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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大利】網路衝擊下的報業
2010/03/03 03: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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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2.12《新聞實踐》/袁志堅
遭遇網路衝擊的義大利報業
義大利有120多家日報，其中以地方報紙為主，全國性報紙主要是《晚郵報》和《共和報》，著名女記者法拉齊曾供職於《晚郵報》，她的挑戰性提問方式常令人稱奇。近年來，這兩張報紙的發行量下滑嚴重，這一趨勢仍在延續，顯然，因為受到了網路的嚴重衝擊。
芒瑞夫家族Riffeser Monti下屬的印刷出版公司Poligrafici Editoriale S.p.A，控股的報紙包括《il Resto del Carlino》、《義大利日報》（IL GIORNO）、《民族報》（La Nazione），均走地方化道路，分別在不同地區出版不同版本，提供有關國內和國際新聞以及政治、財經、體育和城市報導。《義大利日報》的總裁是義大利現任總理西爾維奧．貝魯斯科尼的弟弟保羅．貝魯斯科尼，這家報紙曾經在義大利影響很大，但近年來發行量萎縮不少。
義大利的晚報在上世紀80年代末就消失殆盡，主要原因有二：一是電視業的衝擊，二是工作時間的改變。過去，義大利中午12時到下午3時是午休時間，人們吃過午飯後可以閱讀晚報，現在，午休時間很短，上午上班時間和下午下班時間都較晚，晚報自然失去了「時間機遇」。
芒瑞夫集團印刷出版公司總裁安德列Andrea Riffeser Monti是義大利記者公會副會長。在談到網路的衝擊時，他說：義大利報紙如今虧損的多，盈利的少；網路和免費報紙同時對傳統報業產生了衝擊，發行量在過去5年中下降了25%，全國性報紙發行下滑尤甚；年輕讀者的流失，這使報業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憂慮。
2009年8月26日，義大利反壟斷部門對搜索引擎巨頭谷歌義大利公司展開了反壟斷調查。義大利報紙編輯聯盟（FIEG）向反壟斷部門投訴稱：「谷歌新聞」影響報紙自身網站的點擊，進而影響報紙網站的廣告收入；而如果報紙網站拒絕將新聞鏈結到「谷歌新聞」上，這些新聞就會被谷歌的搜索引擎所排除。因此，報紙編輯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完全向谷歌開放網站內容，要麼徹底拒絕谷歌搜索。義大利反壟斷部門估計，谷歌的搜索工具控制了全意90%的網路搜索。但谷歌義大利公司堅持認為，「谷歌新聞」為用戶提供了通往報紙網站的管道，並增添了報紙網站的點擊率。這場訴訟表明，義大利報業對於網路的衝擊深感煩擾，兩者的競爭和博弈已經非常激烈。
對此，安德列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免費的午餐。免費報紙能保證它們的報導質量嗎？谷歌、雅虎能永遠無償地使用報業付出高成本採集的資訊嗎？總有一天，我相信也許就在10年內，網路上的內容付費時代將會到來。即使報紙自己的網站可以免費提供當天的新聞，但是用戶應該為過去的內容付費。報業要尋求有保障的版權保護。」安德列的這番話，代表了義大利報人的心聲。
應對網路衝擊的「樂觀對策」
報業能頂住網路的衝擊嗎？報業的出路何在？安德列顯得有些樂觀。他說：「可能我們失去了一些報紙的讀者，但是我們沒有失去讀者關係（readership）。只是閱讀管道的變化。對於零售而言，報紙的發行減少了，但是，讀者從咖啡吧、候車室等公共場所，從網路版和手機版等新媒體上，仍在閱讀我們的報紙。因為我們的報紙是負責任的，能讓讀者信任。報紙的品牌對於報紙的未來非常重要。」
他認為應從以下方面來增強報紙的競爭力：
