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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苓樹下1
2016/09/25 17: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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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早的記憶停留在童年的苦苓樹下,那苦苓樹好高好粗壯,阿公(爺爺)常常坐在樹下納涼及吃他的胃藥;冬天時苦菱樹開滿紫色的小花,之後結成硬硬的果實,這果實常常被小學同學拿來打人,因為硬所以打到頭皮真的很痛。

白頭翁是常客在清晨時來枝頭報到歌唱,那時大哥還借來空氣槍修理牠們,那時代沒什麼東西吃,養的雞都拿去賣換成新台幣,只有過年才有雞肉吃,小孩會去溪裡抓魚或打鳥來補充蛋白質,常常看見獵人補白腹秧雞(台語叫紅屁股仔)繫綁在腰帶上,秧雞與田董是害羞的,只聽到聲音沒見過身影,秧雞會在傍晚時嘎嘎叫,聲音吵但好聽,董田神秘兮兮的,稻子快開花時出現,聲音宏亮低沉。小時候看到麻雀非常討厭,稻子結穗時會來吃,我們只能用稻草人嚇嚇牠們,那時候牠們繁殖率超強,打不到趕不走,可是在颱風過後,撿到小麻雀雛鳥,我們還是會救喂牠們。  阿公在堤防邊長條型的菜園,種過油麻、地瓜、辣椒、咖啡、香菜、茄子、金瓜、瓠瓜、菜瓜、黑豆、高麗菜、筊白筍等,阿公的專長是種菜賣菜,每天四點走路挑菜去菜市場賣。菜園旁有一排相思樹,當黃花盛開時,小孩們會去抓金龜子,有時候會綁線讓牠飛,金龜子好看是那油亮的綠殼,在陽光下會閃爍出七彩繽紛的光芒。偶而也會碰到天牛,那時大家就跳起來了,天牛較稀有,天牛兩隻長長的彎角黑白相間與身上的黑底白點,牛壯壯的真的好看,尤其是那口大嘴夾,好像無鋼不摧。

田裡另一邊是草叢區,栗小鷺常常生好多蛋,這蛋約雞蛋的三分之一大小,阿公常常拿洗澡盆去揀回家煮。堤防外的小河流是大家洗衣的地方,水是清澈的,不時有本土鯽魚類穿梭其間,小孩子拿著竹畚箕,一個在下游守住,一個在上游趕魚,雖然當時的魚沒什麼污染,每每油炸後破碎醜醜的樣子,實在難以下肚。

    菜園被沒收了,苦苓樹被鋸斷了,過了沒多久阿公也過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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