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青年魂兩則
壹 全球化時代的偏安之子
-台灣青年魂的「賴青」與「暴青」
3月31日晚間,「黑色島國青年陣線」聚眾總統府前,再次以「黑箱」、「賣台」之名抗議馬政府加入亞投行。對於反服貿以來電視機前的觀眾而言,此類場景已屬老梗,但每一次看到新聞畫面重複呈現黑島青們那股子怨氣恨意與鬥性狠勁,仍令人怵目驚心,不寒而慄。近日正好讀到梁漱溟的《中國文化要義》如此寫道:最與理性相違者,一是愚蔽偏執之情,一是強暴衝動之氣。人禍之所由起及其所以烈,不外乎這兩大問題。著啊!這不正是黑島青們的最傳神寫照:愚蔽偏執之情,強暴衝動之氣。設非愚蔽偏執之情,怎會有那麼大的怨氣恨意?設非強暴衝動之氣,又何來如此暴戾之鬥性狠勁?
黑島青們何許人也?可不是末段放牛班,而是台大、清大、成大之國立大學高材生,未來的國之棟樑! 這新一代的「吹台青」怎麼會搞到場面如此難看?簡直比KTV聚眾鬥毆的鱉三小混混還不如!
適逢三月底四月初之春假期間,但大家恐怕都已忘了329是青年節,更不知黃花崗為何物!這是一種時代轉換的表徵,反映了「民國史觀」已然被「台獨史觀」取代:今日已無黃花崗,只有太陽花。已無青年節,只有黑島青。也許不久的將來,318會被訂為紀念太陽花之青年節國定假日。然則,黑島青又表徵了什麼樣的台灣青年魂?正如梁氏之言點出人類萬惡之源:從IS的斬首行動到鄭捷的無差別殺人,無非是愚蔽偏執之情與強暴衝動之氣使然。黑島青的怨氣恨意與鬥性狠勁正反映了台灣青年魂的「鄭捷化」與「IS化」!
忍不住遙想起戒嚴時代常傳誦的一句蔣公名言:「時代考驗青年,青年創造時代。」不以人廢言,蔣公銅像可毀,但這則「時代青年」命題適用於所有時代之所有青年。是什麼樣的時代產生了今日之吹台青?今日之吹台青又將創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時代?
孟子提供了一個可能解答:「富歲,子弟多賴;凶歲,子弟多暴,非天之降才爾殊也,其所以陷溺其心者然也。」
「賴」指「無賴」,「耍賴」。亦指「懶」,懶惰懶散,好吃懶做。「懶+賴」,當於台語俗稱的「懶爛人」。我在大學的文藝科系任教多年,感受到文科大學生的「懶+賴」一年更勝一年:學習態度極度怠惰被動,曠課遲到,上課不知要做筆記,考試連指定教材都不看,只上網查一下維基百科。作業報告更從網路直接下載拼湊。學期成績出來,還抱怨分數太低,計較某某同學為何比他高五分,真的是「懶爛人」:自己不學好不求長進,卻見不得別人好。自己懶惰無賴,只會擺爛,卻又自命不凡,妄圖不勞而獲。包括理工科學生在修習人文通識課程時,也都變成「懶爛人」。今日台灣「知青」多屬此類「懶爛」有加之「賴族」青年,可簡稱「賴青」。其實大學教授們也都紛紛加入「賴青」行列,比懶比爛,比誰更會偷雞摸狗,不勞而獲,所以頻頻爆出論文剽竊抄襲之醜聞。雖然爆出剽竊醜聞多為理工科教授,但大家都忽略一點:如果連講求客觀數據的自然科學研究都敢公然剽竊抄襲,那麼,不以客觀數據為主軸的人文學術領域當然早已天下文章一大抄抄翻天了! 以前讀到孔夫子說:「仁者先難而後獲,可謂仁矣。」頗覺困惑難解,感謝台灣的「賴青」們使我茅塞頓開:原來意圖不勞而獲的懶賴心態真的可導致極度的「不仁」!
