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劇場的《焦土》有句台詞是：「如果活著只為了活著，那與禽獸何異？」可一旦世界末日到來，人連活著都難、只能為了活著而活著時，那可就變得禽獸不如了啊！

看《焦土》，會讓人興起「早知如此，何必當初」之嘆，但，人類就是有這種愛重蹈覆轍的劣根性。

這齣戲的設定背景是原爆發生後的日本村莊，焦土中的倖存者為了「活著」而掙扎求生，人情、義理都不存在了，法律、規矩自然更是蕩然無存，為了活著，什麼齷齪事都幹得出來，焦土之上，焦掉的不只是土，什麼都焦掉了。

會創作這麼一齣戲，導演鍾伯淵說：「源自於去年的亞洲表演藝術節。」在這個活動裡，鍾伯淵要跟印尼及菲律賓導演共同以「雨」為主題，各創作一個15分鐘的作品，「一開始很痛苦。」他說：「很擔心會跟他們倆撞戲。」也就是以一樣的題材呈現，例如，都用水災或都用萌芽等跟雨有關聯的東西。

苦思的過程中，鍾伯淵突然想到了一個跟雨有關的成語「槍林彈雨」，欸，這種雨應該不會撞戲。

接著他又想到傾盆大雨的英文「It rain cats and dogs」，再引申到生靈塗炭，這炭就呈現出了焦土的意象。

於是，雨的主題以焦土來呈現，而會造成焦土這種慘劇，莫過於核子戰爭發生了。

結果，菲律賓導演果然以水災的方式呈現雨的主題，印尼導演則以環保題材，以保特瓶雨從天而降來表達他的想法。

從15分鐘變成70分鐘的戲，鍾伯淵加入了很多人性層面的東西，尤其是在人人自身難保的狀況下，道德崩壞、人情喪失，為了活著，可以壞事做絕，裡頭有好人，但在那樣的環境下，好人肯定不長命，當然，壞人命也長不了多少就是了，人人處於沒水喝等天降甘霖的狀態下。

戲裡也有很多反諷的元素在，例如，文弱書生老吟唱兩句菜根譚裡的句子：「蓋世功勞，當不得一個矜字；彌天罪過，當不住一個悔字。」但不就是昔日的矜造成今日的悔嗎？

「這兩句話是日本演員在共同發展提出的，我覺得很切合戲情，就用了。」鍾伯淵說：「這齣戲是我跟演員一起發展出來的，有很多點子都來自演員。」

「我又沒有做壞事，為什麼我要受這種罪？」死了兒子的洗衣婦有時會哀怨地向老天抗議，問題是真的沒做壞事嗎？什麼樣的事才算壞事呢？今日之果不是全人類長久以來累積之惡所造成的嗎？

這齣戲5個演員中，有4個是日本演員，只有曾珮是台灣演員，她演的是啞女，也是在戲裡被欺凌得最悽慘的角色。

雨，最終下了，只是，它不是甘霖，它是夾雜著輻射微塵及爆炸後瞬間粉碎蒸發的塵埃，烏漆嘛黑，解不了渴的甘霖。

「焦土」是不可逆性的，當它焦掉時，就焦掉了，回不來了。核戰或世界大戰一旦爆發，結果就只有同歸於盡，無人倖免。

（圖片由曉劇場提供，林政億／攝影）

《焦土》演出資訊

演出時間

12月16日 19：30

12月17日 14：30、19：30

12月18日 14：30

演出地點：萬華糖廍文化園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