一是堅持報紙對於新聞的真實性、對於高品質的資訊的追求。比如他們的專欄有很多是由名家主筆，評論與深度報導都深受讀者關注。他們專注於新聞業務，與其他報業集團不一樣，沒有涉足其他業務，以保證公正性。（筆者注：義大利報業大多由托拉斯和財團控制，如自稱為獨立的《晚郵報》出版集團，同飛雅特公司有著複雜的經營和財政關係，飛雅特下屬的出版集團直接擁有《新聞報》和《新聞晚報》的股權。）
二是堅持地方化。他們在傳統的架構內完成了一個創意，即在全國出版不同的報紙，且不限於只是增加地方新聞。《義大利日報》米蘭編輯部的總編輯喬瓦尼．莫蘭蒂（Giovanni Morandi）也認為，報紙應提供與本地讀者的利益和需求密切相關的新聞與資訊。
三是加強與讀者的溝通、聯繫與互動。安德列說：「在一個多媒體的時代，在一個多元觀念的時代，報紙不會像以前那樣總是『對』的，讀者有自己的判斷力，有自己選擇和接受資訊的權力。資訊的管道和資訊的表達方式更多樣了，但始終不能改變的是，媒體不能欺騙讀者，要忠實地為讀者提供可靠的資訊，更應重視與讀者的互動，讀者給編輯部寫信和寫電子郵件、在網際網路上留言，都是和媒體共同討論問題。我們每天都刊登讀者的來信和文章，評論作者既有編輯部人員，也包括讀者，在版面上互換角色，展開對話。」
他還說，有時選用讀者在突發事件現場、在外地拍攝的照片，因為沒有一個記者能夠總是在第一時間到達新聞現場，而有的新聞現場是轉瞬即逝的。不過，他們有專業人員來鑑別照片的真實性。
四是改進報紙的表達方式。他說，《義大利日報》的改革在義大利是引領風騷的，使用醒目活潑的大字標題、令人興奮的版式、全彩印刷，這些都使報紙的視覺呈現更加積極。而更多的短篇幅文章、導語突出最重要的資訊、清晰簡潔的口語化表達，使報紙的表達更具效率。這些已經初顯成效。
報紙與網路優勢各有側重
安德列認為，報紙與網路是不一樣的媒體。他說，這和當初廣播、電視的出現一樣，媒介形態發生了變化，但報紙並沒有消失，而且報紙的特色更加鮮明。報紙在本地化資訊、深度報導，與本地人群如鄰居、同事、朋友的溝通上有自己的優勢，而這些正是報紙應對網路競爭的解決方案。在國內國際新聞方面，報紙可能會減少報導，這些資訊網路上很多。
對於報紙的介質特點，安德列說，在本地，人們還是喜歡閱讀報紙，可以翻頁，可以選擇自己喜愛的版面閱讀，可以折疊和攜帶，可以看到完整的版式和圖片，這些都是不易改變的習慣。在外地，可能選擇網路或電子閱讀器讀報，但是對於眼睛的舒適性，紙質報紙更受歡迎。
安德列認為，報紙應辦好自身的網站，報紙的網站不應該是簡單地把報紙內容平移到網路上，也不應該是把報紙編輯部與網路編輯部合併在一起。報紙的網站注重的應是報紙與讀者的關係。讓安德列感到自豪的是：「93%的網路用戶，是我們印刷版報紙的讀者。」
從1999年建立網站以來，芒瑞夫印刷出版公司採取了有分有合的策略，各報的地方版都有自己的網路版，各報在此基礎上形成獨立功能變數名稱的網站，而集團整合資源，建設新聞門戶。在網路建設方面，芒瑞夫將目標定位為：傳統與創新的融合，新聞與新媒體的融合，昨日報導、今日新聞與明日資訊的融合，網路與手機終端的融合。
羅伯特．巴爾蒂尼（Roberto Baldini）是《義大利日報》米蘭版的編委和網路部主任，他說，先在網路上發佈快訊，不間斷地更新內容，用戶可以上網流覽或透過手機訂閱新聞、透過手機上我們的網站流覽新聞，用戶也可以上傳內容。現在，在他們的網路上，用戶上傳的內容越來越多。
對於報紙與網路如何互動，巴爾蒂尼說，第一，記者編輯的部落格對於報紙網站很重要，讀者喜歡透過記者編輯的部落格與他們溝通；第二，報紙和網路版的編輯應及時回覆線民或讀者的問題；第三，報紙應對自己的網站作推介，比如對於一篇令人關注的報導，版面上應印上網路版的網址；第四，網路版應提供更多的視訊新聞和更多的圖片報導；第五，網路可以作為報紙的報導工具，比如網上徵集新聞來源、網路投票等，都可以吸引讀者的參與。
不過，義大利報人對網路保持了足夠的警惕。芒瑞夫印刷出版公司前副總編輯Antonio Lovascio說：「電視使報紙更加娛樂化了，報紙應保持品格。在義大利，人們喜歡嚴肅、可信的報紙。報紙不是電視，也不是網路，網路上有太多虛假的資訊和娛樂化的資訊。」《民族報》佛羅倫斯編輯部總編輯Giuseppe Mascambruno說：「報紙的記者，特別是年輕記者，有些需要成為全媒體記者。我們需要視訊新聞。但是，如果報紙的記者像網路的記者一樣工作，報紙的生命就終結了。我們希望把每一條新聞做透，而不是沒有頭緒和深度。報導太多沒有價值的事情，那是網路的方式。報紙提供的是專業而權威的資訊。」他還對公民新聞（citizen journalism）表示了擔心，因為有可能被人利用而失去公正性與真實性，報紙對此應保持謹慎。
