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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酵魔力 遮羞布遮裸體雕塑? 義大利的兩難 在德國 幾乎沒有一座「不受歡迎」的國立劇院 異鄉客過節
2016/02/19 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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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酵魔力 讓瑞典鹽醃鯡魚罐頭臭翻天

http://udn.com/news/story/7060/1519718

2016-02-23 16:27

隨「發酵達人」走遍世界,飽嘗奇異風味美食

熱愛納豆的釀造科學教授小泉武夫,出身釀酒人家,從小就在充滿發酵氣味的「麴室」中打滾。小泉教授走遍世界,親嘗各地的特色發酵美食。在他活靈活現的描述中,我們似乎聞到了「瑞典鹽醃鯡魚」罐頭那揮之不去、號稱地獄級的臭酸味;更忍不住開始想像,因紐特人吸食「醃海雀的內容物」時,究竟是怎樣的情景?中國廣西人花費數十年製成的「醃漬鯉魚」,吃起來是怎樣的口感和風味?

揭開發酵的神秘面紗──與人類生活息息相關的微生物戰爭

文/小泉武夫

發酵食物的優點

來介紹「發酵食物」了。倘若沒有發酵食物,你我的生活將變得索然無味,因為這種食物早已深入我們的日常生活之中。比方說,吃早餐時,味噌湯、納豆、醬油、醬菜、柴魚──全都是發酵食物。即使早餐屬「洋食派」的人也一樣,首先,主食的麵包是用酵母發酵小麥製成的;起司、優格、沙拉調味醬、美乃滋中的醋,也全都經過發酵程序……

接著,我將發酵食品的優異之處歸納為四項特徵,逐一介紹。

可長期保存食物

在沒有冰箱的年代,人們是怎麼保存食物的呢?

第一個方法是「乾燥」。舉例來說,一隻生烏賊如果放個二~三天就會腐敗,吃下肚還可能引發食物中毒;但經過乾燥的魷魚絲卻不會腐壞,這是因為微生物無法存活在缺乏水分的環境裡。

一般來說,微生物平均大小只有五千分之一釐米,每個微生物都由「半透膜」包覆,避免流失水分。當微生物觸碰到乾燥魷魚絲的那一瞬間,就會產生滲透壓,「半透膜」會轉變成「浸透膜」,微生物體內的水分通通被帶出體外,微生物便就此往生極樂世界……用鹽巴或砂糖醃漬也是同樣的道理,都是透過滲透壓將水分帶出,以消滅食物中的微生物。

除此之外,有利用煙霧燻烤的煙燻法,或用竹葉、柿葉包裹,再不然就是把食物埋進灰燼裡……前人或許是從各種體驗中想方設法,思考出這些保存花招吧!

書名:《發酵是種魔法:飽嘗世界奇異美食,揭開納豆、醃鯡魚、臭豆腐的風味之祕》
作者:小泉武夫
譯者:巫文嘉
出版社:大好書屋
出版日期:2016年2月4日

 

發酵是細菌間的戰爭

最後,人們終於發現,「發酵」可說是非常優異的方式。

事實上,如納豆這一類食品,幾乎可說是永遠不會腐壞。為什麼納豆、馴壽司(按:將魚肉、米飯加入鹽巴,經乳酸發酵後製成的壽司)、優格、起司、醋等發酵食物不會腐敗呢?微生物的拮抗作用是最大功臣──微生物會產生一種「抗生物質」,阻止自己以外的微生物生長,甚至將其他微生物趕盡殺絕。

在同一個生長環境中,一旦某種微生物繁殖到一定數量,就會驅逐其他微生物,類似動物間搶地盤、爭勢力的情形。換言之,這是一場發酵菌跟腐敗菌間激烈廝殺的生死鬥,倘若發酵菌獲勝,就能完成美味不腐敗的食物;要是腐敗菌贏了,就會淪為一旦下肚就等著食物中毒的危險之物。

提升營養成分

發酵最不可思議的一點,就是食物會隨著發酵而增加營養。這是因為微生物在發酵過程中,會釋放出大量的營養素。拿水煮大豆與納豆相比,發酵過的納豆營養成分可是大幅領先;此外,蒸熟的白米加上麴菌發酵做出的米麴,也比白米含有更豐富的營養。因此,古早的人們總是將發酵食品當成滋養身體的「補品」。

