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及利亞 - 歷史


歷史
　　鄂圖曼統治之前的歷史顯示阿爾及利亞是一個西部經常與摩洛哥、東部與突尼西亞有密切聯繫的國家。很少有國土廣闊或歷時長久的穆斯林王朝起源於阿爾及利亞或以此為基地。在地理上，阿爾及利亞是一個難於統治的國家，泰勒和撒哈拉阿特拉斯山系使南北交通不便，通往有限腹地的天然良港也幾乎沒有。阿爾及利亞人的一個重要少數民族是講本地柏柏爾語的人(而且許多人至今仍講柏柏爾語)，這說明阿爾及利亞對阿拉伯化仍十分反感，恰與鄰國突尼西亞形成強烈對比，更不必說利比亞和埃及了。
　　當前的民族感主要是1830年以來阿爾及利亞歷史的產物。護衛法國對阿爾及利亞統治的人士慣於宣稱是法國造就了阿爾及利亞。他們充其量只對了一半。是地中海兩岸的兩個社團之間殖民地抗衡的辯證法培育了阿爾及利亞的民族主義。要了解現代的阿爾及利亞必須根據其一個半世紀的殖民統治和與西方的抗衡來估量方能理解。

19世紀
　　法國征服阿爾及利亞的歷史習慣上是從1827年4月講起，當時阿爾及爾的代(dey,國家元首)用蠅拂憤怒地揍了法國領事，3年後，法國征服阿爾及利亞便開始了。
　　「代」的政府用以往對付歐洲人要求的方法去敷衍法國人，並且相信來自其他歐洲大國或來自伊斯坦堡的干預會拯救他們。事實證明1830年7月5日登陸的法軍根本不理會這套。結果最後一位阿爾及爾的代──侯賽因(Husayn)只好投降。他與其他高級官員接受法國人的提議流亡國外。他們的去國結束了長達3個世紀作為鄂圖曼帝國的一個自治省的歷史。
　　法國政府已決定進行侵略，它相信在國外取得閃電勝利可使其在國內獲得充分的民心，以贏得即將到來的選舉。然而，法國在阿爾及利亞勝利後僅過數天，法國的七月革命即迫使反動的國王查理十世退位，並迎立路易-腓力為法國國王。
　　接著在阿爾及利亞是一個動搖不定的時期。法方曾考慮過各種方法，包括一項早期夭折的計畫，即在阿爾及利亞各地區立突尼西亞士侯家族為法國保護下的統治者。但是透過當地代理人來統治的努力證明是行不通的。法國人還曾考慮過只控制沿海地區，如此法國海軍可以很容易且不事花費地保護這些地區。在法國這段猶豫不決的時期中，一些法國移民已開始到達，隨後不久即形成一個不斷增長的利益集團，他們決心讓法國能控制阿爾及利亞。
　　法方也曾努力與1830年後出現的兩位主要抵抗領袖達成和解，一位是君士坦丁的艾哈邁德(Ahmad)貝伊，另一位是阿爾及利亞西部一原住民部落與蘇非(Sufi)兄弟會的領袖阿布杜卡迪爾(Abdelkader)。1836年艾哈邁德貝伊曾擊退法國奪取君士坦丁，但次年他被逐出該城。法國人與阿布杜卡迪爾簽署了兩個不同的協議(1834、1837年)，但後來在法國人通過他聲稱是其領土的地方時，他於1839年發動了一次大規模的進攻予以反擊，把法國人逐回阿爾及爾和沿海地區。
　　此後法國決定全力作戰，最後還把法國1/3的兵力(10萬多人)投入阿爾及利亞，持續至阿布杜卡迪爾──他採用部落戰鬥的「打就跑」戰術──於1847年被迫投降。
　　阿布杜卡迪爾被流放至法國，之後獲得允許與家人在敘利亞的大馬士革定居，在1860年當地的大屠殺中他與其追隨者拯救了許多基督教徒的生命。阿布杜卡迪爾甚至受到其對手的尊敬，成為阿爾及利亞民族抵抗外來統治的精神領袖。
　　阿布杜卡迪爾的失敗象徵了也許可稱為全民規模的抵抗的結束，但較小規模的戰鬥仍然繼續。東部卡比利亞(Kabylie)地區到1857年方被征服，而穆罕默德‧莫克蘭尼(Muhammad al-Moqrani)的最後一次卡比利亞大起義於1871年被鎮壓。

