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　　　　￭ 坦雅

 

那時，

流浪漢從賣藝老人的攤位經過，

手風琴的餘韻彈打著風。

小說家咬著雪茄順勢穿越音符，

到彩虹街購買一疊新鮮的雨。

止不住的小道消息如葉片翻飛：

「賭徒輸光黃昏的雲彩，

　落魄的在石橋上跟螞蟻下棋。」

 

從何時起？盲人與狗

成為大街上最清澈的風景。

亂象逐漸成形，

黑暗與明亮出現參考值──

 

你看，

吸毒者顛倒日夜抽搐著爛透的生活，

舞孃的舞步暫時鬆了螺絲，

旅行者還在中途記錄第 102 棵樹，

自稱魔鬼的人右肩卻站著一個柔美的天使，

老婦人剛剛買了一斤青菜、幾顆洋蔥，

妓女卸妝後像一塊脆弱的豆腐，

戲院負責供應過期的台詞，

乞丐大膽的向路人乞討一點點關注……

 

人間醜態我看夠了！

（因此罹患乾眼症？！）

我幾乎是一個被刪除的詞，

視野劃滿紅絲，

傾向孤獨，爭取行動的自由，

卻連聖母也不敢擔保。

莫名的恐慌抓住我的手，

將我拉往未知的地方。

 

慾望的高跟鞋已失去夜晚，

夢裡夢外，我皆一無所有。

酒香刺鼻，我驚訝自己站在一面巨大的鏡子前，

驚訝我開始審視「另一個女人」：

 

「這幽靈的配偶穿紅色紗裙，掩飾死亡創傷後遺症。

　她佩戴藍寶石項鍊，突兀的神秘像極棺木的守護眼。

　她的存在是命運的玩笑，是遭遇的意外凹槽。

　她拒當時間的情婦，寧可捲曲成廢棄的紙玫瑰。」

 

鏡子吸納碎語。

在意志的上游，我縱身一躍……

 

 

 

⊙收錄於《島嶼山海經：城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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