有該是多麽的困難呢?況且我們的祖古訓練者們對于在當今世界撫養孩子所需要的基礎人類訓練方面完全沒有相關的知識和經驗。
遺憾的是,這些祖古訓練者們關心的更多的是這些年輕的孩子、這些常常是蹒跚學步中的小孩,在公衆面前的行爲舉止以及如何被公衆所對待,而不是將這些孩子作爲最基本的人類來關懷。這些訓練者們不停地關心誰得到了更高的座位或更好的待遇,護送祖古的車隊裏有多少輛車,有多少人到機場去迎接他們,這些從根本上影響到了這些祖古們的心念——而且並不是朝著好的面向。
我們可以從如今日漸增多的「雙祖古」現象、以及同一個過往大師有多個轉世並被不同的團體所擁立的現象中看到這種態度的改變。我們還沒見過任何一個祖古說:「哦不,我不是真正的祖古,另一個喇嘛才是真正的轉世。」取而代之的是,他們對自己的頭銜極爲執著,緊緊的抓著不放,這很難被視爲一個真正的「佛教徒」的品質。
而且我們也在人們對待教學體系本身的態度上看到了同樣令人困擾的改變。在我們那一代,我們會積極主動地去尋找老師並獲得教授,即使是要在交通設施都幾乎不存在的地方長途跋涉。我清楚的記得有一次,我從Gorakpur一路走到Lumbini,再搭上一輛去往Birantnagar的拖拉機,只是爲了在尼泊爾接受噶瑪巴的一次教授。在某種程度上,我們那一代的教師爲我們灌輸了僅僅爲獲得珍貴法教中的一個詞語也要樂於付出犧牲的熱忱和意樂。
如今我們幾乎看不到年輕的祖古們渴切地四處尋找老師和尋求教法了。實際上我們還得爲他們對某個教授表現出了興致、或是親自召見某位老師而感到高興。在佛教傳統上,對于佛法教授的態度發生如此的轉變,真是嚴重的錯誤。
有多少人曾注意到,比方說,現如今的年輕祖古們的照片上那裏還有他們坐在自己老師的座下,並表達恭敬之心的影像?更不要說是他們對老師鞠躬的影像了。盡管這樣做是非常有益的表率。在祖古坐床儀式上,將一個孩子置於寶座之上是可以理解的,但是從那一刻起一直到整個青春期都持續的讓他坐在寶座上卻不是個明智之舉。
西藏人大多認爲培養祖古只是意味著擁有一位指導老師,接受很多法教,背很多經文,學很多儀軌。而他們沒有意識到的是,更廣義的訓練來自于這個祖古被撫養的環境和方式——盡管這是非常基礎又簡單的道理。
【對于真正的祖古訓練教學存在的社會和文化壁壘】
再一次強調,我不想把整個責任都歸咎於那些直接負責訓練祖古的拉章成員和僧侶們在培養方式上的缺陷。實際上,這一情形的很大原因可以被歸咎於西藏和不丹這樣的傳統社會裏所存在的全心全意的虔誠與過時的文化包袱所形成的複雜混合體。
我時常想象這些高階喇嘛們該有多渴望能一個人背著行囊旅行,在茶鋪飲茶,坐坐人力車。而他們熱忱的隨從卻不會允許他們這樣做,因爲他們要面對來自於我們傳統社會的巨大壓力,傳統會對這些喇嘛們的行爲舉止有著特定的要求,認爲喇嘛們應當被信徒、聽衆、侍者、錦緞所圍繞,並且要保持所有來自于傳統和現代的關于地位的象征。
在我成長期間,人們甚至用一個東藏的諺語來責備我說,喇嘛應該舉止像一尊黃金佛像——意思是我們應該坐得筆直,不左觀右顧,要表現得像是個聖物,而不是人類。還有另一個諺語說,一頭雪獅就該待在高山上,因爲如果它下到平地上,會被錯當成一條狗。
這兩則習語已經表明了全部,它們揭示出喇嘛們如何主觀上就不被鼓勵與一般大衆混在一起,以及我們撫養喇嘛的傳統方式對于現代社會來講有多麽的過時。
令人難以直面的現實是,一個金色的雕像根本沒法養活自己。雕像從屬於它的所有者,而這個所有者有權賣掉雕像,或至少可以售票給想來瞻仰雕像的人們。而喇嘛們,像是雪獅一樣,幾乎對尋常人的世界裏發生的事情一無所知。若是如此,這些喇嘛們,如果持續地被呵護而隔離於苦難之外,如果他們所知道的苦難都僅僅來自于書本的閱讀,那他們又怎麽能向世人教授苦難的真谛呢?
