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次想到這個聖誕節，就忍不住搖頭...

想當年:

婚前每一年聖誕節和當時男友家人過都會選購包包和衣服給他家兄姊和大姊夫、三嫂、大嫂。婚後則被告知只送小孩即可。我買小孩禮物其實買得很開心，因為自己沒小孩所以我在挑選他外甥、外甥女和姪子、姪女的衣服時都是很用心用感情在買的...雖然常常被挑剔。 但其實是因為她們不會幫小女生穿搭；例如絨布背心裙就穿厚一點的褲襪，男孩夾克明年不能穿了要買大一號或只買毛上衣怎麼不買褲子配一套? 三哥、三嫂的兒子們倒是簡單而且三哥三嫂會謝謝我不只送他們(還每年一定會)也送三嫂爸媽娘家一份禮，所以也都會買小禮物回送我們兩個。我還是每年看他們小孩不同年紀、不同喜好，換著買；小孩開心就好，大人高不高興我只能當沒聽到。

那一年婆家他們換了大房子。搬家時本來還不跟我先生說，是我們回婆家看婆婆時撞上才知道。(前一篇文章有提到)...我常在想他們是沒腦子嗎? 他們買房子簽約什麼的，用的是我們的律師。先生二哥都會叫我們先幫他過目所有房子合約細節才帶他去和我們的律師、賣家簽約...所以，我們知道他的新家所在啊！他們幾個兄姊想看我們夫婦到舊家時找不到人很好玩的樣子嗎？（他們是會去架設隱形攝影機在賣出的舊家看我們出醜嗎? )一點都不好笑！(這伎倆他大姊夫婦和二姊後來對我又再使用一次，我之後會寫到他們這奇怪的想法。)

然後搬好了。一個月不到就是聖誕節...二哥宣布：「今年聖誕節要在我們新家這裡辦！」因為以前都在三哥、三嫂家辦， 所以我先生很期待地告訴我:「哇! 今年我二哥他們搬新家，客廳大又有壁爐，他們應該會很盛大辦理耶誕宴，一定有更多好吃的東西! 我們要留肚子去吃!!」我不想潑他冷水，可是我看我比他了解他兄姊。一定一樣是:雙龍蝦(即使有超過20個人了)、燒雞、燒鴨、羅漢齋炒河粉、竹枝羊腩煲、醬油撈麵...哪一次不是這樣過新年、生日宴聚餐...他們不知道怎麼辦宴會也不想花太多錢的，但是我沒有多嘴，也許先生這次是對的呢? 我們公司每年有耶誕夜盛大午餐party 還會抽獎送紅包或禮物...他們提前在三點結束下班所以叫請病假中的我回去摸彩吃個午餐和大家聊聊，同事和老闆都要送我禮物祝我早日康復。我妹妹載我去的...先生叫我別吃太多，等一下他二哥家有好吃的。我問他是幾點開始? 他說:「我二姊叫我們五點多過去就可以了。」...我跟他說:「我是媳婦，我們早一點過去幫忙比較好。」⋯他說:「不用! 我二姊說五點多，我們就五點半到就好! 誰知道她的五點多是多到哪?」（我真的常常被他這樣自以為是害到，但是節日到了又快出門，加上我自己的二姊和妹妹在，不想為這種事吵架傷感情) 老實講我也才剛出院沒多久真的也沒力氣吵。

我們倆準時五點半到。大家都在客廳看小祖宗們圍著壁爐前的禮物歡樂中。我們一進門，小孩歡笑吵鬧聲炸開⋯因為都衝過來要拿我買的禮物。然後先生的大姊、二姊和二哥一人一句大聲通過嘈雜人聲對著站在空無一物已被清理得乾乾淨淨的餐桌前發楞的我們夫婦說:「我們都吃完啦! 小孩們急著要拆禮物，所以我們提早吃完! 你們{要是還沒吃}(這不是廢話嗎?我們被叫來吃晚餐的呀!)爐子上有雞肉粥、還有剩下的撈麵! 誰叫你們晚到!」我看了先生一眼，他正在強忍吃驚和失望的心情時，他們又沒心沒肝的補上一句:「要吃快吃！小孩還在等你們吃完才能拆禮物，快吃啦!」先生眼睛濕濕、安靜的吃著我幫他拿的冷撈麵和室溫雞粥，沒有說話。