且看黑島青之反抗姿態訴諸「懶人包」思考的「我不要啦」「人家不管啦」,此乃兒童式的哭鬧耍賴,極度的自我中心,任性傲嬌,充分展現「懶+賴」之「賴青」本色。但他們又不時激化為暴戾衝動,鋌而走險的「暴衝族」,可簡稱「暴青」。「賴青」與「暴青」相當於「文青」與「憤青」,但「賴」與「暴」更能直指「文青」與「憤青」之猥瑣卑劣本質。大多數台青是「賴青」,黑島青卻從「賴青」進化升級為「暴青」,為什麼「懶爛人」會變成逞凶耍恨的「魯鰻」?其實不難理解,正如「無賴」一詞本就連著「潑皮」
講,從「耍賴」變成「耍狠」,亦屬題中應有之義。
然則,黑島青作為「賴青」與「暴青」之綜合體,仍有待更深一層的反省探討。按照孟子的說法,「富歲」的社會產生賴青,「凶歲」的社會產生暴青。由此反推,產生黑島青的台灣社會難道同時是「富歲」與「凶歲」?
在歐美先進國家生活過的台灣人,當最能體會台灣社會之「富歲」狀況:台灣在飲食上的享受,在日常生活機能上的便利豐富舒適,堪稱世界第一。老外來台灣,看到seven便利商店,莫不驚為天堂。歷經上個世紀戒嚴年代的勤勉刻苦,七0、八0年代的經濟起飛奇蹟,九0年代的自由主義民主化,直到這個世紀初,台灣的確塑造了一個便利舒適安逸的seven便利天堂,充滿生活「小確幸」之天龍國。
但台灣的狀況怎麼又是「凶歲」呢?台灣的存在本來就是一個不可思議的弔詭位置,是在國際強權對峙的夾縫中求生存。台海的和平是建立在國際強權關係波詭雲譎,驚滔駭浪之複雜險峻形勢中的暫得平衡。台灣的「小確幸」猶如築巢於飛瀑湍流之旁的片刻安寧。這就是台灣同時是「富歲」與「凶歲」之雙面弔詭社會。今日台灣的整個問題就在於:只想看到眼前「富歲」的便利舒適安逸,而不想面對背後「凶歲」的複雜險峻形勢。這當然是一種「賴青心態」,而「賴青心態」卻是一種古已有之的「偏安心態」。
何謂「偏安心態」?就是面對一個動亂不安的世界,處處危機的大環境,尋求一個可以安全自保的小角落,所謂「偏安一隅」。但「偏安心態」是一個悖論:如果整體大環境安全和平,那也無所謂偏安。如果整體大環境動亂不安,處處都是危機威脅,又豈容你偏安一隅?所以「偏安心態」必然是沙特所說的「自欺意識」(bad conscience):偏安者其實有覺察意識到:眼前一小塊舒適安逸,乾淨明亮的空間背後是整個動亂世界惘惘威脅的不安陰影背景。不可能意識不到「安逸」背後的「不安」陰影,偏安心態是一種自我蒙蔽的障眼幻術,自己對自己把「不安」的陰影背景遮蓋起來,自己騙自己:只要裝作沒看到,它(不安威脅)就會自動消失不存在。掩耳盜鈴,睜眼說瞎話,偏安心態當然是一種逃避現實的鴕鳥心態,不僅自欺,更欲欺人,在自欺欺人中自斷生路,坐以待斃。
且看中國歷史上的分裂時代,居於弱勢的分裂政權,如東晉與南宋,一旦產生偏安心態,即已踏上自取滅亡的亡國之路。台灣的處境類似,其形勢之複雜險峻還超過東晉與南宋。台灣不容有偏安心態,正如同愛斯基摩人不容有「躺在草地上曬太陽」之優閒心態,因為北極沒有草地,因為台灣的存在位置無所逃於國際強權關係之複雜險峻形勢。台灣不得不時時懷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危機意識與憂患意識。