實際上,這正是這一問題裏最嚴重的部分----那就是現在的教學仍然主要是智識上的,是與現實世界脫節的,無法讓我們的祖古們成爲真正的佛法修行人。是的,這些年輕祖古們會唱誦心咒,起得很早,甚至依儀軌修法、做薈供、或接受剃度。
但是,如阿底峽尊者所說,真正的佛法修行人必須從根本上學習放棄對世間生活及此生的興趣。作爲起點,那意味著不再在乎法座的高度、學生的數量、頭銜以及他們手上戴的手表的牌子。
【困在時間隧道中】
總而言之,現在西藏訓練祖古的傳統方式正朝向與建立真正的領導力完全相悖的方向。這不是在否認這個過去的確曾培養出既優雅又富有學識、還兼備戒律的祖古的傳統中有某些可取之處。
但是進一步的分析也揭示出當前體系中的一個不可取之處,即無法讓我們的祖古們做好因應這個世界的准備,更不要說是適應再過二十年之後他們所處的世界了,那時的世界將與現在截然不同。
我們的祖古訓練體系仍停留在十九世紀三四十年代的水平,並沒有認識到現在已經是2016年,也並不是在幫助我們的年輕祖古們爲適應2026年的世界做准備,那個時候他們將會長大成人,並被期許肩負精神領袖的職責。在未來的時代,蘋果公司可以生産出一種芯片,祖古們憑它就可以與世界相連,去探索這個世界中的性、毒品、金錢;我們現在該如何培養我們的祖古,爲他們應付那樣的時代做出准備呢?
毫無疑問的是,當我們年輕的祖古長大成人,20歲左右時,他們常常會成爲人群中完全的異類,對這個世界一無所知,然後由他們的拉章、隨從、親近家屬指點他們生活中的一舉一動。當這些拉章成員們陷入腐敗,任人唯親時,會使情況變得更糟,而這種狀況同樣屢見不鮮。
結果就是,新接觸藏傳佛教的人會對自己所見到的情形感到相當困惑,發現這些理應是遍知且無所不能的喇嘛竟然連他們最親近的侍者都掌控不了。而西藏人會爲這種顯而易見的怪相辯解說,這並不是喇嘛的錯——喇嘛永遠是偉大的——而他的隨從和侍者才是問題所在。
然而這無法掩飾一個赤裸裸的現實,那就是我們的祖古很少是真正的佛法修行者,而更多的是與外界隔絕、生活非正常運轉的人,更不必提及他們爲學生們和弟子們提供真實引領的能力了。我只能祈願,他們這些怪異的行爲有一些隱而未現的利益,而無法被如我這樣的凡俗人等所理解。
【爲我們未來的祖古們所做的祈願】
因此,出於上述所提及的這些造成傳統祖古教學方法無法適應現今社會的原因,我必須說,從我個人來講,我並不會對蔣貢康楚仁波切的所作所爲有任何評判。盡管我對他沒有多少直接的了解,但我聽說過很多他所做出的偉大的事迹,也出於很多種理由而爲他深深祈願,希望他在未來真正的展現光彩。
站在普通人的立場,我真的不在乎第四世蔣貢康楚是否想要成爲一名醫生。實際上這可能會很偉大和令人鼓舞。他也盡可以去做一名手表匠人,就像我們過去很多偉大的成就者中,有人是制造弓箭的匠人,有人是榨芝麻油的人,有農民,有理發師,甚至有人是妓女。對比來看,做一個醫生聽起來更讓人敬重!