法屬阿爾及利亞
　　1830～1847年期間法國在阿爾及利亞建立的統治模式為此後法屬阿爾及利亞奠定了基礎。其特點是在統治者與被統治者之間具有一種暴力的傳統，且彼此缺乏理解；在法國統治者和廣大人民之間相對地缺少眾所公認的本地中間人；人口不斷增加的法國殖民者，以法國民主的名義要求享有執政少數民族的特權。從19世紀後期起直到法國統治結束，移民人數大致占總人口的10％。
　　然而，在1870年拿破崙三世垮台和法國第三共和興起之前，殖民者對阿爾及利亞的統治並未得到保障。在此時期，阿爾及利亞依然處在軍事管制之下。直至1880年代，阿爾及利亞總督幾乎總是由軍官擔任，而大多數阿爾及利亞人──但非殖民者──都要受阿拉伯局(Bureaux Arabes)統治，此局的成員(由熟知當地事務和人民語言的軍官擔任)在殖民地無直接的經濟利益，往往同情他們所管理的人民，而不贊同歐洲殖民主義者的要求。法屬阿爾及利亞的這種看似矛盾的情況︰專橫的軍事統治反而比文官的民主政府給阿爾及利亞本地人提供了更好的處境。
　　在粉碎反抗勢力後，大規模沒收可耕地使殖民開拓成為可能。這裡的殖民開拓者混雜了歐洲各色人種血統(主要是西班牙人在奧蘭及其周圍地區，法國人、義大利人和馬爾他人則集中在中部和東部)。
　　當1848年路易-腓力的政權被推翻時，殖民者繼而宣布阿爾及利亞為法國屬地，並把前土耳其的3個省變成法國模式的省，此時殖民地化已注入新的活力。1852年法國第二共和成立，起先是把負責阿爾及利亞的工作從阿爾及爾轉到巴黎的一個部，可是不久，皇帝又撤銷了這一安排。在他表示希望不斷增加的殖民者會永遠保有法屬阿爾及利亞的同時，他又宣布法國的首要任務是對300萬阿拉伯人負責。他相當明確地宣示，阿爾及利亞「不是一個法國省，而是一個阿拉伯國家，一個歐洲殖民地和一個法國夥伴」。
　　這一態度在阿拉伯人的心中激起某些希望，然而這希望因1870年皇帝的垮台而破滅。法國在普法戰爭中的失敗推動了穆罕默德‧莫克蘭尼領導的最後一次卡比利亞大起義(1871)。法軍鎮壓之後，法國沒收了另外450萬公頃(1,100萬)的土地，並索賠3,650萬法郎。
　　隨後的50年中，這裡的歐洲居民隨心所欲地建立政治、經濟和社會制度，統御這個國家與人民。與此同時，新的交通設施、醫院與醫療服務的建立以及現代教育(歐洲人一般都能享有，但對穆斯林而言，這種機會有限且必須受法語教育)，在阿爾及利亞人中造就了一個生活優裕的少數階層。
　　對阿爾及利亞人來說，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服兵役和在法國工廠服役是又一很有啟發性的經歷。當和平恢復時，約有70,000阿爾及利亞人仍留在法國，他們省吃儉用，以供養在阿爾及利亞的數萬的親戚。

民族主義運動
　　阿爾及利亞民族主義的發展可以3種獨立的趨勢來描述。第一，是一小群受過法國教育並在現代化的法國部門謀生的阿爾及利亞人。此集團的許多人被稱為「被同化者」，假如法國人的權利可擴展到阿爾及利亞本地人的話，他們準備與法國永久聯合。他們的政治地位相當於大多數前歐洲殖民地中領導國家走向獨立的那個政治階級。但他們在阿爾及利亞沒有這樣的機會，因他們在阿爾及利亞社會中的根基太淺，且法屬阿爾及利亞的殖民者甚至連很小的一點改革措施都予以抵制。
　　第二種趨勢是一個穆斯林革新派集團，受埃及穆罕默德‧阿布杜(Muhammad Abduh)早先創立的薩拉菲耶(Salafiya)宗教運動的激勵。1931年在阿布杜勒‧哈米德‧本‧巴迪斯(Abd al-Hamid ben Badis)的領導下組織阿爾及利亞穆斯林學者協會，此集團本身不是一個正式的政黨，卻是重要的宗教革新派，他們在阿爾及利亞群眾中造成一種強烈的穆斯林阿爾及利亞民族感。
