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1940s（LIFE Magazin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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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楚楚的報復］

幾分鐘後，楚楚再度坐在魯警督面前。

 

“警官，”她有點不耐煩的說道：“還有什麼事？我正在跟秦南討論葬禮事務呢！”

 

“抱歉，楚女士，勞煩您再跑一趟，我只是想釐清某些事。請問妳昨晚醒來往門外一探，看到齊珊女士是什麼時候呢？”

 

“我不是說過了嗎？凌晨兩點多啊！”

 

“妳有離開房間嗎？譬如去打探齊珊的行蹤？”

 

“沒有。”

 

“如果有人看到妳進入死者的房間呢？”

 

“誰？”楚楚頓時警覺起來。“誰難到我進嘉理房間？”

 

“妳只要回答我問題就好。”警督笑著回答。

 

“哼！”楚楚冷笑道：“你不說我也知道，一定是那個時常往自己臉上貼金的準上流貴婦！這勢利眼處心積慮想挖韓家的錢，從齊珊跟嘉理訂婚已來，已斷斷續續藉由女兒討了三百多萬元！我常警告表弟要提防齊大媽，免得被她當成自動取款機！因此這名準上流社會貴婦對我懷恨在心，只要逮著機會，就想誣陷我！”

 

“楚小姐，我只想知道妳昨晚是否有進入韓先生房間？”

 

“我沒有！”

 

“假如有人發誓確實看到妳呢？”

 

“那麻煩你找她來跟我對質！”楚楚挑釁的抬起下巴。“我不怕在眾人面前為自己的清白辯護！”

 

“妳否認？”

 

“沒錯！我比較好奇那位準上流社會成員為何半夜不睡覺，卻在門口偷窺誰進入嘉理房間？哼，說不定跟曹操一樣，作賊的喊抓賊，其實真正進入嘉理套房的是齊大媽呢！”

 

“所以妳堅持昨晚沒進去死者房裡？”

 

楚楚在回答前猶疑了幾秒。“是的, 我再重申一遍：昨晚我－沒－有－進入嘉裡房裡，別想挖個陷阱引誘我跳下去！”

 

魯警督的厚唇微微一笑。“妳想多了，楚小姐，我只想知道事實而已。”

 

“那我已把事實告訴你了，身為當事人，只有我知道自己做過什麼事，希望你別聽那名準上流貴婦的片面之詞，對我有所誤解。對了，為了回報齊大媽的熱心，我也投桃報李，告訴警官一件事吧！您知道齊家夫婦欠了一屁股債嗎？”

 

警官搖搖頭。“欠了多少？”

 

“謠傳是兩千萬。”

 

“兩千萬！”警官的厚重眼皮驀地訝異的撐起來。“這是真的嗎？”

 

“從我得到的小道消息，八九不離十。這幾年齊家公司經營不善，債務數字像火箭似的往上攀升，已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結果好死不死，嘉理看上了齊珊，追求幾個月後就訂下婚約，齊老娘就像在海上飄流的船難者，突然發現一根浮木, 死命的緊抓不放。如果不是靠著未來韓家岳父母的關係，那些債主早就把齊氏夫婦撕碎吞到肚子裡面去了！“

 

“齊小姐尚未成為儒億館女主人，嘉理先生這一死, 齊家父母不就失望至極嗎？”

 

“不然，就算齊珊結了婚，但她父母的債務數字太高，嘉理願意幫他們還多少仍是個未知數。

可是我表弟這一死，反而解決問題。

剛剛不是跟你提過嘉理留給未婚妻一億嗎？扣除債務，還剩下八千萬！就算沒結成婚，齊氏一家也能過著一輩子的好日子呢！”

 

“感謝妳的解釋，妳可以離開了。”

 

“你相信我的話嗎？”

 

 ‘我只相信事實。’ 魯警督回答得模稜兩可。

 

楚楚離開後，小鄭揶揄似的問小蔡：“你相信你女神的話嗎？”

 

小蔡微皺眉頭。“一半一半吧，我覺得楚楚話中似乎有所保留。”

 

“長官, 你認為呢？”

 

“也覺得楚小姐沒說出全部事實，問題是：她為何要這麼做呢？”

 

“我猜想是因為楚楚昨晚有溜進死者房間。”小蔡說。

 

“難道韓先生是她殺的？”小鄭問。

 

“還不能這麼確定，”魯警督抓抓厚唇。“我比較好奇她離開死者房間手上拿的紙張是什麼？”

 

不過小鄭已在發揮他天馬行空的想像力了。“如果楚楚是兇手，說不定是她帶著槍去跟死者談判。韓先生不願意幫她還債，楚楚一氣之下，往他太陽穴開了一槍, 死者一命嗚呼。她是韓家親戚，應該知道那把德國手槍的性能。”

 

魯警督苦笑著。“小蔡, 你幫我回答吧！”

 

“如果楚楚照著你說的方式殺害韓先生，那死者應該會鮮血亂濺, 表情驚嚇的倒地而亡，而不是神情安詳，面帶微笑的躺在床上死去。再說，韓先生的臥室、私人起居室地面也沒發現任何血跡，你的推測根本與事實不符。”

 

小鄭尷尬的笑笑。“看來我這輩子沒有晉升高階警官的命，推理能力太差了。長官，還要叫其他人進來訊問嗎？”

 

“暫時不用，我要回局裡跟法醫討論韓先生的死亡情況，再調查親友的相關資料，研究謀殺動機。今天盤問到此，明天會再來察看。好了，咱們可以離開了，記得派兩名警員在公館駐守。”

 

就這樣，魯警官知會秦南後，帶著兩名屬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