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六樓生產部的第七組和第八組來;這兩組車間總共有一百六十台衣車,都是由我負責維修。其他第一組至第六組則由另外幾個師傅負責維修工作。周師傅把每個師傅的工作都分配得井井有條。
當我由機房拿著衣車修理工具包出來時,我看見第七組中間有一台人字車掛起紅色待修牌。沒有想什麼的就準備走過去修理,亦如平日的工作程序,先走到第七組與第八組之間的輸送帶尾端處,在衣車待修記錄簿上看看登記的內容。內容登記是那台人字車壞的原因是跳線。
衣車工阿怡坐在位子上雙手正在穿肩帶,這是臨時的工作。
我約莫花了六分鐘的時間,就把那台人字車修好了。
「OK!修好了,」我對車衣工阿怡說,「妳試試看。」然後我就把維修工具全部收進工具包裡。
女車工阿怡坐回去試她的人字車是否不再跳線了,而我則是站在一旁看著她試車。阿怡算是一位年輕貌美的女車工,來黛安芬工廠當車工好像沒有多久?!她是什麼時候來的我是沒有什麼印象。不過近期我對她就較為留意,皆因她總是把她那及肩下的黑黑亮亮的長髮用大腸圈髮飾綁成馬尾狀,再把頭髮往上捲起來綁成一團,頭髮翹起來很好看,滿有吸引力的。
正當她認真在試著那台人字車時,工廠內的廣播器又在叫喊著:「鄧志海請到七樓」廣播器裡頭的女員工那把並不是很難聽的聲音我都聽厭了,已經有點麻木。雖然廣播員在叫喊我到七樓去,但我並沒有立刻動身上去。
阿怡試車一輪,然後轉過臉來對我說:「可以了,沒跳線。」話剛落,緊接著她忽然問我,「對了,廠內的喇叭為什麼天天都有叫你呀?」
我對她微笑了一下,就兩肩一鬆。「她們要叫我我也是沒辦法!」我對她說。
「一下叫你去七樓、一下叫你去Moding房、一下去印嘜房、一下又去設計部,好奇怪喔!你們機房不是有八個師傅嗎?為什麼總是叫你?」
「這個要怎麼說呢,或許他們認為我是個萬能的怪人吧!不說了,改天再跟妳說好了,我現在要上去七樓。」一時間真的很難對阿怡說清楚講明白,改天有空的話再跟她說也不遲。
正當我要離去時,「等一下,」阿怡忽然想到了什麼似的說了一聲,然後又問我:「今晚下班後有空嗎?」
突然間被她這麼出乎意外的一問,我愣了一下,「幹嘛!想要我請妳吃晚飯嗎?」雖然我跟阿怡並不是很熟,但也只能這麼的跟她說。
「我請你也可以啦。」雖然我倆並不是很熟,但也沒想到她會用這麼俏皮的話回我。
我猶豫了一下,想了想;有什麼事情嗎?好吧,反正今晚不用上英文課,答應她也無妨。「好吧!下班後我們在官塘地鐵站等。」
答應她之後我不得不走了。再不上去七樓的話,說不定廣播器又再叫一次。如果再來叫喊一次的話就不好了。
「好。」阿怡說完後就向輸送帶前頭的收發女工揮揮手,表示衣車修好了,要她把胸罩的衣料送過來車縫。
我正準備走去登記簿那裡寫下修車時間,忽然的,「嗯!嗯!嗯…」車間那裡頭又冒出了好幾句怪聲。
原來是阿怡後面的女車工好像咳嗽似的對我嗯了好幾聲。
我連頭帶眼的朝她望過去。她看見我望住她,馬上就對我說:「你好過份耶!」
哇!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什麼我好過份?一時間不曉得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她吃錯藥了?為什麼忽然這樣對我說話。真的有點被她這樣的說法嚇了一下。
雖然要急著離開,但也不得不停下來問她:「什麼了?什麼好過份?」
「不是嗎?」她發出很生氣的眼神,簡直就好像要咬人的貓一樣,同時亦停下車縫動作,接著又睜大雙眼的說:「我約你N次了,你都說沒空,阿怡一約你,你馬上就答應她。」
天啊!真被她煩死了,「今天是重陽節,晚上我不用上課呀!」
「少來啦!」她反白著雙眼,又把那厚厚的嘴唇嘟了起來。
「不跟妳說了,我要上去七樓。」我懶得再跟她鬼扯,拿著工具包就走去登記簿那裡。
阿怡偷偷的回望我一下,然後發出有點忍不住噗哧一聲的微笑。她的偷笑應該是笑她後面那位女工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