實際上蔣貢康楚的選擇可以作爲給藏傳佛教寺院當前所存在的根本缺陷的一劑絕好的解藥。藏傳佛教寺院體系使佛教成爲了一項職業,被設計用來保障僧侶、寺院及佛法教師的存續。盡管這種佛教徒的「職業」有它的曆史根基,保障寺院存續的這種需求是可以被理解的,然而它也在今天引生出很多誤解,而不利於佛陀的教法在當今時代更廣泛的傳播。
出於這個理由,我也一再地建議我的朋友、同事、和其他仁波切夥伴們,當他們教導非藏族人時,不該強調穿著西藏的僧袍或是任何一種佛教袈裟。相反的,讓人們見到一位穿著軍裝、或是穿西裝打領帶、或是其他尋常服飾的佛法修行人,可以傳遞出這樣一種訊息,即任何人都可以修持佛法。
喇嘛穿著某種特別的服飾是一種相當根深蒂固的習氣,而當他這樣穿戴時,會立即産生拒人於千裏之外的效果,並創造出一種狂熱崇拜的氛圍。在我看來,全世界範圍裏佛教徒的數量在下降,而其他宗教如伊斯蘭教的信徒數量在增長,其中一個很關鍵的原因就是我們封閉式的排外主義。
總而言之,蔣貢康楚仁波切成爲一名醫生的選擇可能會有一個很完美的結果,可能會在長遠上真正的利益於佛法。然而我希望、期冀和祈願的是,無論他采取哪種形式,都繼續全心全意地修持佛法——不是爲了某一個傳承,而是爲了所有的傳承----正如他的前世所做的那樣。
非洲天文迷一睹奇觀 日環蝕閃耀3分鐘
2016-09-02 13:05 中央社 法國聖路易1日綜合外電報導
壯觀的日環蝕奇景今天早上出現在非洲上空,月球遮住太陽時將使太陽變成一圈「紅色火環」,在天空中閃耀3分鐘左右。
法新社和太空資訊網站Space.com報導,在日蝕達到高峰時,明亮的太陽被黑色月球陰影遮住,只露出周圍一圈亮光,但這個景象只有非洲中部、馬達加斯加和留尼旺島約100公里狹長地帶的人們有眼福飽覽。
在這個地帶的東西南北邊,民眾只能看到日偏蝕,或根本看不到。
當地球、月球和太陽的位置來到近乎一直線時,就會形成日環蝕。
但不像太陽全部被遮住的日全蝕,月球有時離地球太遠時,視直徑太小不足以全面擋住太陽。
跟兩個女兒一起在印度洋留尼旺島西南邊觀賞這個天文奇景的葛朗丁(Jeremy Grondin)開玩笑地說:「我想看這個奇觀,因為下一個日環蝕是200年後,就連我女兒都老到看不到了。」
壯觀的日環蝕奇景出現在非洲上空,月球遮住太陽時將使太陽變成一圈「紅色火環」。 圖/擷自網友instagram
心情點滴/秋天的佛誕節
2016-09-24 07:44 聯合報 李月治(台北市)
心情點滴秋天的佛誕節 圖/陳佳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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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家一年一度的佛誕節,是在農曆的八月二十四日,也是僅次於新年,最盛大熱鬧的節日。每個村莊慶祝佛誕節的日子不盡相同,但佛誕節的到來,為蕭瑟的秋天增添了不少生氣;過了佛誕節,新年的腳步也近了,農家人就在這樣的人情俗事中度過一年又一年。
佛誕節這天,家家戶戶都會辦桌請客,客人大多是鄰村的親友。一大早,婆婆媽媽就忙著殺雞宰鴨準備拜拜;傍晚時分,門前空地已經被打掃得乾乾淨淨,然後擺妥一張大大的紅色八仙桌,把祭拜的供品陳列其上,儀式結束後再拿進廚房料理,等客人陸續到齊,就開始上菜。
客人在吃飯的同時,村中的戲台開始鑼鼓喧天,為慶祝佛誕節,家家戶戶每年都會集資請歌仔戲團來表演,一演就是三個晚上,很是風光熱鬧。等到酒席差不多結束,歌仔戲才正式上演,主人和賓客便轉移陣地看戲去了。
