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列車很快就到了旺角站,我倆亦如其他乘客一樣急驚風似的步出車廂。並不是車廂內有什麼兇猛無比的惡魔或者有人放了毒蛇之類的東西,而是在這個鬼車廂裡簡直就不是人可呼吸的地方;因為今天這部列車不曉得搞歪了那一根筋,竟然空氣不流通,也沒有冷氣,整個車廂內都是瀰漫著一股臭屁味,有夠噁心令人想吐的。這種情形是我幾年來坐地鐵都沒有碰過,今天是頭一遭。
忍尤含垢的衝到往上走的電扶梯那裡,總算呼吸到正常的空氣,本欲作揖狼吐一番,如今總算降低了那股臭氣壓,好不容易地忍受下來,否則在眾目睽睽之下在大庭廣眾狼吐,就有夠尷尬難看的。
自動電扶梯緩緩上移,來到地面底下的最上層時,我倆亦如先前的過卡進出一樣完成了乘車結算手續。這個時候,阿怡對著我傻笑,我的臉容也不相上下。
來到街道外的路面,我想讓阿怡轉換一下口味,就拉高一點嗓門問阿怡:「今晚去吃齋菜,妳覺得如何?」
我之所以把嗓音拉高,無非是不想被這個讓人難於理解何以整天人頭擁擠得好像沙丁魚一樣的街景,和那些喧嘩聲阻隔開,令她無法接收到我的發話。
阿怡點了點頭,然後問我:「你常吃齋菜是嗎?」
「偶而吃一下,」我說,「不過,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今晚忽然好想上齋菜館。」
「是想到了什麼嗎?」
「或許是想清一清腸胃吧!因為剛才坐地鐵時那股臭味仍然有一些些停留在呼吸道上方。」
「是唷!」接著她反而望向我的肚腹,並說:「我不覺得你有什麼不對呀!」
走離地鐵站已有一段路了。天色突然變得好快,一下子整個天空都變了色,變得黑暗一片。天空雖然黑漆漆的,但因為有路燈以及各家商店的招牌燈,整條馬路感覺仍然好像白天一樣。我帶著阿怡往彌敦道與太子道那邊走去。
我用手指指向那頭,「那裡有一家齋菜館不錯。」
之所以跟阿怡這麼說,主要也是前二週我和阿芳有到過那家齋菜館,覺得那裡的菜色味道很好。
用餐時阿怡問我:「工廠整天都有叫你的名字,你喜歡這樣的工作嗎?」
「這個問題要怎麼說呢!」我有點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但是…「喜不喜歡很難說,雖然每天的工作量多了點,但也沒有感到不妥,而且公司給我的薪水也不錯。其實把工作當成每天在上課就好了。」最後還是回答了她。
「這樣呀,這樣很好呀!」她一邊吃著,一邊又帶著笑容說:「而且整天都有靚女約你…」
她忽然這麼一說,我有點不太明白是什麼意思。
「啊,妳不要開玩笑,我這個醜八怪的男人哪有女生約會。」
「那有醜,」她笑了起來,幸好沒有把口中的飯噴出來,「嗯,說一下你第一天進來黛安芬上班時的感覺好嗎?我好想知道你看到那麼多女車工…」
「說起第一天到黛安芬上班的感覺喔!」我想了一下,「說實在的,那天有一些很不自然的感覺。」
「是什麼不自然法?」
「記得第一天上班在修理衣車的時候,女車工拿著胸罩對我說話,當時我臉都紅了,簡直就好像番茄一樣,不過現在都習慣了。」
「看到胸罩就臉紅喔?!」
「現在不會了。」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