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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張耀仁創作個展/創作理念
2010/03/02 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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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個人都有性別,不同的性別,為每個人帶來許多的福利與特權,相對地,也為每個人帶來許多的約束與限制。筆者所描繪的是外在社會現象在身上所喚起的感受,這讓筆者體會到我們深陷於一個龐大體制的影響。包含了界定男性與女性的文化觀念,架構出社會生活的關係網絡,以及資源與酬賞不平等分配所暗藏的壓迫。

    社會學家亞倫.強森(Allan G.Johnso)的《性別打結》一書說到:「我們被綑綁在一個性別的承傳當中,它的核心是父權體制。何謂父權體制?也就是一個社會是父權的,它有某種程度的男性支配male-dominated)、認同男性male-identified和男性中心male-centered)。」[1]筆者將書中的大意整理分述如下:

男性支具有權威的位置幾乎由男人包辦,例如,在政治、經濟、司法、宗教、教育、軍事、家庭內部。在這樣的社會中,國家元首、大公司的董事會和總裁、宗教領袖、學校校長、將軍和總司令等都以男性佔多數。

認同男性-我們廣泛的使用男性代名詞和名詞來代表人們。我們習慣地用「男人」代表人類或用「他」指稱醫師,我們建構了一個象徵世界,男人是前景,女人則被邊緣化成外人和規則的例外。

男性中心-意指注意的焦點是放在男人身上以及他們的作為上。關於英雄事蹟、道德勇氣、精神面貌改變、堅忍不拔、或任何為追尋人生深層意義掙扎努力的故事,我們經常看到的是男人和陽剛氣質。

      父權的觀念讓我們以男性為認同對象並且以男性為中心,如果對父權比較深入的挑戰,往往會被消音、污衊和誤解,轉向為「不合理化」,如此以鞏固父權長久以來的地位。就像所有的社會體系一般,父權的改變遲緩且困難,因為它很複雜而且根深蒂固。它就像根植在控制、競爭、支配和階層組織的核心原則中的一顆樹。它的樹幹是社會生活主要的制度形式,它就像是沿著樹根-家庭、經濟、政治、宗教、教育、音樂以及藝術-逐漸發展而成。

這個體制是堅固的、是剛強的,我們似乎無法動搖,在接觸這個議題以前,筆者是身在其中而不自知,只認為自身所接觸的一切人事物的觀念與現象就是如此的「合理化」,自身所面對的「不合理」衝突也都將一切「合理化」。到底什麼是「合理」,相對的,什麼又是「不合理」呢?筆者曾經在網路上看到一個值得深思的故事,它的內容大致如下:

        一位老師上課時在黑板上畫了一個「○」,老師請問台下的學生這是什麼形狀?班長想了想後回答:三角形,老師再問另一位同學小華這是什麼形狀,小華也回答:三角形。老師:「很好,班長和小華都答對了,這是三角形,同學們不要看錯了喔。」下課後,老師轉頭向後面的的小葉再問一次:「小葉,剛剛老師黑板上面畫的是什麼圖形?」小葉:「就三角形啊」班上最聰明的小明剛好在旁邊,小明也點頭說這是「三角形」。後來老師又問了班上的許多人,班上五十個同學,四十個跟你說這是「三角形」,兩個說「正方形」,五個說不知道,只有一個人回答老師這是「圓形」。下一堂課,老師走進來開始發下一節課的測驗卷,裡面又有這麼樣的一題:

(  )1.請問圖形「○」是什麼形狀:A.三角形  B.長方形  C.梯形  D.圓形。請問你會填入哪一個答案?

這是屬於心理學中的「認知不和諧理論」Cognitive dissonance theory,認為一個人的兩項認知若相互矛盾(不和諧)時,就會感到困擾和痛苦。為了消除這種困擾和痛苦,他會設法改變其中一個,或拋棄、或修正,讓不和諧現象消失。一般被拋棄或修正的都為新來的認知,因舊有的認知(亦即原有的價值觀)較為根深柢固。也就是說,當人遇到認知不和諧的時候,會進行以下三種模式來消除心理上的不舒適感:

1.改變行為。

2.改變自己其中一項認知來替行為辯護,以減輕認知與行為之間的失衡。

3.增加新的且與行為一致的認知來辯護行為。

有一些人,沒有任何懷疑的就選擇了A.三角形。對於是三角形或是圓形又如何,老師說是三角形就是三角形,考試的時候拿到分數比較重要,誰管它是不是符合真實的。有一些人剛開始會覺得懷疑,到底哪一個是對的,他們剛開始會堅持自己的論點,漸漸的在老師及多數同學都認為是三角形影響之下,而改變其認知。不然會被其他人視為異類。

    生活在世界這個大環境裡,我們的觀念與想法不斷的被修正與重整,誰不夠男人、誰不夠女人,過去總有刻板的性別印象,認定男人或女人就是什麼樣子,不符合標準就是有問題。什麼都不像的就成為怪胎中的怪胎,其實他沒有任何地方犯錯,也沒有義務得要像某種樣子,他就是像他自己,難道這就該遭受非議嗎?