最好的例子是「甜酒」。甜酒是在白飯中加入米麴與熱水,然後置於溫暖處釀造而成。

描繪江戶時代庶民生活的書籍《守貞漫稿》,其中有幅甜酒攤的圖與解說,內容寫道:「每逢夏天,京都大阪地區的甜酒攤就滿街跑。」我曾對這段敘述感到不可思議:「甜酒不是冬天才會喝的嗎?怎麼會寫『每逢夏天』呢?」後來我查了現代的季語辭典,更讓我驚訝的是,俳句中「甜酒」居然是夏天的季語!(按:俳句乃日本古典短詩,由十七個字/音節組成,分三行,各為五、七、五字/音節。俳句中一定要有表示季節的季語,如春季的「流冰」、夏季的「蟬時雨」、秋季的「十六夜」、冬季的「水仙」等。)

我也試著調查《守貞漫稿》的時代背景,最後終於明白人們在夏天喝甜酒的緣由──當時人們的平均壽命是四十六歲,夏天的死亡率尤其高。

圖/大好書屋提供

 

順帶一提,我用很有趣的方法來調查這件事。我給東京農業大學的學生出了一項作業:「放假回老家時,到各個寺廟裡找尋江戶時代的墓碑,抄下上面所記載的去世年月日。」透過這個方式,花了七年時間收集樣本數據後發現,七月~九月之間死亡人數最多。也許是因為當時沒有電扇、冷氣,老人家或病人無法忍耐夏天的酷暑,體力衰竭而死亡。

甜酒:營養美味,喝的點滴

在這種時空背景下,夏天喝甜酒來恢復體力應該頗有效果。前面也提過,米麴的營養成分比白米要豐富許多,這是因為稻米的澱粉經麴菌的糖化酵素分解後,轉化成葡萄糖,葡萄糖是生物活動時最重要的能量來源,甜酒中的葡萄糖更高達二〇%。此外,稻米表面的蛋白質經麴菌分解,會轉化成必需胺基酸群。

不只如此,麴菌在發酵過程中,會製造出維生素B1、B2、B6及泛酸、維生素B7等,這些都是人體生理作用不可或缺的維生素群,而且相當穩定,人體也容易吸收。

仔細想想會發現,含葡萄糖、必需胺基酸、綜合維生素溶液的甜酒,就像是用喝的點滴。換句話說,每天早上喝一杯甜酒,等於每天打一次點滴。

江戶時代的人把甜酒當成預防中暑的營養飲料,所以江戶街頭四處奔跑的「甜酒攤」便成為夏季應景的一幕,「甜酒」也成為夏季的季語。

增添獨特風味

大豆原本無臭無味,發酵之後製成味噌和納豆,就散發出獨特的氣味;牛奶變成起司、小麥變成麵包,都會呈現香醇風味;透過釀造,日本酒與威士忌才會散發出獨特的芬芳。

不過,也有些釀造食物氣味薰天、讓人忍不住掩鼻。全世界最臭的食物是瑞典的「鹽醃鯡魚」罐頭,是將鯡魚發酵後裝罐販售的食品,堪稱全球第一臭。

我曾用名為「Alabaster」的機器來測量發酵食物,這款機器能將氣味的強弱化為數值。測出來結果:納豆為四五二,烘烤前的臭魚乾為四四七,烤過的臭魚乾是一七六七;我的襪子是二二〇;順帶一提,棒球社學生的臭襪子是四二〇。

來自地獄的鹽醃鯡魚罐頭

圖/大好書屋提供

 

言歸正傳,說到瑞典鹽醃鯡魚的氣味……居然無法測量!最後只能挖出一點點,經過稀釋後,測量的結果仍高達八〇七〇!此外,鹽醃鯡魚在罐頭中仍持續發酵,因此罐頭蓋子常膨脹起來,甚至有爆炸的危險,真可說是地獄級的罐頭!