我們這些孩子,自然是飯沒吃完就早早拿了板凳去占位子。我至今仍記得台上的小生英俊挺拔、一身凜然正氣,讓人心生愛慕的模樣。苦旦每晚必定咿咿呀呀哭得甚是淒慘,大人們會在戲台下猜測她是真哭還是假哭?而我總看得很投入,隨著劇情哭或笑,每每看著台上戲子的表演,就會萌生起長大後要當歌仔戲演員的念頭。
那時候的鄉下,大家經濟都不好,沒有太多的物質追求,過一次佛誕節,看幾晚歌仔戲,就足以讓村人回味好幾天。
時序又進入秋天,我已經好多年沒回娘家過佛誕節了。姊姊告訴我,現在的佛誕節一樣會請歌仔戲團來表演,只是看戲的人少了,都表演給神明看;一樣會辦桌請客,但都請專業廚師來料理,不再是婆婆媽媽親自下廚了。
我不禁又憶起小時候,佛誕節的傍晚,節日來到最高潮,家家戶戶門前的空地打掃得一塵不染,然後擺上一張大大的紅色八仙桌,用來祭拜神明,不遠處的戲台鑼鼓喧天,以及年幼的我想當歌仔戲演員的夢想……
宗教與科學的結合:天主教會如何處理「驅魔」?
2016/11/25 16:37:17 王健安
http://global.udn.com/global_vision/story/8664/2124548
教會仍堅信驅魔之必要性,但絕不因此狂熱,驅魔更需與科學合作,正是當今教會的一大原則。圖為阿根廷的Manuel Acuna主教,準備進行驅魔儀式。 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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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驅魔:宗教與科學的結合
最近,有個關於天主教會的新聞獲得不少媒體關注:梵蒂岡著名的驅魔神父塔拉博雷利(Vincenzo Taraborelli)公開表示,越來越少神父願意接手驅魔工作,恐怕面臨後繼無人的困境。
提到驅魔,早已成為大眾文化常用元素,遍佈於電影、漫畫或小說當中,用來營造恐怖詭譎、神秘奇想的氣氛,甚至塑造出如同英雄般的驅魔人。1973年電影《大法師》上映,驅魔過程透過電影展現於普羅大眾眼前,許多驚悚片段至今仍是令人印象深刻的經典畫面。除了《大法師》,還有娛樂性更高的《康斯坦汀:驅魔神探》。這齣戲以納粹相關的傳說為開頭,帶入天使與惡魔相互鬥爭的宗教背景,而主角康士坦汀便扮演著將惡魔打回地獄的關鍵人物。他的工作也是驅魔,不過多了很多特殊道具,還能引誘撒旦直接現身。
圖為阿根廷的Manuel Acuna主教,正準備驅魔淨化儀式。 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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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根廷的Manuel Acuna主教(左),正在替民眾進行驅魔。 圖/法新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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顯而易見的,雖然這些大眾文化中的驅魔故事誇大許多面向,卻因為過於脫離凡人日常,帶來許多新鮮感。這或許也能用來解釋,驅魔的新聞何以能引起注意。讀者得以發現在自己的生活範圍外,還有另一群人真心相信驅魔的有效性乃至於必要性,更對於未來的驅魔人材憂心忡忡。
當今教宗方濟各可說是近年來最支持驅魔的教宗。他不僅多次提醒惡魔帶來的威脅,直言驅魔工作的必要外,更在2015年時,正式承認由多名驅魔師組成的「國際驅魔協會」(International Association of Exorcists)。自此之後,該團體不再只是個單純由神職人員組成的團體,而是被納入梵蒂岡的組織系統中。