    本創作期望藉由挑戰傳統性別認知,藉由繪畫圖像呈現新的視覺風貌。以下,依本創作之題材內容與創作表現兩方面做出下列的思維探索:

一、題材內容方面

    「人」是一個研究的大方向,那到底要研究人的哪個部份呢?一開始筆者對於人的樣貌感到很有興趣,人有喜怒哀樂等不同的情緒表現,再加上姿態及衣服的裝飾,那變化就更加多元了。所以在題材的選擇方面,筆者先從自身的自畫像來著手,藉由描繪自我的過程來了解自己。其實,自畫像這個題材筆者從大學時期就已經開始接觸,那個時期往往藉由拍照或是照鏡子的方式來描繪自己,在表現的內容上,如果以佛洛伊德的三個「我」:本我、自我、超我來區分的話,筆者覺得比較傾向「自我」的部份,漸漸地往後觀察接下來的作品,似乎有接近「超我」的範圍。

    喬琴(Kenneth J.Gergen)在《飽和自我》(1991)一書中區分了三個不同時期的自我:浪漫主義自我、現代自我和後現代自我。浪漫主義自我強調的是個別自我的自主性以及情緒(emotions)的至高無上;現代自我強調的是本質(essential qualities),但是它卻經常在懷疑、不確定性和不一致中拉扯;而後現代自我則是由影像(images)所構成,此一後現代自我並非本質主義式的,它是由關係而非個人所構成,而且也不具一致性。[2]綜觀筆者自身的創作演變,發現自己的轉變是不斷的受到環境的影響,這裡的環境包含傳統既定的觀念、人為思想的影響、繪畫的技巧及概念。

    題材內容的範圍從一開始外顯的觀察漸漸移轉至內心隱藏的部份,外顯的觀察記錄了筆者對於性別的認知,是一種直觀的感受,也是一種社會制度與觀念的洗禮,這些外顯性別的認知並非與內心的想法相符合,有時是相互悖理,甚至排斥,這兩股力道就在探索的過程中不斷的激盪搖擺,激盪的火花讓筆者對於傳統的性別概念有了新的想法,對於自己本身的想法也增加了幾分的信心。

        以前還沒有接觸性別這塊領域時,對於性別的概念只限於傳統的認知,認為性別指的是男與女,而不同的性別就應該有固定的表現,所以常常會把一些制式的想法套弄在自己身上,讓自己去符合大眾的想法,在這套弄的過程中當然會覺得非常的不愉快;相反的,如果自己不去遵守這些「規定」,自己的內心也會不愉快,此時「矛盾」的衝突就會顯現出來。所以在觀看筆者早期的圖像作品時,「矛盾」的感覺就會充斥在畫面當中。不過,接下來對於性別相關議題深入的研讀與探討後,漸漸對於自己該做什麼事與該如何取捨就會有比較明確的方向。

    目前表現的題材仍然從「自身」出發,用一種紀錄的方式,描繪創作者生活歷程中的狀態,不再去迴避自己所害怕或擔心別人眼光的行為舉止,筆者只是想表現出一個在真實生活狀態中的自己。

二、創作表現方面

    藝術創作之成品涵蓋著創作者的心路歷程,也是藝術創作者與外界溝通的一種圖像式語言。黑格爾曾說:「精神與觀念就是藝術的內容,經由作品的形式而具體化。[3]也就是藝術作品即是藝術創作者實踐的結果。

一件作品的誕生首先就必須有創作者,創作者之所以從事創作,就是希望透過創作去呈現其內心的理想世界,其思想意志加以行為實踐才會有作品的產生,在本小節就用「我」來代表創作者。這個創作者如果只是一味的遵循外在環境的傳統社會的標準與道德規範來從事創作,這便單單只是把自我意識放進客體過程之中。「再現」客體極欲表達的現象,卻是對自我的主體性的漠視,意味著人的自然感性的生命自覺被捨棄掉了。海德格(Martin Heidegger1884~1976)說:人一但失去自我,就變成『任一人』作為『任一人』,他就只能是一群中的一個,只能隨著外界條件滾來滾去。世界如何,他便如何,完全忘失自己的使命和主宰。他也可以成天說說談談,但永遠只是由於一種好奇而亂談,膚淺的、朦朧的,自己也莫名其妙。[4]所以,創作者必須先審視「我」的真實存在的意義,堅定個體之獨立差異性,用藝術來察覺觀照自身存在的狀態,與個人內在的「真相」聯結,才能揭露潛藏且遺忘的真實個體。

        在前一小節題材內容方面的探索思維中,筆者不斷的在題材內容上持續修改,目的就是要找尋到屬於自我的藝術表現風格,因為必須找到自己喜歡且關注的主題,如此才會在藝術創作的領域中持續深入發展。

        水墨是這一個研究主題主要使用的媒材,是筆者慣用的媒材之一,以傳統筆墨的濃、淡、乾、擦、染等技法為主,並視畫面的效果加入鹿膠、礬等一些特殊技法來營造整體的氣氛與效果,另外再視畫面內容添加些許的色彩,應因不同物象、不同的情思內涵,去研究、開發、創造新的方法,來突顯主題的特色,讓作品自己說話。



[1] Allan G.Johnson亞倫.強森著。成令方等(譯)2008)。性別打結-拆除父權違建。台北市:群學出版有限公司,p.22

[2] 黃瑞祺(2000)。現代與後現代。台北市:巨流圖書,p. 173

[3] 劉思量(1998)。存在主義哲學新編。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p.47

[4] 勞思光(1998)。存在主義哲學新編。香港:中文大學出版社,p.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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