吃好，他平靜地把我們的碗筷收到廚房，湊過去大家所在的客廳。我去洗碗，看著全部收好的乾淨碗盤，收拾乾淨的流理檯面...被這家人訓練得開始疑神疑鬼的我猜想：他們應該是四點不到就吃了，才可以在五點左右洗好碗、放乾再收好碗盤。連餐檯、廚房流理檯面都擦得乾乾淨淨的，重點是就算五點整吃，我們五點半到，撈麵怎麼會是冷的而雞粥是室溫? 我們娘家可能比較傳統，我們吃三餐一定等到在家的人全上桌才開動。了解婆家人他們小時候窮得響叮噹，所以吃飯用搶的，不必等不然沒飯吃。但是你叫人家幾點來吃飯總要等一下吧? 要提早開飯也不說！最誇張的是，我先生一聽到那二姊催我們快點吃、他們等不及已經先吃了時，我先生說:「妳可以打電話給我說要提早啊! 妳覺得我們遲到那為什麼不打電話看看是不是我們在路上出事呢?」婆家全家人嘴巴都很厲害(街上混的真的是不同凡響)尤其是那二姊，她立刻回我先生:「你們要真出事了，我看電視就知道啦！幹嘛還要打電話?!啐! 快吃啦! 小孩們在等妳們兩個啦!慢吞吞的! 廢話一堆」耳邊響起那大姐夫的笑聲⋯⋯我連看向客廳那群大人的勇氣都沒有。首先我剛出院，然後是真的沒力氣再迎向他三姊惡狠狠的眼神、他大姊夫婦戲謔的嘴臉(我相信是這對夫婦慫恿大家早吃、故意讓我們夫婦吃不到菜的) ...所以我洗碗，平靜一下自己的心情...沒人問我「身體好些了嗎? 」只是一直催我們，因為小祖宗們急著要開禮物...一如既往，除了三哥、三嫂給我們兩個一袋禮物外，我們坐在那裏看大家分禮物⋯那大姊夫突然站起來笑呵呵地拿出一疊刮刮樂開始分送...一人一張連小孩都有。然後故意走過我們兩人面前⋯不看我們夫婦，逕自繞過我們倆、繼續發送坐我先生旁邊的四哥和婆婆...這大概是我們兩個唯一過得這麼糟糕又難過又傷心的節日...回家的路上，他哭了...我輕輕告訴他:「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跟他們過聖誕節，不要再被他們踐踏我們的自尊了，好嗎？」他沒說話，一直掉淚...但是他還是自己回去跟婆家過了幾次聖誕節，沒有我。

上一次他被自家人羞辱到哭，也是他那大姊夫的傑作。他大姊終於在據他二姊說她幫大姊求而生了個兒子(還有一個女兒，就是在我婚禮當天昏睡一天、搬家時對我出言不遜的女孩子) 對婆家人來說這是比他們大哥生了一女一兒還[大件事]！因為是自家姊姊的血脈呢！總之，他們會在大姊家開個大慶祝會，（又是一樣的菜色）所以當時還是男友的我先生叫我陪他去用他打工存的一點錢買了一架簡易可折疊的嬰兒車，讓他們出外帶小孩方便使用。(小孩一直都是婆家人帶，所以先生知道適合開車用) 我們扛著禮物到他們家，婆家人都到了，也就是拿著大小紅包，反而我們是唯一送嬰兒推車的人。 那大姊夫看了一眼我先生開心送的簡易嬰兒推車後不發一語走到後面車庫。不久後推著一架巨無霸嬰兒推車出來展示給我先生和其他家人看，然後大聲說：「這！才叫嬰兒車！我工廠工人每個人出錢一起買給我的！看看你那是什麼東西?!」還用腳踢一下那可憐的簡易嬰兒車...我看我先生笑容沒了。大家都轉身去稱讚那漂亮又豪華的嬰兒車，沒人理我先生(的心情)...我藉口我該回家了第二天要考試。就拉著我先生出門載我回我家。那一天是他第一次在我面前哭...之後我沒看他們用過那豪華嬰兒車。早就知道的! 因為小孩生了就丟娘家聲稱留著直到小孩上大學才能放小孩回家的他們兩個不可能會有推小孩在他們夫婦家附近散步的情況。婆家人加上這對夫妻後來一直使用我先生那個簡易可方便折疊放車後箱的嬰兒車一直到他們後來又生的女兒三歲！不要告訴我你講這些比較的話的時候沒想過我先生當時還是個要打工才能有生活費的大學生！他還知道要積攢錢單獨一人買嬰兒車給自己的大姊和家人方便使用，而你的豪華版嬰兒車可是有工作收入的工廠同事一人出一點錢，幾十個人湊成大豪華嬰兒車的！是在比什麼?!! 還是人嗎?! 沒有謝謝、沒有道歉、永遠只會挑剔。

今日思:

後來才嫁過來的四嫂偷偷告訴我，那大姊夫每天都會打電話跟她聊天...有一次聖誕節前告訴她:「小弟那個台灣老婆很沒禮貌! 一次聖誕節禮物都沒給過我們夫婦。我們連刮刮樂都故意不給他們! 什麼東西?沒禮貌!台灣人就是這樣!」我聽完很無奈地跟她說:「四嫂，妳由加州嫁過來後那大姊有沒有告訴妳聖誕節禮物只送小孩就好?」 四嫂說:「好像有」我:「對啊，我就是因為她那樣說，所以我送了15年的禮物給所有小孩直到那一年難忘的聖誕節之後我就再也不參加他們家的聖誕夜晚餐了。妳不也是只送小孩禮物而已？我們沒小孩但是從來沒要求過收什麼禮，他們家兩個小孩收禮收到高中畢業，他有臉說連一張刮刮樂都不想給我們，因為我們沒給他禮物過?!...我跟妳說，我結婚前那五年的聖誕節我沒少送他們夫婦禮物喔，但是他們家除了三哥三嫂和三嫂爸媽會跟我們送來送去以外，連你們(四哥)夫婦每年都收過給妳女兒的禮物和紅包卻沒送過我們夫婦禮物喔...] 她(四嫂)才閉嘴...怎麼大家只看到自己沒收過，而沒想過自己從來沒送過?!難怪那對夫婦也喜歡這四嫂，同類的。

我寧願獨自一人安安靜靜過耶誕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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