罐頭上還標註警語:「請先冷凍以減少氣體壓力」、「絕對避免在室內打開」、「開罐頭時請穿上可丟棄的衣物」、「開罐前,請先確認下風處沒有人」。

接著,介紹瑞典鹽醃鯡魚罐頭的吃法。首先在罐頭上開個小洞,讓氣體排出。氣體排出四〇~五〇秒後,再用開罐器打開罐頭。這時會看到罐頭內容物彷彿還活著一樣,一坨腸子般的物體在氣泡中生龍活虎地蠕動著。而瑞典人會面不改色、理所當然地挖出鯡魚,搭配著麵包食用。

洪魚膾:請屏氣品嘗

除了瑞典鹽醃鯡魚,韓國有種把魟魚放進甕裡,經鹼性發酵兩星期製成的食物,稱為「洪魚膾」,飄散著阿摩尼亞的氣味。這可排名全球第二臭。

根據韓國文獻記載:「只要把一片洪魚膾放入口中,接著深深吸一口氣,一百人中有九十八人會瀕臨昏厥,其中兩人則差點小命不保。」真是相當驚人!這種食物有強烈的阿摩尼亞臭味,讓人淚流滿面;然而,韓國木浦地區每逢婚喪喜慶,這道菜可是必定上桌的頂級昂貴食物,讓外人感到相當不解。

食物美味來自「氣味」

發酵食物之所以有獨特的氣味,是因為各種微生物透過發酵,而產生特有的氣味成分。依據風土民情與民族性不同,人們對氣味也是青菜蘿蔔各有所好。但對我來說,每一種味道都讓人胃口大開!

畢竟,倘若沒有氣味,人類就無法品嘗出食物的美好滋味。只要試著捏住鼻子來吃東西,就會發現「氣味」對食物的美味來說,有多麼畫龍點睛的效果。最近市面上出現「沒有氣味的納豆」,對我來說,少了氣味的納豆根本毫無風味,難以下嚥。

一口吃下大量「生命」

發酵食物幾乎都含有大量微生物,而且在發酵過程中,微生物數量還會爆炸性地增長。

以紅酒來說,發酵前的葡萄果實,每一公克大約有一〇萬個酵母菌。(微生物是以細胞數來計量,因此不是一隻、兩隻,而是一個、兩個。)而葡萄經過發酵,二十四小時後酵母菌數量便一口氣增殖到四〇〇〇萬個(四〇〇倍),四十八小時後則增加到約二億個(二〇〇〇倍)。

此外,日本人自古食用至今的米糠醃醬菜。每一公克的米糠醬裡,就有多達三~四億個精力旺盛的乳酸菌,其他還包括細菌與酵母菌,數量也超過一億個──僅僅一公克的米糠醬中,就有超過三億個維生物,實在讓人吃驚。優格也同樣「熱鬧非凡」,只要吃下一湯匙優格,就將大約二億五〇〇〇個活生生的乳酸菌送進體內。

發酵食物與其他食物最大的差異在於,一口就能將幾億個生命體活生生地吃下肚。

你不覺得發酵食物實在是神奇又奧妙嗎?

●本文摘自大好書屋出版《發酵是種魔法:飽嘗世界奇異美食,揭開納豆、醃鯡魚、臭豆腐的風味之祕》

作者簡介:小泉武夫

東京農學大學名譽教授、農學博士、作家。1943年出生自福島縣的一戶釀酒人家,1966年東京農業大學農學院釀造學系畢業,1982年擔任東京農業大學應用生物學院釀造科學系教授。2009年自東京農業大學退休,現為東京農業大學名譽教授。擔任鹿兒島大學、琉球大學、廣島大學、石川縣立大學等學校客座教授。

 

遮羞布遮裸體雕塑? 義大利的兩難

 

2016-02-17 10:02

http://udn.com/news/story/7012/1500404

義大利與伊朗在卡比托利歐博物館召開記者會。圖/取自The New York Times

 

文/非池中藝術網

今年,歐洲解除對伊朗的經濟制裁後,伊朗總統哈桑‧魯哈尼(Hassan Rouhani)隨即到義大利討論經貿合作。1月25日,兩國政府在當地卡比托利歐博物館(Capitoline Museum)召開記者會時,義大利為了尊重伊斯蘭文化,事先用白色板子遮住館內裸體雕塑,避免伊斯蘭教徒觸犯看裸體像的禁忌。此舉引發爭論,有人認為這能減少文化衝突,但也有人說這傷害了義大利的文化價值。