有趣的是,支持驅魔不代表與科學相互對立。同為國際驅魔協會成員的神父塔拉博雷利也公開表示,在為人驅魔前,有必要先請心理醫生確認是否只是單純的心理疾病。而在絕大多數的案例中,因惡魔所引起的怪異行為其實少之又少。天主教會的驅魔手冊《論驅魔儀式與必要祝禱》(Of Exorcisms and Certain Supplications),也要求驅魔師應事先仔細觀察,請託者絕對不是精神病患者。堅信驅魔之必要性,但絕不因此狂熱地斷定處處皆有惡魔、人人皆要驅魔,更需與科學合作,正是當今教會在驅魔上的一大原則。
在科學思維與理性主義當道的現代社會中,與科學合作或多或少都為驅魔行動帶來可信度,並確保不會因此流於容易受人批評的迷信。而另一方面,人們也能從中窺見天主教會是如何在繼續維護既有傳統與世界觀之餘,努力擁抱(或至少說不太排斥)現代潮流,進而獲得較為穩固的社會地位。事實上,這也是天主教會在數個世紀以來的處世之道。
當今教宗方濟各是近年來最支持驅魔的教宗。他不僅多次提醒惡魔帶來的威脅,直言驅魔工作的必要,更在2015年時正式承認由多名驅魔師組成的「國際驅魔協會」。 圖/美聯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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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的彈性:堅守傳統,也順應潮流
回顧天主教會的發展源頭,本身更是個充滿彈性的過程。因為各種不斷妥協的權宜之計,才能在態度極不友善的羅馬帝國內成長茁壯,使徒保羅向羅馬公民傳教即為非常具有象徵意義的里程碑。雖許多史家都還在討論使徒彼得可能並不贊成這麼做,但可確定的是,因為保羅的努力,才能將耶穌基督的故事與精神大量向外傳播。
隨著羅馬帝國滅亡,天主教會也參與了歐洲封建化的過程,成了眾多領主的一員。但在此過程中,教宗、教會藉由各種法學或神學辯論,大肆強調與耶穌基督的傳承關係,一直維持著暨世俗又神聖的獨特面貌,從未消融於世。不少教宗更扮演著態度強勢的宗教領袖,為天主教會的世俗王國打下穩固基礎。
經過較為強勢的中世紀後,天主教會從15世紀起面臨諸多嚴峻挑戰。首先必須面對強大的世俗王國,不久後還有日耳曼地區的宗教改革浪潮。為了回應挑戰,天主教會大量重用來自歐洲各地的知識份子與藝術家,運用古典文化的語彙及視覺主題,重複說出他們長久以來所堅信的世界觀與神學教義。1545年召開的特倫托會議(Council of Trent)則是規模更大的回應,會議中間接承認目前確實出現改革派人士指控的腐敗狀況,一一條列改革方法。但各種改革手段的最終目的,仍是為了重申傳統教義,並試圖撲滅各地新教勢力。
回顧天主教會的發展,本來就是充滿彈性的過程,宗教與科學之間也未必始終牴觸。圖為梵蒂岡的主教正圍在一起使用iPad。 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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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天主教會與科學的關係,早在16世紀就已相當緊密。不可否認的是,教會一度嚴格禁絕「日心說」的散佈,不外乎是因為嚴重牴觸其世界觀。但除此之外,教會內部頗為熱情地擁抱種種科學發展,甚至用來當作向外擴散的工具,與耶穌會的關係即為如此。