義大利有120多家日報，其中以地方報紙為主，全國性報紙主要是《晚郵報》和《共和報》，著名女記者法拉齊曾供職於《晚郵報》，她的挑戰性提問方式常令人稱奇。近年來，這兩張報紙的發行量下滑嚴重，這一趨勢仍在延續，顯然，因為受到了網路的嚴重衝擊。
芒瑞夫家族Riffeser Monti下屬的印刷出版公司Poligrafici Editoriale S.p.A，控股的報紙包括《il Resto del Carlino》、《義大利日報》（IL GIORNO）、《民族報》（La Nazione），均走地方化道路，分別在不同地區出版不同版本，提供有關國內和國際新聞以及政治、財經、體育和城市報導。《義大利日報》的總裁是義大利現任總理西爾維奧．貝魯斯科尼的弟弟保羅．貝魯斯科尼，這家報紙曾經在義大利影響很大，但近年來發行量萎縮不少。
義大利的晚報在上世紀80年代末就消失殆盡，主要原因有二：一是電視業的衝擊，二是工作時間的改變。過去，義大利中午12時到下午3時是午休時間，人們吃過午飯後可以閱讀晚報，現在，午休時間很短，上午上班時間和下午下班時間都較晚，晚報自然失去了「時間機遇」。
芒瑞夫集團印刷出版公司總裁安德列Andrea Riffeser Monti是義大利記者公會副會長。在談到網路的衝擊時，他說：義大利報紙如今虧損的多，盈利的少；網路和免費報紙同時對傳統報業產生了衝擊，發行量在過去5年中下降了25%，全國性報紙發行下滑尤甚；年輕讀者的流失，這使報業對自己的未來充滿憂慮。
2009年8月26日，義大利反壟斷部門對搜索引擎巨頭谷歌義大利公司展開了反壟斷調查。義大利報紙編輯聯盟（FIEG）向反壟斷部門投訴稱：「谷歌新聞」影響報紙自身網站的點擊，進而影響報紙網站的廣告收入；而如果報紙網站拒絕將新聞鏈結到「谷歌新聞」上，這些新聞就會被谷歌的搜索引擎所排除。因此，報紙編輯只有兩種選擇，要麼完全向谷歌開放網站內容，要麼徹底拒絕谷歌搜索。義大利反壟斷部門估計，谷歌的搜索工具控制了全意90%的網路搜索。但谷歌義大利公司堅持認為，「谷歌新聞」為用戶提供了通往報紙網站的管道，並增添了報紙網站的點擊率。這場訴訟表明，義大利報業對於網路的衝擊深感煩擾，兩者的競爭和博弈已經非常激烈。
對此，安德列說：「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永遠免費的午餐。免費報紙能保證它們的報導質量嗎？谷歌、雅虎能永遠無償地使用報業付出高成本採集的資訊嗎？總有一天，我相信也許就在10年內，網路上的內容付費時代將會到來。即使報紙自己的網站可以免費提供當天的新聞，但是用戶應該為過去的內容付費。報業要尋求有保障的版權保護。」安德列的這番話，代表了義大利報人的心聲。
報業能頂住網路的衝擊嗎？報業的出路何在？安德列顯得有些樂觀。他說：「可能我們失去了一些報紙的讀者，但是我們沒有失去讀者關係（readership）。只是閱讀管道的變化。對於零售而言，報紙的發行減少了，但是，讀者從咖啡吧、候車室等公共場所，從網路版和手機版等新媒體上，仍在閱讀我們的報紙。因為我們的報紙是負責任的，能讓讀者信任。報紙的品牌對於報紙的未來非常重要。」
他認為應從以下方面來增強報紙的競爭力：
一是堅持報紙對於新聞的真實性、對於高品質的資訊的追求。比如他們的專欄有很多是由名家主筆，評論與深度報導都深受讀者關注。他們專注於新聞業務，與其他報業集團不一樣，沒有涉足其他業務，以保證公正性。（筆者注：義大利報業大多由托拉斯和財團控制，如自稱為獨立的《晚郵報》出版集團，同飛雅特公司有著複雜的經營和財政關係，飛雅特下屬的出版集團直接擁有《新聞報》和《新聞晚報》的股權。）
二是堅持地方化。他們在傳統的架構內完成了一個創意，即在全國出版不同的報紙，且不限於只是增加地方新聞。《義大利日報》米蘭編輯部的總編輯喬瓦尼．莫蘭蒂（Giovanni Morandi）也認為，報紙應提供與本地讀者的利益和需求密切相關的新聞與資訊。