卡比托利歐博物館內被遮住的作品包含《卡比托利歐的維納斯》(Capitoline Venus)、《邱比特與賽姬》(Cupid and Psyche)、《勒達與天鵝》(Leda and the Swan)等男女裸露身體的雕像。對義大利人而言,這些雕塑強調人類肌肉線條、關注人體的力與美,是古典主義、人文主義的象徵,也是歐洲文化與地中海文明的基礎。

「隱藏藝術品就是在遮掩我們自己。我們為了避免觸怒哈桑‧魯哈尼,卻冒犯了自己。」義大利新聞報(La Stampa)記者格拉米里尼(Massimo Gramellini)表示,義大利總理馬泰奧•倫齊(Matteo Renzi)為了經濟利益,對義大利的文化價值讓步。

同時,格拉米里尼也呼籲人們要終結這種雙重的文化標準。他說,如果義大利女性到伊朗,她得遮蓋自己的容顏,但伊朗人來到義大利,人們卻去遮掩女人的肖像。

義大利用白色板子遮住裸體雕塑。圖/取自The Guardian

 

除了格拉米里尼外,義大利插畫家RampicantiStorti也用畫作諷刺政府的作法。畫中,博物館內放置兩個巨大盒子,人們看不見古羅馬雕像的蹤影,伊朗總統哈桑‧魯哈尼便問義大利總理馬泰奧•倫齊「你帶我到哪裡?IKEA?」,諷刺卡比托利博物館變成IKEA。

面對這些爭議,義大利文化部長佛蘭契斯奇尼(Dario Franceschini)表示,他認為有更簡單的方式避免冒犯重要的外國嘉賓,而不是選擇遮蓋雕像。但他堅稱,無論是他或首相馬泰奧•倫齊都對這項計畫不知情。

不過,卡比托利歐博物館向英國《衛報》(The Guardian)透露,任何有關記者會進行、藝術品展示的事情,都是由義大利總統馬泰奧•倫齊的辦公室規劃。

伊朗總統哈桑‧魯哈尼則澄清自己沒有要求義大利政府遮蓋雕像。他說,他知道義大利人非常好客,盡可能讓他們的客人感到愉快,他感謝他們。

這場引起軒然大波的記者會結束後,伊朗與義大利兩國簽訂了總額高達170億歐元的經貿協義,包含與義大利鋼鐵公司達涅利(Danieli)簽署57億歐元、建設公司孔多特企業(Condotte d'Acqua)簽訂40億歐元等合約。

義大利插畫家RampicantiStorti作品。圖/取自Artnet

 

伊朗法國餐點喬不攏 索性取消餐會

伊朗總統哈桑‧魯哈尼結束義大利行程後,接著前往法國討論經貿合作,結果兩國官員因為餐點「喬不攏」而引發爭論。伊朗官員要求法國國宴得準備合乎伊斯蘭教律法的菜單,不能提供豬肉與酒等食物,但法國官員堅持晚餐要有葡萄酒,建議改成早餐會,伊朗卻覺得早餐會不夠體面,最後法國政府選擇取消國宴。

雖然雙方官員不願意為菜單妥協,兩國元首也未能聚餐聯誼感情,但兩國政府仍順利簽訂經貿合約。伊朗與法國航空公司空中巴士(Airbus)簽署250億美元的合約,共購買118架空客客機,而法國石化企業道達爾(Total)與伊朗協議,未來每日將從伊朗進口15萬至20萬桶原油。

義大利卡比托利歐博物館。圖/取自Bugbog

 

非池中藝術網

走進美術館,走進畫廊,尋找生活的藝術蹤影,品味台灣的美麗樣貌。
提供國內外藝術新聞報導、人物影音專訪,推動藝術生活化。
藝術是要和日常生活更貼近的,藝術是要零距離的。
非池中藝術網:http://artemperor.tw/
 
 
 
 
在德國 幾乎沒有一座「不受歡迎」的國立劇院

文/ 鄞廷安(駐柏林自由舞者、 創作者)

在德國,多數民眾長年熱衷地支持(消費)著自己居住地的劇院,購買季票,觀賞每一檔製作。像足球賽事般,偏好熱血運動的人,走進球場看球賽,替自己的隊伍加油打氣。喜愛文化活動的民眾們,駐足劇院,向尊敬的藝術家與演出者們獻上喝采。