　　第三種趨勢更具無產階級和激進傾向。在1920年代，在梅薩利‧哈吉(Messali Hadj)的領導下，此趨勢在法國的阿爾及利亞工人中已具有組織形式，此後在阿爾及利亞也獲得廣泛支持。梅薩利‧哈吉鼓吹民族主義，他提出的主張引起了那些面對少數法國人深感自己受剝削的阿爾及利亞人的共鳴。梅薩利‧哈吉的主張原本極有可能被阿巴斯(Ferhat Abbas)自30年代以來領導的漸進改革派所抵制，假如這些漸進改良派能證明逐步非殖民化是可能的，但他們一直未能證實這一點。在第一次世界大戰前後和1930年代，以及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法國的改革主義集團與阿爾及利亞的改革主義者曾互相合作促進放寬對阿爾及利亞本地人的待遇，但他們的努力全都證明是太少和太晚了。
　　阿爾及利亞的殖民統治特點實際上排除了任何民族主義，只有依靠有組織的暴力才能實現民族主義。故民族解放陣線產生自梅薩利‧哈吉的組織是不足為奇的，之後它又吸收了其他2種民族主義趨勢的許多擁護者。

第二次世界大戰與獨立運動
　　第二次世界大戰造成了法國的崩潰和1942年英美對北非的占領。占領軍在某種程度上無意地成了解放的代言人，從同盟國和軸心國電台播放的阿拉伯語廣播開始競相許諾要給前各從屬國人民一個美好的新世界。
　　1942年12月前同化主義領導人阿巴斯起草一份《阿爾及利亞宣言》呈交同盟國及法國當局，尋求承認阿爾及利亞作為一個主權國家的政治自治。1943年12月戴高樂將軍宣布，因為北非穆斯林表現忠誠，法國應有所回報，故於1944年3月給予一定類型的穆斯林法國公民身分。可是，這在當時還遠不能滿足穆斯林的主張。1945年5月阿爾及利亞民族主義的旗幟在塞提夫(Setif)展開，引發一次無組織的起義，其間84名歐洲殖民者被殺害。隨之而來的是不分青紅皂白的鎮壓，據法國調查委員會稱，結果死者不下於1,800人。
　　1947年9月20日法國議會終於通過一個阿爾及利亞成文法，規定這個國家為「被賦予公民資格、財政自治和一種特殊組織形式的省分」。按此法設立120個席位的阿爾及利亞議會，由2個選舉團──一個由37萬名歐洲人和6萬名被同化的穆斯林組成，另一個由其餘130萬名穆斯林組成──各選出同等數目的代表。穆斯林終於被認可是正式法國公民，保留他們個人在《可蘭經》方面身分的權利，並給予他們在法國工作無需再辦正式手續的權利。南方的軍管區即將取消，各級學校將用阿拉伯文教學。
　　不幸，此法的執行不佳，繼之而來的選舉係由政府「安排」，成文法所規定的大多數改革仍然形同虛設。最主要的變化是約有350,000名阿爾及利亞工人──比第一次世界大戰前時期多5倍──已能在法國定居並匯款回阿爾及利亞。

阿爾及利亞戰爭
　　風暴於1954年10月31日夜間暴發。這是由少數青年人組織的公開反叛，他們不滿梅薩利‧哈吉的領導，他們認為，對阿爾及利亞來說，正義只能透過公開反叛來申張。這一運動取名為「民族解放陣線」，並發行一小冊子，聲稱其目的是恢復擁有主權的阿爾及利亞國。它提倡在伊斯蘭教規範內的社會民主，阿爾及利亞任何居民均有公民權，享有與其他公民同樣的權利和義務。它採用兩種戰略──在國內是游擊戰，在國外是外交活動，特別是在聯合國。民族解放陣線的軍事目標是以突襲、伏擊和破壞活動使政府的陣地難以維持。