三是加強與讀者的溝通、聯繫與互動。安德列說：「在一個多媒體的時代，在一個多元觀念的時代，報紙不會像以前那樣總是『對』的，讀者有自己的判斷力，有自己選擇和接受資訊的權力。資訊的管道和資訊的表達方式更多樣了，但始終不能改變的是，媒體不能欺騙讀者，要忠實地為讀者提供可靠的資訊，更應重視與讀者的互動，讀者給編輯部寫信和寫電子郵件、在網際網路上留言，都是和媒體共同討論問題。我們每天都刊登讀者的來信和文章，評論作者既有編輯部人員，也包括讀者，在版面上互換角色，展開對話。」
他還說，有時選用讀者在突發事件現場、在外地拍攝的照片，因為沒有一個記者能夠總是在第一時間到達新聞現場，而有的新聞現場是轉瞬即逝的。不過，他們有專業人員來鑑別照片的真實性。
四是改進報紙的表達方式。他說，《義大利日報》的改革在義大利是引領風騷的，使用醒目活潑的大字標題、令人興奮的版式、全彩印刷，這些都使報紙的視覺呈現更加積極。而更多的短篇幅文章、導語突出最重要的資訊、清晰簡潔的口語化表達，使報紙的表達更具效率。這些已經初顯成效。
安德列認為，報紙與網路是不一樣的媒體。他說，這和當初廣播、電視的出現一樣，媒介形態發生了變化，但報紙並沒有消失，而且報紙的特色更加鮮明。報紙在本地化資訊、深度報導，與本地人群如鄰居、同事、朋友的溝通上有自己的優勢，而這些正是報紙應對網路競爭的解決方案。在國內國際新聞方面，報紙可能會減少報導，這些資訊網路上很多。
對於報紙的介質特點，安德列說，在本地，人們還是喜歡閱讀報紙，可以翻頁，可以選擇自己喜愛的版面閱讀，可以折疊和攜帶，可以看到完整的版式和圖片，這些都是不易改變的習慣。在外地，可能選擇網路或電子閱讀器讀報，但是對於眼睛的舒適性，紙質報紙更受歡迎。
安德列認為，報紙應辦好自身的網站，報紙的網站不應該是簡單地把報紙內容平移到網路上，也不應該是把報紙編輯部與網路編輯部合併在一起。報紙的網站注重的應是報紙與讀者的關係。讓安德列感到自豪的是：「93%的網路用戶，是我們印刷版報紙的讀者。」
從1999年建立網站以來，芒瑞夫印刷出版公司採取了有分有合的策略，各報的地方版都有自己的網路版，各報在此基礎上形成獨立功能變數名稱的網站，而集團整合資源，建設新聞門戶。在網路建設方面，芒瑞夫將目標定位為：傳統與創新的融合，新聞與新媒體的融合，昨日報導、今日新聞與明日資訊的融合，網路與手機終端的融合。
羅伯特．巴爾蒂尼（Roberto Baldini）是《義大利日報》米蘭版的編委和網路部主任，他說，先在網路上發佈快訊，不間斷地更新內容，用戶可以上網流覽或透過手機訂閱新聞、透過手機上我們的網站流覽新聞，用戶也可以上傳內容。現在，在他們的網路上，用戶上傳的內容越來越多。
對於報紙與網路如何互動，巴爾蒂尼說，第一，記者編輯的部落格對於報紙網站很重要，讀者喜歡透過記者編輯的部落格與他們溝通；第二，報紙和網路版的編輯應及時回覆線民或讀者的問題；第三，報紙應對自己的網站作推介，比如對於一篇令人關注的報導，版面上應印上網路版的網址；第四，網路版應提供更多的視訊新聞和更多的圖片報導；第五，網路可以作為報紙的報導工具，比如網上徵集新聞來源、網路投票等，都可以吸引讀者的參與。
不過，義大利報人對網路保持了足夠的警惕。芒瑞夫印刷出版公司前副總編輯Antonio Lovascio說：「電視使報紙更加娛樂化了，報紙應保持品格。在義大利，人們喜歡嚴肅、可信的報紙。報紙不是電視，也不是網路，網路上有太多虛假的資訊和娛樂化的資訊。」《民族報》佛羅倫斯編輯部總編輯Giuseppe Mascambruno說：「報紙的記者，特別是年輕記者，有些需要成為全媒體記者。我們需要視訊新聞。但是，如果報紙的記者像網路的記者一樣工作，報紙的生命就終結了。我們希望把每一條新聞做透，而不是沒有頭緒和深度。報導太多沒有價值的事情，那是網路的方式。報紙提供的是專業而權威的資訊。」他還對公民新聞（citizen journalism）表示了擔心，因為有可能被人利用而失去公正性與真實性，報紙對此應保持謹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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