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隨想  2022-07-22 馬祖日報副刊

　過了端午，也過了夏至。節氣精確的預告氣象，農事依時而作，沿途農田一片綠黃，稻子逐漸進入成熟採收期，半個多月前，巧見濁水溪畔第一位農民在割稻，而割稻的這幾日更見割稻機穿梭在嘉南平原的四處，成為農忙時節的夏日風情。

　為了避免疫情傳播，家人已有長時間無法相聚，讀到詩經的《陟岵》：「陟彼岵兮、瞻望父兮……陟彼屺兮、瞻望母兮……陟彼岡兮、瞻望兄兮。」十分感傷。孩子遠在他邦，只能透過通訊軟體，偶爾聯繫。那日，孩子看到我種的芋頭長大了，在臉書留言：「好想吃芋頭哦！」這就是孩子鄉愁，讓我的淚水一下子飆了出來，就算現代科技無時空阻隔，有些事和情感是依然存在的。

　父母手足家人的感情，在日常生活中建立，就算遇到天災地變，有長大成人離鄉背井，都還有故鄉的呼喚和依戀，如今呢？家庭解構，父母手足的連結斷裂，新的關係不如舊的緊密，人的飄泊和離根的傷感，無法獲得安慰，就算手機網路再蓬勃，還是無法填補內心的空虛和寂寞。有再多的金錢，可以買到再貴再美味的粽子，吃起來還是沒有媽媽包的好吃，因為無法品嚐家人一起共度的美好時光，和家人一起生活的愛戀。如今，家家戶戶綁粽子的熱鬧情景更已不復見。

　不知道是不是年長？開始愛起古早味的食物。八十多歲的老媽離開老家兩年多，常常懷念故鄉橋頭那家艾草粿，只要有機會就會希望吃到。老媽有好手藝，會做很多口味的粿，有一天我採了一些雞屎藤，老人家就做了雞屎藤粿，念叨起來關於雞屎藤粿的種種回憶。大姊採放在冷凍庫裡的艾草，我日前也拿出來學作艾草粿……。

　老爸愛唱歌，喜歡唱的歌如今依然陪伴他的日常，喜歡說的俗語，變成我們交談的素材，那曾經的山居歲月，一起共度的深山老家生活，一點一滴都不曾忘記。手足們的生活連結，分享和支持，如此的溫馨美好，我知道，這是屬於家庭甜美的滋味，將來，無論我走到哪裡，這些滋味都會牢牢的與故鄉連結，屬於家裡媽媽的滋味，屬於爸爸的聲音，屬於兄弟姊妹的互動的諸多情懷……。

　家庭成員的互動，累積起來的厚實記憶，必須靠時間累積，如同發酵，都需要時間，無法馬上看到成果，為人父，為人母，為人手足，你是不是都能成為離鄉背井的人所掛念的親人？讓他們思念，讓他們呼喚？在這人人盼望團圓的端午佳節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