　　在巴特納(Batna)和奧雷斯區發生的首次暴動在軍事上未收成效。1955年8月20日在艾因阿比德(Ain Abid)和鄰近菲利普維爾(現為斯基克達)的阿利耶(Al-Alia)礦山的一次暴動轉化為另一次對歐洲人的大屠殺，接著便是對穆斯林立即處以死刑。1956年1月法國共和陣線在選舉中獲勝，摩勒(Guy Mollet)任總理，他任命溫和與經驗豐富的卡特魯(George Catroux)為總督。然而，當摩勒親自訪問阿爾及爾，為新總督舖平道路時，大批歐洲人向他投擲西紅柿。他屈服於這一壓力下，撤掉卡特魯，轉而任命好鬥的社會黨人拉科斯特(Robert Lacoste)為駐節部長，拉科斯特的政策被描繪是綏靖的，但實際上是武力鎮壓。
　　一支500,000人的法國軍隊被派往阿爾及利亞，去反擊反叛者在較偏僻地區已建立的控制，與此同時法軍為他們的事業大肆收刮錢財，並對不願與他們合作的穆斯林採取報復。及至5月，反叛者已爭取到大多數以往未介入的政治領導人。
　　1957年反叛者打算以恐怖手段使阿爾及爾的政府癱瘓。此企圖被法國傘兵部隊擊敗，他們用酷刑逼供情報。法國人還用帶刺的鐵絲網切斷阿爾及利亞與獨立的突尼西亞和摩洛哥的來往。
　　法國空軍被來自阿-突邊境的突襲所激怒，於1958年2月轟炸突尼西亞邊境的薩吉伐‧西迪‧尤索夫(Sagivat Sidi Yusuf)村，炸死了一些平民，包括當地學校的兒童。結果導致一個英美代表團出面斡旋，調解法軍撤離突尼西亞各區和比塞大(Bizerte)海軍基地的問題。
　　由摩洛哥與突尼西亞的民族主義政黨和阿爾及利亞民族解放陣線主辦的一次會議──馬格里布團結大會──於4月27～30日在丹吉爾(Tangier)召開。大會建議建立阿爾及利亞流亡政府和設立常設書記處以促進馬格里布的團結。後一建議沒有什麼永久性的結果，但政府──阿爾及利亞共和國臨時政府(GPRA)──則於9月19日建立。
　　然而，此時，1958年5月13日的事件使情況發生了劇烈的變化；這些事件從一次典型的殖民者叛亂開始──數千名歐洲籍的阿爾及利亞人洗劫總督的各辦公室，並在軍官們的默許下，要求阿爾及利亞與法國融成一體，以及要求戴高樂重新執政。穆斯林們顯然大吃一驚，但很快地，穆斯林示威者便開始與歐洲人較友好地交往，共同希望美好日子的來臨。在這次叛亂引發的危機中，戴高樂在法國重新執政。
　　全體穆斯林被授予法國公民的全部權利。10月30日戴 高樂在君士坦丁宣布一項計畫，將對穆斯林居民提供足夠的學校和醫療服務，為大量增加的穆斯林居民創造就業機會和吸收穆斯林參與公共事業高級部門工作。
　　1959年9月戴高樂趕在聯合國大會召開之前，公開宣布阿爾及利亞人有權決定他們自己的命運。從此時起情勢愈來愈明確，如果和平不能以其他方式獲得，他甚至準備訂出給予獨立的期限。歐洲人的焦慮不安此時已達到極點。
　　1960年1月24日一次持續僅9天的新殖民者叛亂因缺乏軍方支持而潰敗。一年後又發生一次叛亂。戴高樂依然無動於衷。在無軍隊實質性支持的情況下，叛亂僅3天即平息。
　　1961年5月談判在法國開始展開。現在阿爾及利亞共和國臨時政府這個政治實體早已為阿拉伯國家和共產主義國家所承認，並受這些國家的援助，雖然它從未能在阿爾及利亞土地上立足。7月談判破裂，之後由年輕得多的本‧優素福‧本‧海達(Ben Youssef Ben Khedda)取代老戰士阿巴斯出任總理。