從冷戰戒嚴時代到後冷戰的全球化時代,國際強權架構與全球戰略布局已重新洗牌大盤整,但台灣需面對的複雜險峻形勢並未稍減,只是關係型態已大不同。問題就出在,台灣非但沒有更新危機意識去積極面對新型態的國際險峻形勢,提出新的因應之道之總體戰略,反而以一種鴕鳥偏安心態來逃避現實,抗拒世界,自我感覺良好。台灣陷於退步與沉淪的關鍵就在此自欺欺人之「偏安心態」! 從李登輝的戒急用忍開始,無論是國民黨的「獨台」或民進黨的「台獨」都是偏安心態苟且偷安,都如魯迅詩云:「躲進小樓成一統,管他春夏與秋冬。」
歷經經濟起飛奇蹟與打破一黨專政之民主改革開放,台灣的確創造了物質生活豐裕,言論自由,資訊開放,民主普選,教育普及之社會榮景,本該有更上一層樓之整體發展願景,為什麼反而陷入停滯空轉,退步沉淪,甚至亂邦危國之境?關鍵就在「偏安心態」! 台灣的處境本就形勢險峻,誠如杜甫詩云:「西蜀地形天下險,安危需仗出群材。」藍綠兩黨當然都不是出群材堪為國之棟樑,皆屬既無才更無品之庸才爛人之廢材,會走向苟且偷安之偏安心態亦屬題中應有之義。此藍綠偏安心態形成之社會集體氛圍進而將台灣知青塑造成「懶賴擺爛」之「賴青」。深綠的急獨偏安心態又進一步將「賴青」塑造為「暴青」,催動了黑島青之反服貿與反亞投行。
讓我們重新定位黑島青的反亞投行。亞投行正指向一種新型態的國際強權架構與全球戰略布局:對抗「美元帝國」之「人民幣帝國」的崛起,以貨幣金融戰爭挾帶美中兩強在政治、外交、軍事之形勢消長。就此點而言,反對加入亞投行的黑島青實可定位為全球化時代的「偏安之子」,以一種「我不要啦」「人家不管啦」的兒童耍賴之鴕鳥心態來抗拒世界潮流。大多數的台青是賴青,但知尋求一點苟且偷安,偏安一隅的小確幸。黑島青卻隱約意識到小確幸背後惘惘威脅的不安世界背景,但他仍秉持懶賴擺爛之賴青本色,不願努力學習與思考去探索此不安世界背景之複雜脈絡,而是將此不安世界背景納入一套簡化的「黑箱世界觀」之便捷廉價的詮釋架構:有一群外來的邪惡統治集團,總是以不透明的黑箱程序在出賣台灣人:「攏是阿共的陰謀啦,攏是國民黨的陰謀啦。外省賣台集團滾回大陸去。」於是,惘惘威脅的不安陰影被轉移聚焦為「反中\反國民黨\反外省人」,成為仇外排他之種族仇恨,這是一種奇特的轉移洩恨心理:為了偏安一隅,不惜否定世界! 愚蔽偏執之情激化為強暴衝動之氣,頭埋沙堆的鴕鳥突然變成狠戾迅猛的法西斯鷹犬,懶惰無賴變成暴戾凶狠。黑島青從賴青變成暴青,是台獨偏安心態的鄭捷化與法西斯化。
關於台獨偏安心態,還須指出最關鍵的一點:它的「無賴」與「暴戾」其實是建立在對美日強權庇護的倚賴寄託之上。換言之,它逞凶耍狠的囂張氣焰純屬「狗仗人勢」,就像外圍的混混小流氓自以為背後有黑幫老大在撐腰授意,最敢暴衝行凶,鋌而走險。當然,最後怎麼死的連自己都不知道,也不重要了。
時代考驗青年,青年創造時代。今日台灣的賴青與暴青們又將創造出一個什麼樣的時代?對於一群不敢面對時代的偏安之子,根本不存在此一「時代青年」的問題意識。什麼叫做「青年」?什麼叫做「時代」?沒有時代的青年還能稱為青年,沒有青年的時代還能稱為時代?在這個不成時代的時代,面對這群不成青年的青年,我們仍願將這則「時代青年」命題獻給未來的台灣青年,如果台灣還有未來,如果台灣的未來還有青年,請齊誦:時代考驗青年,青年創造時代。
貳 22K太陽花:「宅」與「廢」的魯蛇法西斯
據說,太陽花是一場魯蛇運動(loser movement ),是青年世代對於22K挫敗焦慮不滿的憤怒反彈。這正是太陽花崛起之謎:22K魯蛇的挫敗焦慮怎麼可以集結轉化為如此龐大的群眾動員能量?
