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的睡眠越來越吞蝕她的生命了.

這些天.

總在半夢半醒之間....

即使醒來.

步履依舊蹣跚.精神依然萎靡....

睡眼惺忪的.

彷彿她是夢裡來去...

不知此時是何時?

不知此處是何處的.............恍惚著.神遊著...

今早.

看她晃著身子

拿著兩三袋瓶瓶罐罐要出門賣.

不放心的問:媽.你醒了沒?

婆以沙啞的含糊不清的嗓子答:醒了啊.我醒了....

明明眼睛都還沒張開呢......頭髮也沒梳理....

記得帶鑰匙.我待會兒要去上班嚕...我真的很不放心.

哦.帶鑰匙.你要上班哦....婆像說夢話一樣複誦著我的話.

又搖晃著身子回房......

許久以後.才又出來...提著她的袋子出門去....

因為要採買點心.又睡的太晚了..出門時.已經近中午了.

匆忙間.心情有點浮躁....

還好早餐店尚有多的土司賣給我.

手腳利落的那位小姐照例送我一杯店裡特製的美奶滋.

用這美奶滋調鮪魚莎拉作三明治.很合孩子的胃口....

手裡提著一堆東西.想著還得到雜貨店買鮪魚罐頭.....

煩躁的心更加速了我的腳步....

ㄟ.那不是婆嗎?

提著兩個沉甸甸的袋子.從巷子裡走來....

你要上班啦?婆也看到我了.

ㄟ.匆匆應了一句.我像逃命似的走開....

擦身而過時.

眼角偷瞄了那兩只袋子...又是檸檬紅茶.又是醬瓜罐頭...各一箱吧.

我想.

已經很確定婆是退化的更嚴重了.

這些天她嚷著吃什麼就吐什麼...

其實是因為這段日子她睡的更多.

也不再像以前熱衷烹煮自己喜歡吃的菜餚了.

外頭買的炒麵.炒飯.本來就不合她的胃口..

不是自己煮的.她也向來不太信任...

一方面懶的煮.又不喜歡吃現成的...

當然*沒食慾*嚕.

那天的麻油雞.菜頭湯.她吃的比誰都過癮啊..

還有.稀飯配豆腐乳.雖沒以前一次吃掉一鍋的誇張份量.

卻也兩碗多了.這怎會是沒辦法吃喝呢?

老公說她是心裡有病...

懶病.期待受到關懷的病.幻想病....

我老早就這麼認為了....

很遺憾婆以這種方式耗掉自己的生命.....

旁觀者我.

只能靜觀其變.

過去的風雨姑且不談.

固執如她怎會接納利於她卻不悅耳的建言....

媳婦說的.永遠是屁話....

這是她的強勢作為.也是我寧可袖手的關鍵.

外頭的人不會知道的微妙關係與變化.

順勢而為吧.還能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