　　1962年3月8日談判重開，並在18日最後達成協議。只要臨時政府在阿爾及利亞舉行的公民投票能通過，阿爾及利亞從此獨立。如若認可，法國援助將繼續；歐洲人按其意願可離境，亦可以外國人身分留下，或入阿爾及利亞籍。這項宣布導致了一個名為「祕密軍隊組織」的殖民者反對派集團的恐怖暴力和試圖抵制活動，但至5月，恐怖活動因顯然無效而平息下來。1962年7月1日在阿爾及利亞舉行的公民投票約有6,000,000票贊成，僅16,000票反對。在解放了的穆斯林歡慶3天之後，阿爾及利亞共和國臨時政府凱旋進入阿爾及爾，與此同時極大部分的歐洲人離境。
　　然而，在此期間，阿爾及利亞共和國臨時政府因內部不和而自行分裂。在突尼西亞方面指揮阿爾及利亞軍隊的布邁丁(Houari Boumedienne)上校向其權力挑戰。甫從法國監獄釋放出來的本‧貝拉(Ben Bella)和民族解放陣線總書記穆罕默德‧希德爾(Muhammad Khidr)在有點猶豫不決之後支持了布邁丁。3個月之後，因之而來的一場小規模內戰終告結束，這場衝突以承認本‧貝拉為總理、布邁丁為總參謀長和希德爾為黨組織的首腦而得到最後解決。

獨立的阿爾及利亞(1962年起)
　　離棄這個國家的歐洲人中包括絕大多數的高級行政人員和管理與技術專家。最主要的例外是一批約1萬人的法國教師，他們抱著極大的勇氣留下來，往往處身在很孤立的地位。
　　在此前的6年中，約1萬名法國軍人與軍官和可能多至25萬的穆斯林在戰鬥中喪生；大批村莊被毀，200萬農民被安置到新地方。不過許多公用事業如郵局和鐵路繼續運作得非常出色。然而，農場和工廠大多停擺。生產下降，失業與就業的不足達到極點。
　　1963年4月穆罕默德‧希德爾辭職，並捲走民族解放陣線的公款離境出國，出現了一個嚴重的危機。他後來在馬德里被暗殺。本‧貝拉逐步地清除異己，穩抓了控制權，軍隊也在布邁丁的領導下。本‧貝拉還打算除掉布邁丁及其支持者，完全掌管政治，但1965年6月19日布邁丁和軍隊先下手，本‧貝拉的計畫泡湯。本‧貝拉反覆無常的政治作風和不良政績，使阿爾及利亞人民對他的垮台額手稱慶，但布邁丁政權一開始便不得人心。
　　在此後數年中，布邁丁無甚大作為，但有效地鞏固了他的政權，軍隊的忠誠仍是基本要素。他改組民族解放陣線的努力也取得一些成就。1967年舉行鄉選舉，1969年舉行省選舉，然而，國民議會的選舉直到1977年方舉行。在前一年11月，經廣泛的公眾討論和公民投票，通過一部新憲法。
　　1978年12月27日布邁丁逝世，由民族解放陣線提名本傑迪德(Chadli Bendjedid)上校接任總統職位，1979年2月經公民投票通過。
　　獨立的阿爾及利亞奉行一種社會主義、中央指示的經濟和社會制度。獨立時法國人的大批撤離給政府留下大片遺棄的土地。這些土地和留下來的法國人莊園(所有法國人的土地於1963年國有化)轉變為由工人委員會管理的國營農場。1971年布邁丁開始土地改革，旨在拆散阿爾及利亞人擁有的較大農場和把小片土地併入合作社。隨後的步驟是繼續拆散那些大面積土地和重新分配土地給無地農民。
　　經濟計畫強調發展一個國營工業核心，阿爾及利亞重要的石油和天然氣工業已由一家政府公司──國有碳氫化合物研究、生產、運輸、轉化和商業化公司──所控制。阿爾及利亞的經濟困難因石油和天然氣的出口，以及從住在海外(主要是法國)的幾近85萬名阿爾及利亞人的外匯而得以緩解。1976年阿爾及利亞與歐洲共同體簽署一項貿易協定，但失業與就業不足問題依然嚴重。