一 通貨膨脹與群眾貶值
卡內提的《群眾與權力》對於納粹崛起的群眾心理因素提出一個著名解釋:德國威瑪共和時期,通貨膨脹嚴重,1923年11月20日飆到極點,馬克一夕之間暴跌貶值,成為納粹崛起之前夜。為什麼呢?因為「貨幣」是一種「群眾象徵」,代表數量龐大之單位聚積,皆以「百萬」計算(百萬元,百萬人口)。所以通貨膨脹不只是金融現象,更是最嚴格意義上的群眾事件,一種直接衝擊的群眾心理效應。它是「雙重貶值」:貨幣之貶值以及人本身之貶值。當時的德國人覺得自己就如同他們手上擁有的大把馬克,一夕之間被貶得一文不值。這種突然遭到的貶值真的太痛苦了,除非人們能把痛苦轉移到別人頭上。最原始方式就是找到比自己更沒有價值的對象,並且極力貶低它,一如自己所遭到的貶值。眾所周知,希特勒選擇了猶太人作為德國人的集體貶抑對象。因為猶太人自古以來就是善於操作貨幣的金融業始祖,可被輕易歸咎為造成馬克貶值以及整體德國人貶值之萬惡禍源。納粹黨迫害猶太人無非是在重複通貨膨脹的馬克貶值過程,集中營之滅種屠殺是對猶太人之徹底貶值。
太陽花作為22K大學生之魯蛇運動,反映了與威瑪共和極其相似的群眾貶值效應,其「反中/反國民黨/反外省人」之族群政治操作,亦雷同於「反猶太主義」之歸咎心理機制,就如模仿秀中傳誦一時的口頭禪:「攏是國民黨的陰謀啦」,「攏是阿共的陰謀啦」。卡內提指出:通貨膨脹消除了人與人之間平素的差距區隔,人們聚集集結成同一個「通膨群眾」。太陽花亦透過一種簡易歸咎洩恨之心理轉移機制來區別敵我,黨同伐異,將「省籍情結」扭曲放大為「種族仇恨」,22K大學生的群眾貶值效應瞬間被轉換動員,集結聚嘯為驚濤駭浪之法西斯群眾運動,地上一條蟲的魯蛇搖身一躍為狠戾迅猛的鷹犬黨工與殭屍兵團!
二 通貨緊縮型之群眾貶值:宅與廢
但這當中有一極微妙的重要區別:22K所反映的經濟不景氣其實不是「通貨膨脹」。雖然大家常抱怨「什麼都漲,只有薪水不漲」,其實和其他已開發國家相比,台灣的物價漲幅並不算太嚴重。如果薪資不漲與物價飆升的反差真有那麼大,台灣早已崩潰。22K所反映的「經濟停滯」其實是一種「通貨緊縮」。
都是「群眾貶值效應」,通貨膨脹和通貨緊縮有何不同?通貨膨脹是急遽下跌,多年儲金聚財,卻在一夕之間統統泡湯。通貨緊縮則是停滯不前,原地打轉,十年如一日。通貨膨脹如洗三溫暖,是落差極大之瞬間貶值,暴跌崩盤。通貨緊縮則如「溫水煮青蛙」,一點一滴地貶值完蛋。
此通貨緊縮型之群眾貶值又對應著什麼樣的群眾心理效應?不是別的,就是現在最流行的「宅」,一種自我退縮之內傾自閉。沒有錯,太陽花作為網路新世代運動,就是宅男宅女的絕地大反撲,「魯蛇」與「婉君」邂逅相遇,意淫神交,結合成虛矯膨風的想像共同體。但仍須解釋:為什麼自我退縮,內傾自閉之宅男宅女可以一下子轉為外放奔馳,快速動員聚嘯?
在此,佛洛伊德的「死亡本能」理論提供一個可能解答:任何生命體作為一動力系統,皆需與外界環境不斷交換物質、能量、訊息,才能維持其生存與發展,此即「新陳代謝」現象。例如,「微生物若沒有新的環境,是會自然死亡的,死於其自身發散在周圍之新陳代謝廢物中。在他物之新陳代謝廢物中,仍能引至生命。故生物之死亡,只死於其自身之內。死亡本能因而可是原始的,內在的。」佛洛伊德乃推論出:「自我本能」作為一種自我保存之衝動,其最原始內在傾向其實是「死亡本能」。「性愛本能」作為與外在對象結合的衝動,反而是一種「生命本能」。今日流行的「宅」正是印證此死亡本能理論之活教材。
「宅」作為害怕與外界環境接觸之自閉傾向,其實是一種極端的「自我本能」。封閉於自身環境,將被自我所排泄之新陳代謝廢物所淹沒,這不正是今日宅宅們最常見的「廢」?我們都知道身體生理層面所排泄之代謝廢物:二氧化碳,汗液,尿液,糞便…。那麼,心理精神層面所排泄之代謝廢物又是什麼呢?當然就是那些否定負面的想法意念,垃圾情緒,厭世意識與虛無意志,不斷自我貶抑,自我否定。「宅」是「自我本能」,「廢」是「死亡本能」,「宅」與「廢」形成一個無解的自我內耗循環,愈「宅」愈「廢」,愈「廢」愈「宅」。「宅」與「廢」之自我內耗循環就是一「自我貶值過程」,其性質與「通貨緊縮」類似,如溫水煮青蛙,一點一滴貶值,趨近0值,徹底自我耗竭消亡之臨界點。一旦逼臨此0值臨界點,會產生兩個可能後果:1 廣義的自殺自戕。2 鄭捷的「無差別殺人」。
為什麼一個自閉宅男會變成見人就砍,殺紅了眼的幽冥血奴?因為「無差別殺人」就是產生於「宅」與「廢」之「自我貶值」之負面意念與垃圾情緒之向外宣洩散射,產生於「自我死亡本能」內外翻轉之拓樸學映射,自我退縮之內傾自閉翻轉成敵視外界他者之攻擊本能與殺戮衝動!