教宗於16世紀中葉承認耶穌會後,一直視之為最重要的對外交涉媒介之一。耶穌會成員素來以涵養豐富而聞名於世,在科學研究上的造詣更是驚人,會士契爾學(Athanasius Kircher)是最具代表性的人物。他跨足多方研究範疇,包括天文學、地理學、光學、語言學等。這些會士將最新的科學成果,放置於天主教會的思維脈絡下,成了拉攏各地有力人士,並向外傳播宗教的利器。在遙遠的中國,不少上層階級就曾因此而開始接觸基督宗教。
驅魔作為耶穌所行使的眾多奇蹟之一,在一開始就是基督宗教最核心的信念。透過耶穌的傳授,他的信奉者得已共享這項能力,並以此表示真心抵抗惡魔騷擾的信念。驅魔儀式雖不如「七聖事」崇高,也確確實實地為教會內的重要聖禮。
否認「驅魔」,無異於否認耶穌基督的奇蹟,更推翻了教會的世界觀。在悠久的歷史中,無論教會遭遇何種挑戰而被迫做出改變,驅魔也和許多教會傳統一樣,小心翼翼地保留下來。甚至在新、舊教最劇烈衝突的時代,驅魔更曾是教會建立自我認同的重要指標,積極在歐洲各地實施,還漸漸形成「標準化作業流程」,奠定現代驅魔儀式的基礎。
位於義大利羅馬的宗座宗徒之后大學(Pontifical Regina Apostolorum University),替神職人員開設正式的驅魔專業課程,圖為該課程使用的教材:《驅魔儀式與特殊情況祝禱》。 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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圖為在羅馬宗座宗徒之后大學教授驅魔課程的Andrea Gemma主教。驅魔課程一般為期四個月,人數曾多達120餘人,傳授驅魔相關儀式與祝禱,以及判別、應對各種惡魔的策略。 圖/路透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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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會擁抱現代世界的積極態度
從教會長久的歷史來看,堅持傳統絕不代表拒絕改變。因為在可接受的範圍內改變做法,教會才能屢屢抵抗各種挑戰,不斷成長為當今規模最大的宗教組織之一。
身處於現代社會,天主教會更在1960年代的梵蒂岡第二次大公會議中,直接面對各項現代化發展。例如正視各種新興大眾媒體的影響力,更接受了信仰自由、平等的當代價值觀。當時的許多宣言,直到今日仍是天主教會最基本的處世之道。
然而,多項宣言的背後,仍建立在以天主教會的世界觀上。尤其是當年會議的憲章《論教會在現代世界》,就明白指出絕對不可能退讓的底線:
大公會議除聲明人所有極其崇高的使命,並肯定人性內存在者某種來自天主的種籽外,進而替人類提供教會衷誠的合作,俾能獲致適合這使命的友愛精神。
教會毫無現世野心,其惟一目標是在聖神領導下,繼續基督的工作;而基督降世,則是為替真理作證;是為拯救人類,而不是為審判人類;是為服務人類,而不是為受人服務。
如今,如果我們能夠暫時拋開大眾媒體所呈現的驅魔形象,便不難看出教會之所以仍堅信其重要性,無關乎迷信、非科學。其所代表的只是教會長久以來的心態:既要與時俱進,也不可放棄最核心的傳統與世界觀。就像「國際驅魔協會」所代表的,即為全球化與驅魔儀式這兩項新、舊事物的結合。過度強調驅魔的神祕感,不僅容易忽略他們擁抱現代世界的積極態度,更會過度簡化天主教會的整體樣貌。
驅魔神父後繼無人的消息,固然代表的可能是惡魔的勢力在未來會更容易膨脹,但也意味著,教會要維持一項悠久傳統也遇到了不少困難。
教會長久以來的心態:要與時俱進,也不可放棄核心的傳統與世界觀。驅魔人才缺乏,也反映教會要維持一項悠久傳統遇到了不少困難。 圖/法新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