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最當行。 溫柔鄉是英雄冢，哪管東師入沈陽。
朱啟鈐與朱家五個小姐的合影，約攝於1930年左右。
趙四風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最當行。
溫柔鄉是英雄冢，哪管東師入沈陽。
——這是1931年“九一八事變”之後，上海11月20日的《時事新報》刊登的一首廣西大學校長馬君武的打油詩，借以諷刺國難當頭之日，張學良只知風流快活，終致東北淪喪。這段公案，作為當事人之一的影星蝴蝶，直到晚年，都矢口否認；而張學良晚年在接受唐德剛采訪時，雖承認不抵抗乃其所為，但依然耿耿於懷，竭力撇清與另一當事人的關系，“我最恨馬君武的那句詩了，就是‘趙四風流朱五狂’……她（朱五）小的時候，我就認得她……我跟她不僅沒有任何關系，我都沒跟她開過一句玩笑！”
這位朱五是誰呢？董橋在《今朝風日好》中引用友人的話說：“他（指朱啟鈐）生了兩位極漂亮的千金朱三和朱五，民國初年名噪京華，八方傾倒！”
“會做官”的大佬
這裏的他——朱啟鈐，是清末民初集官僚、實業家與學者大家於一身的一位大佬，按曹聚仁的話說，是個 “會做官”的人，從晚清、洪憲、北洋、民國、新中國……五個朝代，一個都沒耽誤。在北洋政府中，朱啟鈐身居要津，出任過交通部總長、內務部總長，直至代理國務總理。1949年後，他因與周恩來的三代交情（周的叔父是朱的學生），成為周的座上賓，全國人大特約代表、政協委員。
朱啟鈐（1871－1964），字桂辛，貴州開陽人，他的姨夫是瞿鴻機，瞿一度貴為慈禧太後的工部尚書、軍機大臣，是晚清政壇權重一時的人物。1891年，瞿鴻禨赴成都出任四川學政，年僅20歲的朱啟鈐便跟隨左右，開始步入政壇。瞿對朱啟鈐則悉心栽培，著力提攜。瞿鴻禨後來雖然失勢遭貶，但由於瞿的關系，朱啟鈐得以結識徐世昌，成為徐的門生。
在徐的著意提攜下，朱政治上日漸發達，袁氏當政期間，徐世昌自恃清朝遺老身份，不好意思出來當官，但又不甘心退隱江湖，於是便讓他的這位門生朱啟鈐充當自己的政治影子，間接發揮著政治影響。
圖為1907年徐世昌就任東三省總督兼署奉天巡撫時，與同僚合影。照片前排中為徐世昌，其左為署奉天參讚梁如浩（朱啟鈐十女兒的公公），右二為蒙務局督辦朱啟鈐。
1916年，袁世凱稱帝敗亡之後，朱啟鈐以帝制禍首之一被通緝。1918年覆出，1919年任南北議和北方總代表，和談破裂後退出政治舞台，一度移居天津。其在天津馬場道的居所名為“蠖園”，晚年被尊稱為“蠖公”。
朱老不僅會做官，還是一位可以彪炳史冊的文化大家。他是營造學社的創始人、第一任社長，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梁思成；他創建了“京師警察”制度；改造新華門、正陽門，開辟中山公園……，北京早期的不少市政工程都有他的手筆；他還是織繡、漆器等方面的收藏大家，王世襄曾經受朱老之托，註釋《髹漆錄》，他說“從學術來說他是中國很多學科的奠基人”。
朱啟鈐先後有三位夫人，都是故後續娶的。朱家的十小姐，名字都帶一個“筠”字，七小姐浦筠、八小姐沚筠早夭。朱家的幾位大小姐都是當時京津社交場上的名媛。由於他遊歷過歐美，思想開放，從不限制子女的社交活動，因此朱家小姐們活躍於交際場合，時有朱家“八鳳”之稱，朱三小姐和朱五小姐被譽為“朱家雙碧”。
朱家小姐出風頭
朱家與張學良交情深厚。從1925年底，張學良開始吸食鴉片，毒癮日劇。“九一八事變”前，移身北平的張學良，流連舞場，交際紅顏，打球聽戲，娛樂遊玩，幾成生活常態，具體人事，雖與馬君武詩中所狀不符，但當日情形，卻大致不差。
當時少帥身邊有四位年歲相仿的少爺隨侍左右，名為“副官”，其實形同弟兄，均為當時的“官二代”或“富二代”，這“四大少”是：曹汝霖的公子曹璞、東北保安總司令吳俊升的兒子吳泰勳、大富豪何東的兒子何世禮，還有一個就是朱五小姐的二哥朱海北。這種大家族“父一輩、子一輩”的通家之好，在北洋時期極為常見。
除了朱家的少爺與少帥稱兄道弟，朱家有四位小姐也與張家有關聯：四小姐津筠嫁給了張學良的副官飛行員吳敬安，五小姐湄筠嫁給了張學良的秘書朱光沐，六小姐洛筠嫁給了張學銘，九小姐洪筠則嫁給了張學良的把兄弟吳泰勳。
五小姐湄筠像
朱家小姐被八卦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民國之初，三小姐朱淞筠已經成為小報關註的“緋聞人物”。當時某報譏諷朱啟鈐，作了一首《竹枝詞》：“欲把東亞變西歐，到處聞人說自由。一輛汽車燈市口，朱三小姐出風頭。”朱三小姐出風頭，指的是她當時鬧的沸沸揚揚的婚事。先是，朱三小姐自主選擇了一位毛先生結婚，因婚後不斷吵架拌嘴，一年後即離異。1915年，又與福建人嚴南璋結婚，新婚照片登在了當時著名的時尚刊物《婦女時報》上。
就在朱五和朱光沐結婚的1930年，朱家九小姐的故事也曾引起媒體的轟動。這一年夏天，朱啟鈐的九女朱洪筠身著西式泳裝在北戴河遊泳，被當時的報紙報道，一時輿論紛紛。
朱五小姐最後一次引人矚目，已是多年以後。1961年，因為朱五與趙四和張學良多方面的密切關系，周恩來通過在香港的朱湄筠為信使，轉給了張學良一封“為國珍重，善自養心；前途有望，後會可期”的十六字密信。
二小姐朱淇筠的夫婿，叫章以吳（為周恩來在南開中學的同學，交往60年的朋友），其父為前清翰林章梫，與朱啟鈐曾同時在京師大學堂譯書館共事。章四公子和朱二小姐的親事，是在他們四五歲時訂的娃娃親。1913年，章以吳與朱淇筠正式結婚，婚後生下一子，初名章宏道，後改名章文晉（1914-1991），曾任新中國外交部副部長。
朱啟鈐最小的十女兒朱浣筠，嫁給了盧致德。盧致德寄居於天津的姑父梁如浩家，畢業於北京協和醫學院、美國紐約大學，曾任蔣介石的保健醫官。1949年後到台灣，為台北榮民總醫院首任院長。
文章原鏈接：
http://yuedu.163.com/c/fbd9814b42d44a49998de1f17b2770c8_1/057c6f92c30f49d28950608e7f48422f_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