相對於鄭捷的「無差別殺人」是一種「孤狼法西斯」,一般的法西斯運動作為一種「集團法西斯」則是「自我死亡本能」與「集體意識召喚」錯誤連結接合而引爆的集體殺戮衝動 !換言之,法西斯運動無非是一種「短路」現象,「自我死亡本能」與「集體意識召喚」之間的「短路」之走火爆炸,「自我死亡本能」將「集體意識召喚」翻轉為一種集體自我否定的負面化集體意識,繼而翻轉為對某個「非我族類=X」的否定排斥、歧視仇恨。簡言之,這是一種[負負得正]的基本簡單操作,負面化集體意識透過對某個他者的否定排斥來達到集體自我肯定之凝聚認同,所有的種族主義總是透過對他族的種族歧視來達成其自我肯定之種族優越感。
弔詭的是,鄭捷的孤狼法西斯其實也是一種「集體意識召喚」,其「想做一番大事業」正是想喚起他人眼光之注意關愛,眾人之肯定認可。但怎麼會演變成對眾人的無差別殺戮 ? 情況有點類似一般情殺案兇手常見的「由愛生恨」情結,兇手得不到所愛對象的垂青關愛,更受不了對方的眼中根本無視於自己的存在,乃「由愛生恨」,不惜以毀滅對方來喚起對方意識到自己的存在。套用流行講法,這就叫「刷存在感」 ! 沒錯,鄭捷的無差別殺人正如同情殺案兇手殘殺所愛對象,都是一種「由愛生恨」的「刷存在感」 ! 「無差別殺人」作為一種「集體意識召喚」,就是以對社會集體的傷害毀滅來喚起社會集體注意到自己的存在。關鍵在於,鄭捷沒有找到可歸屬的集體,更沒有發現特定的洩恨對象,所以其其否定排他性的「集體意識召喚」只好亂槍打鳥,無差別亂殺一通。法西斯運動則鎖定某個共同洩恨對象來凝聚其集體意識,激化其群眾狂熱,如納粹鎖定猶太人,太陽花鎖定「中國人/國民黨/外省人」,英國足球流氓鎖定敵隊球迷。
三 結語:法西斯有兩種
如果法西斯運動產生於群眾貶值效應之絕地大反撲,如果群眾貶值效應可再區分為「通貨膨脹」與「通貨緊縮」兩類型,那麼,斯斯有兩種,法西斯也有兩種:第一種是通膨型群眾之法西斯,德國納粹與日本軍國主義屬之,這是一種強勢法西斯,牛逼法西斯。第二種是通縮型群眾之法西斯,義大利法西斯黨屬之,這是一種豎仔法西斯,肉腳法西斯。
德國以一國之力,敢對整個歐洲與蘇俄開戰,日本以一國之力,敢對整個亞洲與中國開戰,雖然邪惡狂妄到極點,但也不得不承認他們的確很牛逼很厲害,堪比牛魔王。
太陽花當然應歸類為義式的豎仔法西斯與肉腳法西斯,何妨稱為「魯蛇法西斯」。相較於德國納粹的通膨型群眾通過龐大動員,崛起為「富國強兵」之牛魔王霸權,太陽花魯蛇作為通縮型群眾,其崛起純屬「宅」與「廢」之集結反撲,也只能成就黃小鴨莫名膨風放大的小確幸微革命。如此說來,太陽花作為魯蛇法西斯,也只是一個kuso一下,無傷大雅的黃小鴨玩笑,無需太在意。不然,正如同義大利的法西斯黨雖然非常豎仔肉腳,幾乎傷害不到他國外人,卻對義大利人自己造成極大傷害,就如義大利名導貝托魯奇的《1990》所描寫的。同理可推,像太陽花這樣的魯蛇法西斯,雖然成事不足,傷不了真正的強敵對手,但要傷害台灣人自己卻是綽綽有餘,它已然造成重大傷害,而且還在持續擴大傷害,誠屬「自作孽,不可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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