兩個性質截然相異的活動,在不同層次上,都是文化的表徵。此一現象也反映出,德國劇院作為公部門,劇院經營方針過於以民為貴—演出類型、藝術品味與走向,大多以服務觀眾為主要目的,教育則以類似市場行銷的概念推行著。

2015 德國重量級戲劇節 Theater Treffen 圓桌會議,與「Die Schutzbefohlenen 病房」演出同時進行

 

2015德國重量級藝術節 Theater Treffen,政府提供民眾的戲劇營活動。

 

製作競爭,藝術家還是得自己拉贊助

看似找到良好平衡的劇院體制,雖是許多該體制外的劇場工作者,夢寐借鏡的理想狀態,但從內部觀點來看,陳舊的系統與結構,還是充滿著不同面向的缺陷與矛盾,勞資間隱性的衝突不斷,藝術聲望也因經營方針,繁複的部門分工,與不時來自上級額外委託的演出或社交活動,消耗著創作者的自由與熱情,因而越受國際間評論們的質疑與挑戰。

Marcelo Evelin作品 "Suddenly Everywhere is Black with People" 於柏林舞蹈藝術節「舞在八月」 。攝影/Sergio Caddah

 

在筆者所曾工作過的海德堡市立劇院,名義上由政府補助70%-80%,其餘為20%-30%為票房收入,然而劇院內又分為交響樂團、音樂劇場、戲劇、舞蹈、兒童劇場、藝術節等製作部門,公關宣傳,以及舞台技術、服裝設計、化妝藝術家們等技術部門,固定支出甚鉅,因此不同製作間,仍存在著相當程度的競爭關係,不足的部分,往往得由藝術家本人,舉辦酒會等活動,親自拉攏私人公司財團或銀行的贊助,這部分的數據則不得而知。

比起罷工,我們當然寧願跳舞阿!

去年柏林國家芭蕾舞團的罷工案,可作為由舞者觀點出發的一實例;訴求明確的直接要求「更多錢、合理工時、更好的健康照顧」,參與的舞者們表示「比起罷工我們當然寧願跳舞,但我們必須樹立榜樣。」外籍舞者在德國劇院中佔有極高的比例,加上舞蹈專業並無語言門檻,因此許多舞者來到德國劇院工作後,完全不懂相關福利或法規,對於被指派的要求習以為常。

最後罷工結果不甚理想,有些草草了事。部分的福利有微幅改善,例如放了幾天假的小甜頭,但根本問題仍然是相同的。

柏林國家芭蕾舞團罷工時,參與舞者於德意志歌劇院前。

 

Hardcore德國:一切藝術家福利,都伴隨責任

暫時將討論的範圍放大至公立劇院以外,德國穩建的社會福利系統,仍替許多藝術工作者保障與照顧。在德國工作兩年(全職合約,並持有連續二十四個月之稅單),失業時,經申請後有權利領取由德國勞工局(Bundesagenturfür Arbeit,又稱Arbeitzamt)所主持的失業救濟金; 以一位剛自學校畢業,初次在劇院全職工作兩年的舞者為例,照稅級不同換算百分比後,可月領約八百至九百歐不等(約28,000~31,500台幣),最多兩年。

這樣的福利同時也伴隨著責任,申請進入勞工局系統時,得非常詳細地填寫志願表,並闡述自我評估,以便負責該案例的專員,可以幫忙介紹工作,蒐集相關就職訓練資訊,每月也會有專員的抽查面試與電訪,確認你是否有繼續積極的在找工作或自修。

當代德國劇場有各種不同類型,不同取向以及不同規模的劇院形式,圖為位於德國柏林的Schaubühne,演出場場完售,為指標性場地之一。

 

國家藝術經紀公司,解決了多少問題?

