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台北。
林睿哲穿著一身筆挺西裝,拉著行李箱,步入松山機場的VIP候機室。他是「人力策略顧問公司」亞太區的資深解雇專員,負責替全球企業「遠端」裁員——尤其是在這個AI與自動化盛行的年代,沒有人喜歡當面說出那句話:「我們不再需要你了。」
而林睿哲,就是那個替人「說出口」的人。他用精練、冷靜的話語安撫即將被裁員的員工,在鏡頭前保持專業與距離。這些年,他飛越東京、曼谷、舊金山、墨爾本,從未在一個城市停留超過五天。他的里程數超過三百萬哩,航空公司為他特製了金卡鑰匙圈,連機長見到他都會點頭致意。
但他,沒有「家」。
第二章:螢幕另一端
某天,公司通知改為全自動AI解雇系統,由台北總部遠端操作。林睿哲雖然保住職位,卻也從飛行的自由,被關進了玻璃辦公室裡的虛擬會議室。
「你好,我是林睿哲,我受僱於你們公司,今天要代表管理階層……」
他對著螢幕,重複這句話一天二十次。對面的人從驚訝到憤怒、從哽咽到無語,他都只用制式回應。螢幕關掉那一刻,一切情緒隨之關機。
晚上,他回到位於內湖的高樓公寓,一室無聲。他打開冷凍水餃,熱一杯便利商店買的清酒,看著牆上的世界地圖與密密麻麻的航班路線——那是他曾經「存在」過的地方。
第三章:里程與距離
他偶然認識了在同棟大樓上班的鄰居許子芸,一名遠距UX設計師。她對飛行有浪漫幻想,而他對家有陌生恐懼。兩人開始在天台吃宵夜,分享「解雇語錄」與「遠距荒謬事蹟」。
有次,許子芸問:「你這樣飛來飛去,不累嗎?」
他淡淡一笑:「在空中,我感覺不到自己有多孤單。反而落地的時候,才覺得……人生像是臨時停靠站。」
第四章:降落前的迷航
某日,公司宣布將林睿哲也納入裁員名單,由AI接手他的工作。
裁員通知,是他自己錄下的那句話:「我們不再需要你了。」
他凝視螢幕上自己錄下的表情,那份機械與冷漠,像是一面鏡子。
他關掉電腦,拖出沉睡兩年的行李箱,訂了一張前往冰島的單程機票。不是為了工作,只是想親眼看看那些螢幕上從未停留過的風景。
尾聲:不再飛行
在機上,空服員問他是否為常旅客,他笑說:「以前是,現在不是。」
窗外雲層翻湧,他輕聲自語:「我曾累積過三百萬哩,卻沒有一段真正的關係;我曾穿越全球,卻沒有人知道我何時回來。」
但這次,他不是在逃避,而是在尋找。
尋找真正的「降落地」。
PS:
在全球化與遠端工作橫行的時代,科技削弱了人與人之間的連結,卻也讓人重新思考:什麼才是「歸屬」?當解雇成為一場沒有眼神的道別,我們又能從誰那裡找到溫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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