　　1988年10月阿爾及爾、安納巴和奧蘭發生嚴重暴亂(據非官方統計有500人死亡)，震撼政權。1988年12月本傑迪德第三次當選為總統(5年一任)。他著手使制度自由化並對民族解放陣線的政治壟斷提出挑戰。1988年2月批准的新憲法，開創了政治多元化，也不再在各方面提及社會主義。在1990年地方選舉中，由阿巴西‧馬達尼(Abbasi Al-Madani)領導的穆斯林基本教義派救國陣線在省、市委員會選舉中贏得多數票，席位大約比民族解放陣線多一倍。1991年12月舉行的 國民議會選舉的第一輪投票中，救國陣線取得更驚人的勝利，贏得188席位，離簡單多數僅少28票，離修改憲法所必需的2/3多數差99票。救國陣線在定於1992年1月15日舉行的第二輪投票中取得多數，看來沒有什麼疑問。但事與願違，阿爾及利亞政府和軍隊於1月12日進行干預，取消了選舉。在前一天本傑迪德總統辭職。前民族解放陣線的異議分子穆罕默德‧布迪亞夫(Mohammed Boudiaf)宣誓就任執政的最高國家委員會主席。5個月之後(6月29日)，布迪亞夫在安納巴作演講時，被一名受指控為救國陣線的槍手所殺害。
　　包提弗利卡(Abdelaziz Bouteflika)是布邁丁時期的前外交部長，1999年4月在未遭反對下競選總統，當時反對派候選人聽說選舉受到操縱的謠言後都退出了競選。他向國際社會保證選舉是合法的，並發誓要與其他政黨合作。然而，暴亂還是發生了，被殺的、失蹤的以及受傷的人數繼續在增加。1990年代中期開始，政府與哈馬斯(Hamas)、FIS、GIA和AIS等其他政黨之間進行了多次磋商，目的是釐清集團之間的分歧，但到21世紀開始時，問題尚未得到解決。到那時，1992年開始爆發的內戰已奪去10萬居民以及大量政治人物的生命。
　　在對外關係方面，阿爾及利亞的政策口頭上是革命的，實際上是務實的。阿爾及利亞獨立後，立即成為第三世界游擊戰和革命運動的庇護所，但這大多已成過去。阿爾及利亞發言人繼續迫切要求在巴勒斯坦問題上、在非洲非殖民化，以及在開發與未開發世界之間的經濟聯繫上持強硬立場。但與此同時，政府支持和美國私人公司進行商業合作。此外，阿爾及利亞政府於1981年1月在調解伊朗釋放扣押的美國人質問題上發揮了重要作用。
　　與鄰國摩洛哥的關係不順利。1963年秋爆發一次短期的邊境戰爭(有糾紛的地區鐵礦藏量豐富)，經非洲統一組織(今名非洲聯盟干預而停戰。1969～1970年修復關係，之後在有關摩洛哥致力於併入西撒哈拉(前西屬撒哈拉)的問題上又告破裂。直至1988年始恢復外交關係。1989年阿拉伯馬格里布聯盟的建立也標示著馬格里布國家──阿爾及利亞、摩洛哥和突尼西亞──之間關係的改善。
　　與法國關係的特點是拼命討價還價。有關阿爾及利亞沒收法國人遺棄的財產(1963)和把法國石油股權國有化(1971)問題上的爭論，因法國大方的文化和技術援助而得到緩和。許多在法國生活和工作的阿爾及利亞人(屬於低下階層並常受種族歧視)，雖然對阿爾及利亞的經濟頗有助益，但卻是一顆定時炸彈。然而，經濟關係基本上沒有被觸動，包括簽訂互惠投資協定。阿爾及利亞與其他西亞和東南亞國家之間的貿易得到了相當大的增長，降低了法國這位貿易夥伴的重要性。
　　隨著歐盟所扮演的角色逐漸拓展，阿爾及利亞與該組織成員國之間的關係也拓寬了。1995年11月創始的巴塞隆納會議建立起了歐洲-地中海國家間的夥伴關係，將歐盟與沿地中海的北非國家(除了利比亞)聯繫在了一起。這種夥伴關係為的是實現該地區的政治穩定，透過經濟和金融合作而創建一個共享繁榮的區域，並在21世紀初期建立一個自由貿易區。還有一些專門的歐洲金融方面的努力來指導阿爾及利亞，提供資金給它重建工業和私有化。
　　1997年阿爾及利亞最初不願意聯合國干預處理人民大屠殺事件。但最後，1998年7月聯合國派出一個高級代表團去會見阿爾及利亞各黨派人士，努力使暴亂停止下來。到2000年中期，暴亂已明顯減少，阿爾及利亞與突尼西亞、摩洛哥的邊境因而可重新開放。