德國勞工局積極協助就職,ZentraleAuslands und Fachvermittlung - Kuenstlervermittlung (簡稱ZAV),是公立的藝術經紀公司,內容涵蓋極廣,有針對各類型演藝人員的各種職缺。欲登記於ZAV得先報名試鏡甄選,過程中,負責人會視表現狀況,於日後推薦貼近該表演者專長與能力的工作,ZAV盡可能尊重各類型表演者的風格與自由意志,但為維持待業人口與該區經濟成長的平衡,半強迫式(停止失業金發放,或調整額度)的要求登記於ZAV的表演者,接受不符自己期望的工作,進而減少該地區待業人口的數量。

除協助就職外,勞工局也會提供相當實質的協助,例如到居住地以外的城市面試或甄選時,可申請車馬與住宿的補貼,另外,在勞工失業後,勞工局自動轉為勞工之雇主,照比例協助分攤勞工之保險費。

2015年離開自己創立的舞團的William Forsythe,於法蘭克福當代美術館舉辦展覽(2015年11月至2016年3月止),美國籍的William Forsythe,長年於德國發表創作,擁有極高藝術聲望。

 

綜觀而言,德國當代劇場無論於內容或形式上,不容置疑的極為豐富。藝術圈也因國家政策的開放,擁有高度的開放視野與包容度,也很受觀眾歡迎。上述的國立劇院,大多老早研擬好,適合該地觀眾群的有效售票方案,民眾習慣買票進劇場。但就如本文所提及,若總為了票房保證,而讓藝術家幾乎沒有選擇餘地,只能遵循「市場古法」讓作品上架,個人仍覺得這樣還是過於簡化作品與觀眾溝通的深度,也忽略了完成作品,最重要的「最後一哩路」。


攝影/Ernie Chang

 

作者簡介

鄞廷安

板橋人,自由舞者/創作者,現居德國柏林,以舞蹈與文字為業遊牧於歐陸各處。


 
 
 
 
聯合國朋友/異鄉客過節

2016-02-08 00:00 聯合報 Asuka Lee

圖/圖倪

一位主辦聚會的移工跟我說,由於這地點太熱門,他們清晨五、六點就先來占場地,聚會前一晚大家還一起烹煮菲律賓食物,當天再分頭帶來……

每逢年底,因為連續有耶誕節及跨年兩個重大節日,一向都是卯起來跟親朋好友聚餐、大吃大喝的熱門時刻,台灣人如此,身在台灣的

異鄉客──東南亞移民工們亦然。特別是有天主教信仰的菲律賓移工及看護們,更是儘量把為數不多的休假排在這段時間來慶祝耶誕節,順便跟久未謀面的朋友們聚會碰面,也犒賞自己一年來的辛勞。

年終聚會在花博

我在2015年底先後受邀去參加兩、三個菲移工的年終聚會,內容大同小異,不外乎是吃吃喝喝、唱歌跳舞、團康遊戲等,然而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是12月27日在台北市中山區花博公園的一場聚會。

眾所皆知,台北市聖多福教堂所在的中山北路三段是菲律賓移民工的聚集地,那邊有包括「金萬萬大樓」在內的眾多菲律賓商店,每逢周日當地街頭就湧現大批菲律賓人,儼然是「小馬尼拉」;不過現實的是,台灣政府提供給東南亞移民工的聚會休閒場域實在太少了(不然印尼移工也不用擠在台北車站大廳席地而坐),就算這個小馬尼拉區商店眾多,但畢竟空間有限,一般三、五好友小聚還行,若是二、三十人以上的大型團體聚會就難以容納,那該怎麼辦呢?

於是,同樣位在中山北路、新落成僅數年、走路距教堂不到十分鐘的花博公園(美術公園區),逐漸成為近年來菲移工揪團聚會的另一個熱門地點。這邊優點有三:一、有可遮陽避雨的建物跟座椅,雖然冬天擋不了寒風,但沒魚蝦也好;二、空間廣大且有廁所,適合玩團康活動;三、最重要的是可免費使用,畢竟移工為數不多的薪水十分珍貴。

在菲移工一傳十、十傳百之下,花博公園在菲移工圈裡的知名度不斷增加,連角逐下屆菲律賓總統的熱門人選杜特蒂(Rodrigo Duterte)於1月10日來台北參訪時,都不忘抽空前來此地跟菲律賓人碰面握手,呼籲同胞返鄉投給他。

27日一早飄著毛毛雨,我隻身前往花博公園裡的聚會地點時,一到那邊發現不只有邀請我去的團體,而是共有七、八個菲移工團體,合計快兩百個人把現場擠得滿滿滿。但大家並不是要集體開趴,而是各據一方舉辦慶祝活動;不過,不同團體間也有彼此認識的人,人來人往間,常看到兩個人突然不經意認出對方,馬上一陣尖叫加擁抱,看得出她們在一整年間碰面次數少之又少。

