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下了蠱】
我們在九七時,跟隨移民潮來到多倫多,
丈夫馬上買房屋車子,把一家四口安頓好,
便急急回港打理他的成衣廠,當起空中飛人.
在列治文山華人社區,左右鄰里都是這樣的婚姻模式,
安娜當初取笑我留不住丈夫,對付男人手腕不高:
「我怎樣也不放老公走,逼他把房地產證照考到手,
你們這樣長久分居,遲早出問題.」
但是整年下來,房子只賣出兩間,怎麼夠用?
看著錢只出不進,存款數目逐漸減少,她又有另一番說辭.
「夫妻早晚相對看不順眼,一言不合就吵起來了.
男人失去事業就沒志氣,我都瞧不起, 唉!算了,
不攔阻他回港,這年大家都受夠了!」
『人離鄉賤 』這句成語活生生擺在眼前,無法否認.
我們幾個師奶打牌也打小了,經常套上運動服就出門.
買名牌服飾好像對不起丈夫, 穿給誰看? 跟誰比啊?
女人有吃有住,每個月等家用寄來,那敢說寂寞孤單.
家裡還有兩個孩子需要照顧,沒時間想自己的心情,
快不快樂?愛不愛?都離我好遠了.
出去跳舞是這幾年的事,白天坐著打牌,越來越胖.
安娜先去探消息,說跳排舞不用舞伴,也不是很難,
幾個師奶就結伴去見見外頭的花花世界.
「咦!好面熟,她是誰?」
第一眼看到殷紅時,我腦裏直打轉,非想出來不可.
那對含情默默;眼波蕩漾,水汪汪的桃花眼,
不消幾分鐘, 答案立刻出現:「小學同學兼鄰居」
但是我怯步不敢相認,她艷麗年輕;而我年華早逝.
若告訴別人,豈不自打嘴巴?芯月老得這麼快!
從小殷紅就是個野蠻小公主,叛逆不聽話.
聽母親談起街坊是非,殷家總是茶餘飯後的話題.
她們三姐妹被嚴加管教,因為家裡沒有男人依靠 .
殷媽媽生不出兒子,丈夫就離家找小太太傳宗接代.
殷紅的兩個姐姐爲了不想挨揍,都乖乖聽話,
偏偏她反骨,死都不吭聲求饒,氣得殷媽媽大罵:
「跟你爸爸一樣衰格,我上輩子究竟做了什麼缺德事?」
殷紅不理會媽媽的哭喊鬼叫,只是冷冷瞅著,
嘴角不屑的笑著:「沒男人愛的失敗女人!」
恰恰 2007. 11.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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