邀請我參加聚會的菲移工團體是一個武術社團,成員男女老少都有,他們都是一位「統一武道」的菲律賓教練弗雷的門生(關於這位弗雷教練又可寫一篇故事了),因此當天在拍團體照時,菲移工們不時擺出武術的架勢,連一位超過五十歲的阿姨也比得虎虎生風,相當有趣。一位主辦聚會的移工跟我說,由於這地點太熱門,他們清晨五、六點就先來占場地,聚會前一晚大家還一起烹煮菲律賓食物,當天再分頭帶來。我早上十點一到現場,就看到十幾道菲律賓菜、飲料、用來交換的禮物統統都擺放好了,由此可見菲移工們辦活動有自己的一套高效率模式。

每逢佳節倍思親

等到社團精神領袖,也就是弗雷教練夫妻抵達後,社團的二十多名菲移工進行簡單的餐前禱告,便開始享用大餐。雖然因為室外低溫的關係,菜肴擺出後半小時就涼了,不過菲移工們不以為意,可以跟朋友大聲喧譁、放聲聊天才重要──菲律賓人天生情感表現直接,聚會時一開心就喜歡大吵大鬧大笑,也因此在許多場合遭到台灣人白眼,但他們沒有惡意。

吃飽喝足後,菲移工們準備一連串團康遊戲來玩耍,包括一個比手畫腳猜單字的遊戲,負責比的人還得先比E或T來暗示這個要猜的單字是English(英文)或是Tagalog( 菲律賓文) ; 還有一個類似一二三木頭人的遊戲──男女各分一隊比賽,先由一隊放音樂,另一隊就要跟著音樂開始跳舞,當音樂一停,跳舞的那隊就要停止動作,這時放音樂的那隊就要想盡辦法講笑話或捉弄跳舞的那隊(因為一動就輸了),「笑果」十足;其他還有跳布袋、接力喝汽水等遊戲,特別的是在場的菲律賓人年齡層滿廣的,從二十歲到五十歲都有,但菲律賓人不會因為年紀或在意形象而顯得害羞或拘謹。相反的,她們每個人都百分之百專注投入各項遊戲,再互相觀看彼此的滑稽丑相而放聲大笑,這就是菲式的歡樂。

玩了幾個遊戲後,幾個菲移工突然掏出好幾根又粗又長的茄子,說這是下個遊戲要用的道具,我傻了一下,想說這是什麼遊戲啊?只見他們先把一根繩子綁在腰上,然後再用繩子的另一端把茄子垂吊在跨下的位置(老實講,從背後看真的很像男性的生殖器垂地),接著在地上擺雞蛋。原來,比賽方式是要不停地前後扭腰擺動,去帶動茄子搖晃敲擊地上的雞蛋往前滾,只要滾超過終點線就獲勝。我也下去玩了一下,發現遊戲難度挺高,新手根本很難敲到雞蛋,只能眼睜睜看著另一隊輕鬆超越我獲勝。

隨著時間過去,聚會的最後一項活動是交換禮物,這就沒什麼特別了,近三十位菲移工依序抽籤,依序把禮物拿走拆封,然後再跟提供禮物的人合照。神奇的是,當天我提供的禮物是一個去日本旅遊帶回來的玻璃杯,結果我抽到的禮物是一個馬克杯,看來老天爺希望我在新的一年多喝點水。

天下無不散的宴席,看著天色慢慢變黑,所有的團體也陸續收拾東西準備離開,彼此擁抱並期待再次相見。

東南亞移工的休假時間極少,工廠移工每月只休四到五天,看護移工更是每月只休一、兩天,加上聚會場地難尋,很多移工在這次見面後,下次再碰面就不知是何年何月,且每位移工都遠離故鄉跟家庭到海外工作,碰上耶誕節、跨年這種時節,每逢佳節倍思親,異鄉客們在這邊唯一的心靈依靠是朋友,因此他們表面上聚會時吵吵鬧鬧、開開心心,然而背後都是數不盡的思鄉病。

下次如果您在花博公園見到這群菲律賓朋友聚會時,若聲音大了些,也請儘量包容他們,因為他們可能一整年就只聚會這一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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